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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政委的话没说完,杨瑞峰从床上一跃而起,“我不要你的道歉,也别说我妈妈爱我,我感觉不到她对我的爱,她从小到大就没夸过我一句,不论我做的好不好,她都觉得不够。她爱的不是我,是她嘴里经常说的宋天,祁汉!”
  不管杨瑞峰有多熊,他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在听到他爸的道歉,心里那股子不满,那些藏在心底已久的话便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
  杨政委见到儿子通红的眼眶,心里也不好受,他伸手拍拍儿子的肩膀,“别激动,这事儿你妈妈做的不对,我会说她。”
  杨政委从来没有和杨瑞峰这么亲近过,杨瑞峰僵硬在身子,呆呆的看着眼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门外,杨政委的媳妇儿听着父子俩的对话,捂着嘴巴。
  她怎么会不爱,她的儿子?
  林夏薇再次和杨家母子同路,她惊奇的发现和两人居然不吵架了,杨政委也不拿以前那些车轱辘的话来说了。
  母子两人一路上也没说几句话,杨瑞峰就跟收了利爪的老虎一样,乖乖的猫着。
  林夏薇晚上和谢鸿文说这事儿,谢鸿文没什么惊奇的,他看了林夏薇给他的那本书以后思想转变了很多,相信杨政委肯定也是的。
  杨政委又不是牛政委那样管不住媳妇儿的人,他说的话他媳妇儿就没有不听的。
  这个月随军的家属陆陆续续的到了,家属楼的楼房已经住满了,平房也搬进来了好几家人。
  多了这么多人,每天林夏薇出门都能见着新面孔,热闹极了。
  林夏薇家旁边的牛政委家的房子空了下来,还没有人来住,而陈副团长家,林夏薇来了这么久都没见到过。
  无论是牛二妞去世,还是周彤彤结婚,都没见到他家家属回来。
  林夏薇觉得很奇怪,就问了谢鸿文,谢鸿文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副团长家的嫂子我们都不是是很熟悉。副团长调到咱们部队快十年了,说实话,她媳妇儿一年能有三个月住在家属院都不错了。”顿了一下,他又道:“我听人家说,陈副团和他媳妇儿感情不好。”
  “啥原因你们知道不?”林夏薇很好奇。
  谢鸿文摇摇头,“我们上哪儿知道去啊?咱们团里感情不好的夫妻多了去了,要说真正感情好的还真没几对,大多都是凑合着过。”
  所以他很庆幸,他和林夏薇是少有的那几对中的其中一对。
  “薇薇,遇见你我很庆幸。”
  林夏薇从后面搂住谢鸿文的腰,鼻头微微发酸,谢鸿文庆幸他遇到她,她又何尝不在庆幸呢,“我也是。”
  谢鸿文转过身,看着林夏薇的眼睛,轻轻的俯下身,亲上了林夏薇的唇。
  林夏薇怀孕后,两人都很克制,像这种亲密的动作他们已经很少做了,谢鸿文心疼林夏薇怀孕辛苦。
  林夏薇舍不得谢鸿文难受。
  这一亲,两人便如同干柴遇上烈火,腾的一下便燃烧了起来,两人亲的难舍难分,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分开,嘴角扯出了一条细细的长长的银丝。
  谢鸿文搂着林夏薇的背平复心情,“啥时候咱们才能那个啊?”
  过了许久,林夏薇小声道:“医生说过了三个月就能了。”
  谢鸿文在心里掰着手指开始算,5月9号怀上的,现在是七月,还得禁欲一个月,他默默林夏薇的肚子,“孩子啊,你来的有点不是时候啊,你老爹才刚刚开荤没多久呢。”
  林夏薇嘴角一抽,打掉他的手,“别乱说话,你现在说的话孩子在肚子里都能听到的。”
  这都是林夏薇瞎扯的,两个月的孩子连手脚都没长出来呢,如果说一个月前孩子是黄豆大小,那现在应该有花生大小,这么大点儿的孩子能听得懂啥?
  谢鸿文一脸惊恐,“真的能听到?”
