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夜一抹苦笑,“你不用对我这么防备,我会出现在这里,是逼不得已,我来,也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哦?”洛云染听他说着,目光扫了下他脚边两名躺倒的士兵。
北堂夜有些无措,解释道,“我身份特殊,如果不这么做会引起很大的动静,这也是逼不得已。”
“你想怎么样?”洛云染开门见山。
北堂夜的目光迅速朝洛云染身后方向看了一眼,洛云染偏头警惕地也看了一眼。
身后并没有其他人来,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
“东锦霖,我要见东锦霖,他在这里吗?”北堂夜锐利的目光十分具有穿透力地盯着洛云染身后的方向。
洛云染懂了。
如果东锦霖此刻在这里的话,那他应该是在城楼正中方位,也就是自己身后那个方位。
洛云染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仍旧十分警惕,“你找他干什么?”
“这就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了,不管他在不在,我想麻烦你让他和我见一面,我相信,东锦霖见了我之后,一定不会感到后悔的。”北堂夜态度意外地,竟然十分诚恳。
洛云染已经在这里站了有一会了,除了她和北堂夜,她没有感觉到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不禁有些不可思议,“你一个人?”
北堂夜颔首,举起双手,“对,我一个人,你若是觉得不放心,我可以把我的武器都交给你,你放心,我这次来,绝对不是带着要杀人的目的来的。”
洛云染沉默地盯了他片刻,然后走上前去,伸手接下了北堂夜手中的剑和玉笛。
这剑她不了解,北堂夜在她印象中是虽然会武,但更多的还是习惯使毒。
这根玉笛才是他真正的大杀器,一旦笛音响起,万虫涌动,倾巢而出,十分之可怕。
两样武器都收到了手中,北堂夜此刻手上空空如也,他看洛云染即便夺了他的武器,还是一副心事重重十分不放心的模样,不禁失笑,“你对他就这么关心,生怕我对他下什么毒手?”
“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你的出现太过蹊跷。”洛云染反手把笛子和长剑收到身后,朝他示意了一下,“跟我来。”
说着便在前面带起了路。
北堂夜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心有戚戚焉。
难道在你心中,我就那么心胸狭隘,小人之心吗……
北堂夜凉凉地叹息了一声,快步跟上了洛云染的步伐。
……
洛云染带着北堂夜熟门熟路地避开城里府内大大小小的各种明哨暗哨,直到停在一所大房子的拐角处才停下来。
她朝北堂夜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贴在墙角,朝斜前方看。
那里好像是个议事厅的模样,大门开着,里面的人影憧憧,不在少数。
离得远,也听不见里面人在说什么。
北堂夜安安静静呆在洛云染身边,一边留意周围的动静一边问,“这里不是东锦霖的地盘吗?怎么你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跟做贼似的,把这些明的暗的哨口都摸得清清楚楚的?”
洛云染乜了他一眼,“我乐意,闲着没事干就喜欢研究这些,不行吗?”
北堂夜弯唇摇了摇头,“我看你也没有看上去这么信任东锦霖吧?”
洛云染回头眼神不善地刮了他一眼。
北堂夜全然没有被她吓到,径自往下说,“像你刚才说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其实不管表面上看起来你和东锦霖多么和好如初,但是裂缝就是裂缝,镜子碎了,就算完全按照原来的样子摆回去,有些东西也是不会消失的。”
洛云染嗤笑了一声,“你既然什么都懂,又为什么自己看不开。”
北堂夜呼吸一滞,被人狠狠戳到了逆鳞,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我只是不明白,论感情,我对你的用情绝对不会比东锦霖浅!为什么你能接受他却不愿意接受我!”
他是骗了她,但是归根到底,他都只是不想让她再受到伤害!
而且只要她在他身边,他都是尽自己可能的极力保护她,让她远离危险。
不像东锦霖!
明明一早就察觉到她这个相府嫡女有异,却故意装作不知,把她卷入皇权争斗之中,时时刻刻都让她处于危险之中!
洛云染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回了他一句,“那只是‘你以为’的罢了。”
说完又继续盯着议事厅那边的动静了。
她不知道那些人到底在跟东锦霖说什么,她离开到现在,大半个平阳城都跑过来了,他们居然还没说完。
而且门虽然开着,但是四周一直布置着严密的暗兵把守,根本让人接近不了。
这个样子下去,他们要说到什么时候?
难道没人把城外混战的事情告诉东锦霖吗?
北堂夜被她轻飘飘的一句话狠狠一击,心脏一阵闷痛,有那么一瞬间几乎都快要窒息。
是吗?
原来在她的心里,她一直是真想的。
“我研究这些弯弯绕绕的路子,用来防着的,从来都不是东锦霖。”洛云染回头,见北堂夜一脸深沉,脸色十分不好,想了一想,又补充道,“东锦霖算计我,但他从未真正对我做过什么将我至于危险中的事情,之所以会走到后来那一步,也是我咎由自取。”
东锦霖一直以为,她从天牢逃脱之后,就会逃之夭夭,根本没想到她还会自己回去。
所以到后来,她被东承睿挟持,到宁柔下令放箭,到被拖下断崖。
的确是她自己“回来”的这个因造成的果。
“而你,几次三番意图对我下蛊,甚至为了让我留在你身边,不惜让我当一个乖乖听话的木偶,这些都是你做的事情,你觉得这事为我好?你觉得我应该原谅你?”
北堂夜一骇,顿了一下,才道,“你……知道?”
洛云染颔首,“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就应该知道,你们后来在我身上下的蛊没有起任何作用了吗?”
否则按照他们的计划,她现在应该前尘尽忘,干净得像张白纸,别人想往上写什么就写什么,反正不管写了什么,她都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