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瞬间，东锦霄就“唰”地扯过一件衣服披上了身，人已经一步冲出了屋子。
而洛云染也用最快的速度扑过去把夜明珠裹进了遮光布中，吹灭了油灯。
屋里一下子暗了下来，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洛云染抬头，头顶黑沉沉的一片，似乎没有哪里的瓦片被掀开。
但不知道是从没有被掀开，还是已经掀开之后放回去了。
洛云染眼中的神色变换得极快，刚才因为东锦霄是背对着自己的，所以她从灵枢中取东西的时候完全没有遮掩。
如果这一幕被旁人看到，看到的就会是她凭空手上突然就变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的诡异画面。
在这个科技发展如此落后的世界，这样的场景是很容易被人当成妖魔鬼怪，要被弄死的！
片刻之后，东锦霄从外面回来。
洛云染立刻抬头望去，“怎么样？”
东锦霄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他追出去的时候只看到一道黑影从屋顶一闪而过，而且对方显然功夫不弱，并且毫不恋战，目标十分明确就是要逃跑，坚决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尽管东锦霄追的速度已经不满了，但在双方水平不相上下的时候，一点点的落后就注定错失了良机。
洛云染沉吟了片刻，拉开凳子指了指，“过来坐吧。”
东锦霄诧异地看向淡定得不像话的洛云染。
洛云染莫名其妙地回了他一眼，“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放宽心，不用想太多，就算来者不善，针对的人也应该是我不是你，你不用太紧张。”
毕竟东锦霄刚才并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只是安安静静坐着让她治伤罢了，她都不着急，他就更不应该着急了不是吗？
东锦霄有些说不出话来，“你就这么不惜命？”
“谁说的？”洛云染瞪大了眼睛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道，“蚂蚁都知道偷生，更何况是我？我要是不惜命现在还能站在这里？”
早在被那猪头世子意图轻薄的时候就一头撞死了好么。
她在皇后面前都敢耍花招自救，如果这都不算惜命，那还要她怎样？
“那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刚才来的到底是什么人我完全没有看到，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抱着什么目的……”东锦霄第一次深切地意识到，清秋殿人太少了，实在也是个坏处。
如果他这边高手环伺，怎么会让什么人都随随便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急也没什么用啊，”洛云染摊手，理所当然地说，“既然什么都改变不了，不如先把我现在能做的事情先做完。”
“现在能做什么？”东锦霄问。
洛云染赏了他一个无语的眼神，走过去直接把人拖了过来，按在刚才的凳子上重新坐下，伸手就扒了他刚披上的外衣。
东锦霄紧张地僵在那里，一只手还徒劳地停留在衣襟处。
洛云染绕到他背后，继续撕布条去的时候，东锦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个十分不合时宜的念头——怎么她扒人衣服的动作这么熟练？
……
“一会变出一样东西，像个妖怪？”
昭华殿内，东锦霖面前正摆着满满一面的棋局，黑黑白白的棋子密密麻麻地占据着棋盘。
他手上执了一枚黑子，并且已经保持着这个动作有半盏茶时间了，却仍旧没有决定好这一步应该下在哪里。
女暗卫低着头恭敬地立在他面前，虽然她态度很恭敬，可是依然掩饰不住神色间的慌乱，“属下亲眼所见！殿下一定要相信属下，那个小云子怕不是、是个妖怪！”
“放肆！”刚才还温文尔雅的东锦霖突然一声厉喝。
吓得原本就有些六神无主的女暗卫立刻“咚”一下跪了下来。
东锦霖呵斥完之后，却是撑着额头低低笑出了声，“看来你们真的是当本殿下中了毒之后神志不清了是吧？都觉得我特别好糊弄？什么瞎话都敢往我面前编造！”
“属下不敢！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女暗卫吓得不轻，却还是坚持自己刚才的说辞，哆嗦着嗓子道，“属下看到那个妖……小云子手一翻，就凭空变出了一枚鸡蛋大小的夜明珠！还有剪刀，还有、还有一个装了什么东西的瓶子……”
女暗卫开始一一描述自己的所见所闻，虽然她说得磕磕绊绊，可是思路看起来确实清晰地。
东锦霖沉吟了片刻，脸色忽然缓和了下来，“哦？那看到她拿出这些东西的时候，东锦霄难道没反应？”
“六、六殿下当时背对着小云子，怕是根本不知道小云子在背后干什么。”
“那他们在干什么？”东锦霖问。
女暗卫皱了皱眉，神色有些迟疑，“……属下也不是很确定。”
起码就她看到的部分，她也不是很明白底下那两个人做那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属下只看到他们脱了衣服……”
东锦霖拍案而起，“你说什么？”
女暗卫吓得一磕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属、属下……看到小云子给六殿下脱、脱了衣服……”
“那她呢！”东锦霖质问。
女暗卫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他……”
哪个他，难道殿下问的人不是六殿下吗？
情绪太过激动，东锦霖一阵头晕，他忙扶住了桌子，缓了一缓，又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
摆了摆手，“行了，你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来告诉我。”
“可是……属下刚才已经被发现了，会不会……”女暗卫有些为难。
“没用的东西……”东锦霖闭了闭眼，他不认为清秋殿有什么人能够轻易地察觉到暗卫的存在，而据女暗卫所说，她是直接被东锦霄和小云子两个人发现了。
可见是女暗卫身为暗卫，自己失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了她之前所说的妖异场景才的慌了神。
但不管怎么说，东锦霖也不想把一个已经失误过的暗卫继续放在原来的岗位上，太危险了。
“行了，你先下去吧，这边没你什么事了。”东锦霖说。
“谢殿下！”女暗卫连忙感激不尽，如蒙大赦，“属下告退。”
起身离开的一瞬，女暗卫脸上迅速划过一抹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