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承奕的筷子“啪”一下不小心掉落在了碗碟之上。
“怎么了奕儿?”皇后闻声看了过来,旋即皱起了眉,“怎么你的脸色看起来这么不好?”
东承奕连忙抓起筷子,故作镇定,“没事,就是这几天太忙了,没怎么睡好。”
“你这孩子,就是做事太认真了,其实不是每件事都要你自己亲力亲为的,你手下那些人也要让他们多办办事,否则养着他们干什么?”皇后看自己儿子这一脸憔悴,着实心疼。
东承奕敷衍地点了点头,“母后放心吧,能让他们做的儿臣一定让他们做,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儿臣自己做比较好,再说现在的情况母后也看到了,帝京不止有七叔,连四弟也回来了,儿臣实在是一刻都不敢松懈。”
一说到这个,皇后的脸色立刻拉了下来,她挥了挥手,贴身宫女立刻会意,把宫殿里其他的宫女内侍通通带了下去,给皇后和太子单独留出了空间。
皇后等人都走了这才开口,“奕儿,母后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要把那个洛云染赶紧除掉才好!她活着终究是一个祸患,万一哪天她一个脑筋不清楚就把你供出来了怎么办?本宫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这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母后不可!”东承奕脱口而出。
皇后莫名其妙及,“怎么了?为什么不可?”
东承奕噎了一下,随即赶紧收起了自己过于激动的神情,扯了扯嘴角,“儿臣的意思是,洛云染她现在活着,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哦?”皇后皱起了眉,一脸疑惑,“你这么说母后我就不明白了,那个草包留着能有什么用?”
皇后至今还记挂这那天因为洛云染这小贱人害自己被东锦霖当众怼得无话可说的事情。
还有她的赵嬷嬷!
她的奶娘赵嬷嬷,就是因为洛云染那小贱人才一命归西的,这笔账她怎么可能不给她记着!
“母后,您这么想,”东承奕靠近了一些,对皇后细细分析,“东锦霖那个人有多难亲近?想要在他身边埋个眼线难如登天,但是现在洛云染就是一个现成的线人啊,她现在天天住在霖王府,和东锦霖抬头不见低头见,这得天独厚的优势,只怕我们费尽心思塞一个线人进去都未必比得上她。”
皇后冷哼了一声,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你说得容易,但是那死丫头现在还会听我们的摆布吗?听说她帮着东承睿那小杂种当众扫你的面子不是吗?”
东承奕顿时脸上一臊,他和东承睿打赌比射箭的事情居然已经传到了母后的耳朵里。
那整个皇宫,整个帝京,到底有多少人已经知道他输了这件事?
他们知道了又知道多少?
是不是连他输了要穿女装游城都知道?
东承奕一想,整个脑仁都疼了起来,顿时对洛云染更是咬牙切齿,“母后放心,她现在不过是跟我耍些小性子,毕竟大婚那天她未曾得手还差点被赵嬷嬷弄死,怕是一直记挂着这件事,但是儿臣有信心,只消儿臣稍稍放下身段对她温言软语几句,她就会和从前一样,对儿臣言听计从了。”
“哦?你当真有信心?”皇后挑眉。
东承奕瞬间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战了,心生不悦,张口就回了过去,“当然!”
皇后沉吟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本宫就暂且留她一时半刻,但是如果你收服不了她,本宫会立刻派人将这祸患斩草除根。”
东承奕心头一跳,抱拳一行礼,“母后放心,儿臣一定做到。”
“那本宫刚才跟你说的指婚的事情,你想的怎么样了?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皇后又提了起来。
东承奕夹了一只包子咬了一口,分明是甜腻的流沙包,可是他吃在嘴里一点也感觉不到甜,只觉得一股怪味道从喉咙深处溢出来,让他十分难受。
他摇了摇头,“这事暂且不忙吧,儿臣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想要的人选?
不知道为什么,皇后这么问完之后,他脑海里第一个跳出来的竟然是洛云染那张脸。
是现在蜕变之后,美若天仙的洛云染。
心中猝不及防涌出的后悔令东承奕十分惊慌,他立刻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皇后颇为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诶,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这成婚和你要做的事情并不矛盾嘛,而且你找了一位合适的太子妃,对你反而是大有裨益的,你若是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那就由母后做主给你挑一个,我看洛家的二丫头就很不错。”
“咳咳!”太子刚喝了一口水,瞬间呛咳了出来。
皇后连忙过来帮他拍背,“你慢着点慢着点,你这孩子真是的,怎么喝口水都能呛到呢?要不要紧?”
东承奕慌忙摆手,从皇后手边退开,“儿臣无事,但是母后刚才说的事情,而且觉得暂且还是不要吧,毕竟儿臣刚刚还说要哄好洛云染,但若是我转头就跟洛映雪成了亲,怕是洛云染那边再做什么都没有用了。”
“呵!”皇后冷笑一声,“洛云染一个嫁过人的破鞋,难不成还想着自己将来能坐上太子妃之位?”
“母后——”
“行了,这事你不用管了,本宫会看着办的。”皇后直接打断了东承奕的话,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东承奕黑曜石般的眸子闪了闪,起身,“那儿臣就先不打扰母后了,儿臣告退。”
等东承奕一走,皇后抬手招来了自己的宫女,低低吩咐了几句。
宫女听完,立刻领命而去。
……
洛云染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是天光大亮。
她反应了一秒,才忽然惊觉自己居然躺在床上。
豁然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脑袋四下一转,“……人呢?”
她守了三天两夜的病人居然不见了!
洛云染立刻掀了被子下床,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在低低交谈着什么,她快步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