  林夏薇眨眨眼,肯定的点头,“能。”
  谢鸿文赶紧摸着林夏薇的肚子道歉,“闺女儿啊,爸爸刚刚说错了,你来的特别是时候,爸爸特别期待你的到来。”
  谢鸿文一意孤行的认为林夏薇肚里怀着的是个闺女,林夏薇无力吐槽。
  谢鸿文这画风也是够新奇的,别人家都盼着生儿子,他倒好,天天睡觉前要祈祷三遍要闺女。
  忙了一周,又到了周末,林夏薇起来吃过早餐,一个回笼觉睡到了中午,睡醒了觉得浑身都疼了,头昏脑胀的。
  林夏薇反手敲着肩膀,上班的时候吧,她想多睡会儿,最好能一觉睡到自然醒。等真正的能睡到自然醒以后吧,她又觉得还不如不睡呢,这难受的。
  洗了脸清醒了下,谢鸿文今天中午不回来,他们今天拉练去了,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一个人在家,她就随便对付了一口,用大骨汤煮了一碗鸡蛋青菜面,吃饱了她就出门溜达溜达。
  对面杨政委家照样是不关门。
  朱瑞芬家的梅梅在沙堆和小朋友们玩沙子,见到林夏薇,她沙子也不玩了,蹬蹬蹬的就跑过来,朗朗慢了她一步。
  “婶儿,今天梅梅去敲你家门了,你怎么不开门啊?”
  林夏薇拉着她的小手,“婶儿今天早上睡着了,梅梅吃饭了没啊?”
  梅梅乖巧的回答,“婶儿羞羞,睡懒觉。”
  追过来的李红光媳妇儿和朱瑞芬听了这话都笑了,林夏薇也笑
  林夏薇摸着梅梅的小黄毛,“梅梅今天的小辫儿是谁扎的呀?”
  梅梅摸摸自己的朝天揪,美得冒泡,“爸爸给扎的。”
  李红光媳妇儿已经笑开了,“我刚刚就想问了,梅梅这小辫儿扎得也忒丑了。”
  可不是丑么,歪歪扭扭的也就不说了,还扎得松松垮垮的,恨不得立马就掉下来的那种。
  梅梅知道大家在笑话她,撅着嘴巴一脸不高兴。
  林夏薇摸摸她的脸,“头发比刚刚开始来的时候要黑点了。”林夏薇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梅梅的时候她的头发特别黄。
  朱瑞芬笑的很开心,“再剪一次头发就差不多,她爹说牛奶还得继续喝。”朱瑞芬家条件并不好,家里公婆还有些重男轻女,在她生了女儿之后没吃好,奶水不足,女儿生下来到现在都是瘦瘦小小的一个。
  她公公婆婆还想趁着她不在的时候把孩子送走,等风声过了再怀一个儿子的,要不是遇上她男人回家探亲,她现在还不知道在过什么日子呢。
  不知道她男人怎么跟她公婆说的,反正打那儿以后她公婆就不再张罗着把闺女往外送了,当然,也不再管她闺女了。
  李红光媳妇儿看着自家儿子和明明玩得满身沙子,再看看乖乖巧巧和她们一起听她们说话的梅梅,羡慕道:“还是女儿好啊,听话,乖巧。”
  朱瑞芬笑着把女儿快要掉了的朝天揪重新扎好,她现在儿女双全,丈夫疼她,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了。
  李红光媳妇儿问林夏薇,“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啊?”
  林夏薇看看自己的肚子,“男女都一样。”
  李红光追问,“你们家老谢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我记得我怀孕给我们家那口子写信的时候,他回信总是在信里称呼孩子为儿子儿子的。”
  “我们家老谢他喜欢女儿。”
  再好的朋友在结婚以后都要比一下自己的老公,有了孩子还要比比孩子,林夏薇和李红光媳妇儿她们也不例外,就着自家男人的优点互相攀比了半个小时。
  太阳越来越大了,杨瑞峰从外面跑回来直奔家里,朱瑞芬道:“政委家的这个儿子和刚开始来的时候大不同了。”
  “可不是呗,咱们院子里的孩子好久都没被他欺负了,听我家那口子说,早上他们晨练的时候这小子也跟着去,体力还不错,跑个五公里都不带喘的。”
  林夏薇也觉得这孩子比之前的时候要平和很多,刚来的时候这那子就是一个行走的炮筒,不点也炸。现在虽然还是个炮筒,但大多数时候都成哑炮了。
  又说了两句大家各回各家,林夏薇回家坐下没多久,团长夫人来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周橙橙。
  周橙橙这个人,林夏薇在周彤彤的婚礼过后见过好几回,对方见了她每次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今天她主动来她家,林夏薇觉得今早上的太阳恐怕是从西边升起的。
  想是这么想,但有客上门了,林夏薇总得招待一下,她将两人迎进屋,各自给倒了一杯凉白开。
  周橙橙四处打量着见林夏薇家打扫得很干净,再看眼前的茶杯没有污渍没有油渍,紧绷的心缓和了些,那头,她娘已经和林夏薇说上话了。
