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昨天东锦霄是这么说的,自请卸去身上的一切职务,闭门思过。
明明是北堂夜搞的鬼,给勤王准备好的锅,最后却是东锦霄背了。
好不容易和太子那边搭上关系,进了兵部还不到三个月,一夜回到解放前。
洛云染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嗯,”东锦霄应了一声,然后慢条斯理地说,“不过父皇后来说了,闭门思过就算了,让我随叫随到,配合调查就行了。”
洛云染挑了一下眉,等着他的然后。
然后东锦霄果然继续接了一句,“我打算趁着这段时间在宫外的王府修养一阵,反正朝中也没有我的事情,配合调查的话,衙门都在宫外,我住在外面也方便,而且年后我就要正式搬进王府去住了,王府里就只有刘叔和刘婶两个人,缺的东西还有好多,我不去督促一下是不行的。”
洛云染,“……”
说了这么一大堆,她怎么觉得东锦霄分明就是在给自己在王府修养找借口呢?
好像记得之前说过把秦追的孩子放在王府养,洛云染一个人去宫外照顾,东锦霄就不要过去了,因为不方便。
但是经历了这一夜,好像原先那些“不方便”的事突然一下子都没了,变得很是方便了起来。
“你这么做,合规矩吗?”虽说用这么大的代价去换一个名正言顺留在宫外王府的理由,听起来怎么都觉得很脑残,可是洛云染还是莫名其妙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东锦霄轻轻摩挲着手指,天气有些冷,他就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这会手指冻得有些麻木,“我待会会写份折子把这个想法告诉父皇,顺便把试题和封条很可能有毒的事情也一并写进去。”
这可真会“顺便”。
应该是主要写试题和封条的事,顺便再提出去宫外修养吧。
洛云染泄气般地呼出了一口气,走过去把东锦霄冻得发红的双手塞进被子里,盖好,“行吧,你看着办,先躺一会,我去把火盆烧上。”
昨儿个忙了一晚上,后来真的是累的睡着的,她都忘了给房间里点上炭火,这会才感觉到整个房间里都冷飕飕的。
东锦霄乖乖地点了点头。
……
太子东锦淳神情恹恹地打了个哈欠,抱怨道,“忙了大半宿,最后居然是只死肥猫搞的鬼,简直有辱本太子的英明神武,回头一定让人把那只死肥猫给宰了!”
勤王坐在他对面,轻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盏,温声道,“好了,是只猫也总比是真的有纵火犯要好,下次提醒宫人们眼睛都放亮点,别随便咋咋呼呼就是了。”
太子哼了一声,嘟囔,“也只能这么想了,父皇那边幸好有四哥刚才帮我一起说,要是我自己一个人说是只肥猫闯的祸,父皇一定不相信,但是有四哥你在就不一样了,父皇向来乐意听你说话。”
虽然不爽,但这点太子也是不得不承认,这和勤王这个人的性格有关系。
勤王说话做事都是有理有据条理分明的。
就拿昨天晚上惠阳殿失火的事来说,最后他折回去仔细调查了一番,才确定了根本没有什么纵火犯,只是宫里的一只野猫踢翻了烛台,点着了殿里的帘子。
当时值夜的宫女也是睡得迷迷糊糊,只听到“叮哐”一声烛台倒地的声音,看到一条黑影“嗖”地从窗户缝里跃出去,就说是纵火犯了。
他们这么多人大半夜的在皇宫里搜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纵火犯,想想也是可笑。
要是当时稍微脑子多转一下,折回惠阳殿,仔细找找,甚至还能在那里找到猫爪印呢。
皇帝听说始作俑者是只猫的时候起初露出的神情是根本就不相信。
不断提问,有好几次把太子都给问得卡在那里,明明就是已经确定了的事情,他答起来都好像自己在骗人一样莫名其妙地心虚卡顿。
好在勤王在旁边不断地帮忙补充解释说明,又是人证又是物证,还有各种各样的证据应接不暇,相互之间的逻辑非常通顺,严丝合缝。
皇帝最后才终于相信了,在确信只有猫没有纵火犯后,皇帝的神情大大地放松了下来。
对他们两人说了句“辛苦了”,就让他们回来去休息了。
“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其实你好好跟父皇说也能说清楚,只是你的脾气有时候难免急躁,父皇向来不喜欢儿子说话冲,你以后注意着收敛点,会和父皇沟通起来容易得多。”勤王倒是不敢居功,把自己摘了出来,还顺带温声开导了一下太子。
看起来俨然是个友爱的兄长。
太子的脸色松快了不少,因为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他并不觉得自己比其他人差在哪里,勤王能想到的事情他同样也能想到,勤王会说的东西他也会说,差别只是在交流方式罢了。
他的确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只是脾气使然嘛,他以后改就是了。
又打了个哈欠,太子是真的困,但是他这会并不想睡,“你说接下来父皇会让谁去负责科举的事?”
贡院的事他都已经听说了。
毕竟事情闹得那么大,虽然考生们现在都没事了,也没有人死亡。
但是好多人都被吓到了是事实,听说那些个监考的大人们有人回去拿解毒的药水泡了好几个时辰才安心。
太子不想睡,就是等着,看皇帝会不会把这件事安排到他头上来。
毕竟他最近被冷落得也够了,而且昨天还带人找纵火犯,虽然最后没有纵火犯只有一只猫,但是不能因此而否定他昨天做的努力啊。
太子认为,皇帝既然在这个时候让他出来活动,就是有要重用他的意思。
其实他本人对于科举的事情是并不热衷的,为此他的母后和外公舅舅们不知道在他耳边叨念了多久。
不过最近皇后一句话说中了他的点。
他没兴趣,可是东锦霖很在意啊。
甭管自己喜不喜欢,总之只要能把这个差事揽到自己头上就能让东锦霖不痛快。
东锦霖不痛快了,他就痛快了。
所以太子现在对科举的事情一下子就热衷了起来。
勤王的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模棱两可的回道,“圣心难测,父皇会把差事交给谁,只有父皇心里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