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声鹤唳。
北堂夜带领大军压境。
城下的火把多如漫天星辰,伴随着青璃国士兵地动山摇的吼声和战鼓声一声一声很有节奏的震动着人的耳膜,恍然中有种心脏都要从胸腔中被震出来的错觉。
城下厮杀成一片,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北堂夜原本很有信心,但是随着战斗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越来越长。
他隐隐中竟然生出了一点不妙的感觉。
右眼皮无法控制地一下一下突突直跳了起来。
他心里暗道了句“该死”,长剑一挥,斩下一枚头颅!
鲜血飞溅,喷洒在他明亮的甲胄上。
北堂夜不甚在意地随便一擦。
筹备了这么久,等得就是这一刻!
今天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他就没打算空着手回去!
“撤了撤了!”突然听到己方人马高呼了起来。
北堂夜一抬头,果然看到原先和己方人马战在一起的苍云国兵卒们突然潮水般急速朝城门口缩了回去。
仔细一看,先前和他们战斗人数其实并不算多。
北堂夜一哂,暗笑自己果然是刚才想多了。
他长剑一举,一声号令,“给我杀!!”
潮水般退回去的苍云国士兵们根本无心恋战,只一股脑地顾着逃跑。
他们这边自然也追得更顺畅。
眼看着离城门只有咫尺之遥。
突然“咻——”地一声破空之声,带着凛冽的寒意朝着北堂夜笔直地扎了过来!
北堂夜一惊,匆忙一矮身趴在了马背上。
他这一趴身下的马儿却是突然尖锐地嘶鸣了一声,前蹄突然一下跪倒。
北堂夜猝不及防一下滑落,匆忙一个翻滚。
身体在半空中,可以控制的部分自然就更少了,“咻咻咻咻”地啸声接二连三全都朝北堂夜一人而去。
北堂夜大喊一声,“护驾!!”
立刻附近的七八个士兵围了用来,瞬间形成个包围圈,用自己的身体替北堂夜挡下了几乎连影子都看不清楚的箭影。
北堂夜一落地,立刻一跃而起,豁然抬头!
明明是深夜,夜色深浓,离得又远,他却蓦地被一道银白闪了一下眼睛!
他的神经也跟着一跳!
“什么人!”北堂夜长剑一指,目光如炬地紧紧攫住那个方向。
一整队身着银甲头戴面罩的人从城墙上冒了出来,分明看不到他们的眼睛,北堂夜却能明确感觉到这些人的眼睛全在他身上!
“……神、机营?”北堂夜几乎难以相信这是个就摆在面前的事实。
苍云国神机营的事迹他也听闻过不少。
即便是他祖父,每当提起这支部队的时候,那神情也是难得的爱恨交加。
恨当然是恨有这么又战斗力的一支部队在,给他们青璃国入主中原造成了深深的障碍。
爱的却是,这队伍中的每一个人,单独挑出来,都是人中龙凤,万里挑一!
这样的人才如果能为自己所用,而不是站在对立面的话,那他们青璃国的大业将能提早多久就完成啊!
他们玄冥谷即便苦心经营了多年,真正能拿得出手和神机营的人相提并论的,恐怕也没有几个。
而这样的人,苍云国却有一整支队伍!
听闻北堂夜的呼声,附近的青璃国士兵都惊了,一个个纷纷抬头朝上仰望!
就因为这惊慌,在城楼之上准备许久的苍云国士兵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箭雨落了下来,有不少人都中了招,连抬手抵挡一下都忘了。
一看身边倒下一大片,北堂夜瞬间回神,“都傻站着干什么!等死吗!给朕杀!杀啊!”
什么神机营!
神机营早就不存在了!
都消失这么多年了,这个时候就偏偏出现?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神兵天降呢?开玩笑!
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他!
青璃国这边,经北堂夜一吼,果然有作用。
立刻奋起直追!
结果这一抬腿,突然发现,城门关了!
刚才明明还有缝隙并未关严的城门此刻却是严丝合缝,一点空隙都没留。
而刚才残留在城外的苍云国士兵此刻早都没了影子,人都安安全全撤退了,一个也没留在外面。
“陛下小心!”
有人声猛然间扯着嗓子,冲北堂夜大喊。
北堂夜一抬头,赫然看到一大团黑影朝着他的脑袋急速坠落!
他迅速一掠,瞬间离开三丈远!
这边城楼上的苍云国的士兵们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往下各种砸东西。
什么石头砖块火球流箭,甚至还有破了个空的菜篮子什么的!
一时间眼花缭乱得人的眼睛都要花了!
北堂夜随手一剑劈掉了破篮子,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劈了个什么,一愣,一把捞起篮子看了一眼。
果然是真的,不是自己看错。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得几乎要烧起火来。
苍云国这是疯了吗!居然故意扔这种东西来羞辱他!
这种东西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就连当个摆设都嫌多余。
北堂夜咬了咬牙,估摸着时辰,“你们给我等着!”
……
此时此刻,城门口大战正酣,另一边偏僻的小山道上,却有一伙人荡过险峻的山涧,鱼贯落到了平阳城的地界。
他们黑衣黑裤,蒙着头脸。
有个领头的落地之后等了一会,压着嗓子问了一声,“人都到齐了没有?”
手下人一个个回应着。
领头地点头,“好,跟我来!”
“诸位要去哪啊?”
领头的话音未落,忽然有道声音竟是蓦地回应了他一句。
一伙黑衣人吓得皆是心脏狠狠一跳,刷刷刷刷地,武器一个个都亮了出来!
一道火苗一跳,紧接着数支火把被接二连三地点燃,一支接一支一支接一支。
火把数量之多,亮得黑衣人们都绝望了。
直到再也没有新的火把重新亮起,黑衣人们终于看清,他们现在所处的局面。
被人包饺子包了个彻底,一丝缝隙都没留下!
黑衣人们仓皇地往中间退,瞬间就聚成了一团。
但是怎么都是在包围圈中,所以他们是聚成一团还是散成一片,区别并不是很大。
“你们想干什么!”
“呵呵……这话,应该我来问你们吧?”一道颀长的身影从团团火把之后走了出来,墨衣如染,面容略微苍白,消瘦的模样让五官轮廓更显深邃,每一笔都像刀子刻出来的一样,锋利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