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东锦霄是真的被噎到了，这个前后时间差他还真没顾上。
“行了。”洛云染也没有一直追问，让他为难，“既然你自己也想休息了，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养养也好。”
“嗯，你也是。”东锦霄说。
“我怎么了？”洛云染莫名其妙。
少年浓墨般的深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低低出声，“为了救我，你一定很辛苦。”
洛云染心里一突，迅速藏起那点被突然击中的脆弱，下巴一抬，自负道，“瞎说什么，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医术，我医术这么高超，救你一条小命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少年垂着眼睫，浓密的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青色浅影，有股子莫名楚楚可怜的劲儿，“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
“打住！”洛云染的赫然打断。
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这熟悉的台词，熟悉的配方，她怎么直觉往后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呢？
东锦霄茫然无措地抬起头，“……”
“我得去御膳房了，晚了就抢不上热的了，有事回来再说。”洛云染匆匆丢下一句，就跟逃跑似的夺路而奔了。
留下东锦霄一个人坐在床上，瘦弱单薄还带着病容的少年看上去好不可怜。
然而那少年弧度漂亮的薄唇却在没人看见的时候悄然扬了上去，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
洛云染从御膳房挑了吃食回来，装在一只三层的食盒里。
实际上她说来“偷”真的只是开玩笑而已，自从东锦霄去了兵部之后，清秋殿这边御膳房已经不敢像之前那样怠慢了。
虽说顶级的食材轮不上，但是像洛云染这样自己过来点几样包子、点心什么的带走，还是没什么好说的。
照着规矩给她装好了，让她带走。
因着考虑到东锦霄现在的身体，洛云染只选了一些容易消化又清淡的点心，配了两碗鸡丝粥。
现下粥还是烫的，等她拿回清秋殿，差不多刚好是可以入口的温度。
出了御膳房往左拐，是一条回清秋殿的小道。
平常没什么人会走那边，但是对于洛云染这种经常在清秋殿和御膳房之间来回穿梭的人来说，走这种路简直不要太熟悉。
啪嗒！
突然一颗鹅卵石砸到了洛云染提着的食盒上。
“谁？”洛云染立刻转头。
身后冷冷清清的一片，除了偶有风过吹动树枝的声音，没有半个人影。
洛云染踢了踢脚下那颗石子，转身往回走。
啪嗒！
又一颗鹅卵石砸了过来，不偏不倚又砸在食盒上。
洛云染理都没理，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
啪嗒！
“嗷！”
第三颗鹅卵石投过来的时候，洛云染比前两次都要敏锐，第一时间灵活往旁边一闪，并且将原先握在手里的两颗鹅卵石一并朝着认准的方向丢了出去！
然后就有人抱着痛呼一声，从树上蹿了下来。
“要不要下手这么狠啊！好歹昨天我们还同生共死过，一条船上的朋友啊！”北堂夜抱着脑袋，委屈巴巴地瞪着洛云染。
洛云染把地上的那第三颗鹅卵石踢起来，拿在手里一抛一接，“鬼鬼祟祟跟着我想干嘛？”
什么一条船，他们可从来都不是一条船上的。
北堂夜笑嘻嘻地放下了抱着脑袋的手，觍着脸凑了过来，绕了洛云染转了好几个圈，“看你现在这样子，看来你家那个小殿下的命是保住了？还特意来给他带早饭回去啊，还真是贴心。”
“是啊，你这个没人疼没人爱，还在别人国家当质子的，就羡慕嫉妒恨吧。”洛云染在人伤口上恶狠狠地撒了一把盐。
北堂夜膝盖中了一箭，双拳不自觉握了握。
说实话，来苍云国原本就是他自己的计划，说不上是完全被迫。
所以来的时候他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委屈。
但是这会被洛云染这么拿出来一说，他的处境好像还真的挺可怜的。
“哼，我好得很，不需要别人关心。”北堂夜外强中干地逞强了一下，拍了拍身上的树叶，刚才躲在树上，这皇宫里的树一到了秋冬天就不要命地往下掉叶子，真是讨厌死了，还是他们青璃国的皇宫漂亮，“我过来就是跟你说一声，昨儿个你走了之后，勤王又回来找我了。”
洛云染眉毛一跳，有些奇怪，“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他跟勤王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事洛云染一点兴趣也没有啊。
毕竟她心里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别人知道你心知肚明是另一回事。
她根本不想跟北堂夜他们变成一条船上的人。
北堂夜瞪了她一眼，“当然跟你有关系我才来找你，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昨天勤王说他在我这捡了块腰牌。”
“什么腰牌？”洛云染下意识地往腰间一摸！
空的！
北堂夜一看她这反应，就知道那腰牌十之八九是她的，“勤王没给我看，就说是一块上面刻了个‘云’字的腰牌，问我是什么人的。”
洛云染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冷声质问，“你把我出卖了？”
“我脑子坏掉了？我还怕你把我下毒的事情说出去呢，干嘛不打自招。”北堂夜翻了个白眼，摊手，“放心吧，我什么也没说，就说不知道。”
洛云染的眼神闪烁了几下，觉得北堂夜的话也有几分可信。
他们现在，算是相互握着把柄。
如果北堂夜出卖了自己，她也可以把北堂夜投毒的事情抖落出来。
北堂夜应该不至于那么冲动。
况且，北堂夜既然有心想弄勤王，那也没有那么好说话，对勤王有问必答。
她手一松，退后一步，回到原位，“暂且信你，但你什么都没说，勤王难道就这么好糊弄？”
北堂夜摇头，“勤王自然是不好糊弄，但我就说我不知道，他也没办法，但我看他昨天过来的时候整个人脸色很不对劲，可能这件事上不会善罢甘休，你最近自己小心着点吧，话说回来，昨天那事不会真的是你干的吧？”
洛云染愣了一下，“什么事？”
“纵火啊，你没听他们昨天那么大张旗鼓地说要找什么纵火犯吗？”北堂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