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追踪可以利用地形,但是追踪的话,这里可供选择的路线实在太多了。
主要是她和目标的起始距离太大,这个距离一大,目标可能逃窜的路线就更多。
她就一个人,又没轻功什么的,想追上基本不可能。
她在门口喘匀了气,也没浪费时间,转身就掀了门帘进了帐篷。
凭着记忆迅速找到灯盏所在的位置,点亮了灯。
帐篷里瞬间亮起了一圈光晕。
洛云染原本嫌弃一盏灯怕是不够,她要好好找找那个黑影到底在帐篷里干了些什么。
结果没想到这灯一亮起来,她就看到了那个“异常”。
就在灯盏旁边,放了一封信。
这目标未免也太明显了,这么大喇喇的真的用得着那么偷偷摸摸黑灯瞎火跑过来吗?
洛云染捡起了信封,挑开了封口。
她有灵枢系统在手,完全不担心这信上是不是抹了毒药什么的。
结果这一打开信纸,一浏览。
“呃……”洛云染瞬间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这满满一张纸,言辞热切,奔放洋溢,简单来说——这根本就是一封情书啊。
而且最让人想不通的是……这封情书的收信人,竟然是她。
信的最后一行写着——子时三刻,后山相见,北堂。
“北堂?”洛云染不禁对最后这个落款起了点兴趣。
北堂夜那个北堂吗?
可是她跟这位青璃国的太子殿下,除了在国宴之上见过一次之外,并没有什么交集吧。
虽然那次北堂夜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要选她当太子妃是事情是挺荒唐的,但是后来说明清楚她“霖王妃”的身份之后,这个北堂夜也没有为难她啊。
而且那之后,他们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上过一句……
洛云染觉得这封信着实蹊跷,而后她忽然想起刚才回来路上撞见和东锦霖在一起的宁柔,宁柔当时好像喊了一句“不要和亲”“不要离开苍云国”。
洛云染不禁眉眼一弯,唇边瞬间沁出了一丝笑意。
她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不得不说,宁柔郡主的这个算盘的确打得非常之妙。
如果成功了,一石二鸟。
她既不用远嫁青璃,还顺便除掉了自己这个霸占着“霖王妃”头衔的大恶人。
可惜到底还是小姑娘,手段生嫩了些。
她以为普天之下皆她妈啊,她想世界怎么发展世界就怎么发展吗?
洛云染随手把信揉成一团,在油灯的火苗上一滚,瞬间火苗缠绕上来,将那团信纸包围成一团焦黑。
洛云染吹散了桌上的一点灰烬,蹭了蹭手上的屑屑,就打算洗洗睡了。
但是刚走出两步,她突然又是脚步一顿,想到了什么。
改变了路线,转身往外走。
……
宁柔的帐篷里。
东锦霖把她送回来,转身要走。
宁柔一把扑上去,死死抱住东锦霖的手臂,“霖哥哥你别走,我害怕!”
“怕什么?我已经说了,和亲的事情你不必担心,如果到时候真的选上了你,我会去和皇兄说的。”
宁柔更紧地抱住东锦霖的手臂不肯撒手,担忧道,“可是皇上会听你的吗?皇后娘娘都主动跟我谈话了,我想皇上可能也是这个意思。”
东锦霖的紫眸闪了一闪,把宁柔往里面推了推,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这不是你要担心的事情,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直接开口的话,皇帝当然是不会同意的。
其实宁柔说的对,既然都已经是皇后来找她谈话了,这件事十有八九早已经是皇帝内定下的了。
但是任何事情都有转圜的余地,不管什么“君无戏言”。
能不能让对方改变心意,只看你给出的条件是不是足够让他心动罢了。
凡人如此,皇帝也是如此。
宁柔乖乖坐在那里,脸上还是忧心忡忡的,“可是我还是觉得不放心,不然!不然霖哥哥你娶我吧!”
“你说什么?”东锦霖瞬间皱眉。
“霖哥哥你娶了我,这样我就是有妇之夫了,这样皇上就不可能把我指婚给青璃国的太子了啊!”宁柔两眼放光,觉得这实在是个很好的主意。
东锦霖甩手挥开她,俊脸冷硬深沉,“这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已经娶妻了。”东锦霖说。
宁柔摇头,“我不在乎!就算做二房也无所谓,只要霖哥哥你真心待我好,我可以不在意名分的!”
况且只要她嫁入霖王府,洛云染还能有几天可蹦跶的?
霖哥哥不方便动手,她准保把那女人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原本,霖王妃的位子就是属于她的。
怪她自己,之前没想通,总觉得不先除掉她跟霖哥哥就没办法在一起。
但是现在她想明白了,其实事情不是这样的,先后顺序完全可以换一换啊。
她可以先嫁给霖哥哥,然后再除掉洛云染!
这样一来,她还是可以坐到霖王妃的位子!
“宁柔!婚姻不是儿戏,你不要拿自己的终生幸福开玩笑,你这样,你父母、你哥哥他们会伤心的!”东锦霖觉得面前这个少女忽然间有些陌生了。
她和当年那个笑得天真无邪,只会拉着他的衣角追着他要糖吃的小女孩早已经渐行渐远,她长大了,变复杂了。
“为了我的父母我的哥哥,我才更要嫁给霖哥哥!因为只有霖哥哥会想他们一样对我好!”宁柔执拗地昂着头,内心的狂热几乎要喷薄而出。
她从小就想着要做霖哥哥的新娘,等了这么多年,这份心意从未改变过!
虽然现在她可能要退而求其次,只能当二房。
但是只要能和霖哥哥在一起,她完全不介意的!
“不,”东锦霖抬手,挥开宁柔紧紧抱着他手臂的双手,退开一步,紫眸沁凉,“我对你的感情,和你父母,你哥哥对你的感情是一样的,这是亲情,不是男女之情,你要分清楚。”
“可我们不是亲人啊!”宁柔不解。
东锦霖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他可以对任何人冷语相向,但是对宁柔却狠不下这个心,他欠宁亲王府的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