  团长夫人和林夏薇也很熟悉了,她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今天的来意。
  “我们家橙橙十月份要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宴会,没有合适的衣服,想让你给看看,能不能给做一件。”周橙橙嫁的比周彤彤还要好,家里男人是北京人,自身条件也不差,就是子嗣不丰,结婚两年了也没个孩子。
  这回周橙橙要参加的,就是她太公公的八十大寿。周橙橙的男人特地嘱咐过周橙橙,到那天一定要穿的隆重一点。
  周橙橙自然也是很重视的,和丈夫在闲暇时期找遍了热河市的大街小巷,找到的衣服都觉得不合适,款式、质量都不行。
  质量好款式也还可以的,夫妻俩又觉得不够惊艳。
  周橙橙在和周彤彤抱怨的时候,周彤彤就提到了林夏薇,林夏薇给她做的嫁衣在她嫁人的时候可给她长了不少脸呢,因为这儿,她对林夏薇很是推崇。
  起初听到这个提议,周橙橙内心是拒绝的,不是她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她真的觉得林夏薇这个人不怎么样。
  要是真的是个好的,就不会嫁给谢鸿文这个年纪大她这么多的人了。
  但经过周彤彤的几番劝说过后,周橙橙还是决定要回来试一试,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她男人,不过现在她男人在家,没过来这边。
  林夏薇看了眼周橙橙,“周小姐喜欢什么样的款式的?”
  周橙橙咳嗽了一声,“我和我妹妹不同,我比较喜欢西式的服装,最爱的是西方国家十九世纪的那种服装风格。”
  林夏薇心里一晒,周橙橙这就是摆明的刁难人了,十九世纪的服装先不说款式适不适合她要去参加的宴会,就林夏薇叫没看过都是一个问题。
  她直言拒绝,“那很抱歉了周小姐,十九世纪的西方国家的衣服,我不会做。”
  周橙橙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团长夫人暗地里瞪了她一眼,尴尬的打圆场,“她开玩笑呢,小林,我们就随便做一件就行了,要好看一点的。”
  “何姐,不是我不给做,这好看的衣服太多了,总得给我一个大致的样子啊。”
  团长夫人看向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女儿,再看看一脸为难的林夏薇,心里生气,她道:“那我们回去再想想,确定好款式以后咱们再来具体的做。”
  说完就告辞走了,出了门,团长夫人越走越快,回到家一关上门,就开始数落她闺女,“周橙橙,你今年是二十八了吧?不是十八也不是八岁了吧?说话办事儿能不能成熟一点?你做人能不能把心思放正一点?一天天的看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的,我就纳闷了,人家招你惹你了还是吃你家大米了?”
  周橙橙紧张的看了眼客厅,没见着她男人,松了一口气,“妈,你说这个干什么?”
  周橙橙在部队文工团干了五年才退伍,退伍后才认识的她男人,她男人和她两人现在既是夫妻,也是同事。
  “我说这个干什么,周橙橙,我小时候也没教你用势利眼去看人啊,我就奇怪了,你到底在什么时候长歪了的?”周橙橙一步一步的,长成了团长夫人最讨厌的样子,她晚上睡不着时时常在想,是不是因为孩子多了,她对周橙橙的关心不够了,才让她变成这样了。
  还是她这个妈从小就没教好,让周橙橙从根子里就烂了?
  周团长夫人养育了四个儿女,全部都结婚了,孙子都两岁多三岁了,她自问,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团长夫人把周橙橙拉进周彤彤没出嫁时住的房间。把她拉到镜子跟前,指着镜子里的人,质问周橙橙,“你好好看看镜子里的人,尖酸刻薄,眉眼含锋,到底谁对不起你??”
  周橙橙怔怔的看着镜子里的人,到底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如果说,部队是一个大熔炉,那么文工团就是一个大染缸,因为粥多肉少,大家为了那仅有的几片肉争得头破血流,在那里,家庭背景不好使,全部靠的是实力。
  实力她周橙橙不缺,缺的是什么呢?周橙橙茫然了。
  周橙橙母子走了,林夏薇给自己冲了一杯葡萄糖喝下,打开电视,听着电视的声音做衣服,不止做孩子的,还做她的。
  孩子月份越来越大了,过几个月就该跟充气皮球一样大起来了,她得做几件宽松的孕妇装来以备不时之需。
  晚上谢鸿文回来的时候给林夏薇带了一捧杜鹃花,杜鹃花红的粉的紫的都有。
  “喜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