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染笑,神态颇不正经地抬手勾了一下东锦霖的下巴,活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流氓,“舍不得你啊~谁让我家夫君长得这么如花似玉。”
“洛、云、染。”东锦霖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跃着,隐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洛云染见好就收,把人的手一拽,“走了,来了就来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你再不走我们真得在这里陪着这皇陵里的墓主人长眠了。”
为什么要来?
她有一大堆的正经理由。
因为皇命难为。
因为恰好玄冥谷传来消息要她回来。
因为她要来找寻灵枢系统的下落。
可……
好像,又并不只是因为这些。
也许就像她自己说的,来了就是来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她并没有睿智到做每一件事情之前都把一切利弊考虑得清清楚楚再决定做不做。
人生的乐趣不就在这里吗?
随性一点,从心所欲一点。
如果连这点自由都没有,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的手紧紧握着他的,手心滚烫的温度令东锦霖的心脏跟着一悸,然后男子原本凌厉分明的唇角微不可查地弯了起来,原本难以亲近的冷漠的气息瞬间消散了一大半。
只可惜洛云染背对着他,并未看到这一幕。
洛云染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停了下来,回头皱眉看着那地上密密麻麻的油灯,“你说这里的东西我一样都不准碰,那我暂时借用一下,不带走可不可以?”
“不可以,长明灯不能破坏。”东锦霖一口就给否决了。
皇陵里的稀世珍宝无数,但每一样东西都可能代表着危险。
这里机关重重,危机四伏。
洛云染咬牙点了点头,“那好,你最好期望往后的每一个地方都像这里一样灯火通明。”
现成的照明设备不用,洛云染也是无语了。
东锦霖顿了一下,松开了她的手。
洛云染一愣。
干嘛,这个时候玩分道扬镳啊?
洛云染看他转身往回走,从容地避开地上错落的长明灯,一直走到墙根。
然后“唰”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抬手一刀就扎在了墙角头顶那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上。
洛云染吓了一跳,“喂!”
她出声想阻止的瞬间已经晚了,东锦霖那边利落地一挑一搁。
墙上的夜明珠“骨碌”一下滚落了下来,不偏不倚恰好落入东锦霖的手中。
他回身,握着那颗夜明珠原路返回。
直到他站在自己面前,洛云染还有些惊魂未定。
这家伙……真是!
洛云染一股火气蹭蹭地往上冒,“我说你——”
东锦霖把夜明珠往她手里一放,“给你,这样总不会再怕黑了。”
洛云染后面的话一噎,怔楞地低头看着手上那颗夜明珠。
夜明珠熠熠生辉,圆润光滑,似乎还带着一点他手上的温度。
他是为了给她去拿这颗夜明珠……的?
东锦霖推了她一下,低醇的声线不愠不火地提醒,“走了,趁现在还有力气。”
洛云染握着夜明珠的手指紧了紧,“刚才还义正辞严地教育我,我不过想借人家一盏灯,你直接把人家的夜明珠都给扣下来了啊。”
“我跟你不一样。”东锦霖说。
洛云染点头认同,“是不一样,你比我黑心多了。”
男人的紫眸睨了她一眼,洛云染识趣地闭上了嘴。
……
借着夜明珠的光线,他们来到了穿过狭窄甬道之后的第一道门。
洛云染屏息凝神,抬手把东锦霖往后拦了拦,“你让开点,我要开门了。”
东锦霖一个斜步上前,瞬间挡在了洛云染前面。
洛云染一愣,“我让你——”
“吱哑”一声沉闷的轻响,面前的大门就这么被东锦霖给推开了,一点铺垫都没有的。
洛云染后面的话也顺势吞回了肚子里。
她原本是担心这门一打开,万一有什么暗器飞出来什么的令人措手不及,但是现在看东锦霖这么平平凡凡地伸手一推,就把门给打开了。
并且里面漆黑寂静一片,别说暗器了,连根毛都没飞出来。
顿时让刚才显得过分紧张的洛云染显得尴尬万分。
洛云染轻咳了一声,举起手上的夜明珠往里面照了照,不由狐疑了起来,“你确定我们现在已经到达皇陵内城了?这里看起来好像还是一条通道。”
这一路上也碰到过几个岔路口,都是东锦霖在决定方向。
他说由于皇陵被入侵,所以外城除了通往内城这一条路,其他路全部都已经变成死路,有去无回。
洛云染对皇陵不熟,无条件信任这个人肉gps。
然后就一路走到了这里。
可是这大门推开之后,看到的景象好像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
狭窄、黑暗、清冷。
隔绝和他们来时路上走了一路的甬道没有任何区别。
说这里是内城的五神殿之一,那这座神殿未免也太寒酸了一点,连他们进门时的一个耳室的豪华程度都比不了。
“按照距离来推算,应该就是这里。”东锦霖说完,却是禁不住喉咙一痒,他慌忙以手掩唇,迅速将咳嗽声强压了下去。
“那好吧,我先试一试。”洛云染也不想那么多,低头从随身的药箱里翻出了一包没用的草药,抬手一扔!
那包草药瞬间以抛物线姿势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后,落在了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里依旧是静悄悄、黑漆漆地一片,什么异常都没有。
两人对视了一眼,东锦霖抽出腰间软剑,随手掷了出去。
金属落到地上,和岩石摩擦,发出铿锵之声在寂静的黑暗中分外清晰。
而几乎是这把剑落地的同时,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嗖嗖嗖嗖”狂风骤雨般的凌厉交响。
洛云染站在门口,都能感觉到里面的风声。
片刻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洛云染深呼吸了一下,将夜明珠再次举起,往里面照了照。
远的照不到,但是近处,就在距离她不到一丈远的地方,那里刚才还是干干净净的一片,此刻却满是断箭飞羽四下散落。
再看两侧的墙面,墙上密密麻麻扎满了箭头,宛若一只巨型刺猬的后背,甚是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