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国国内现在是几名权臣把持朝政。
北堂夜虽然背靠玄冥谷,但是玄冥谷也没有把握把这些狼子野心之徒全部收拾干净。
但凡遗漏了一点,都可能造成灭国的危险。
所以他才暂且接着当质子这个差事远离权力中心。
否则他留在青璃国内,每天都要对付数不清的暗杀和陷阱。
他躲得过一次躲得过两次,但不能保证自己次次都这么运气爆棚。
这要但凡哪天他一不小心有所遗漏,就再也没有机会重来了。
而这个时候离开国门,在别国当质子,着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洛云染沉默了片刻,伸出三根手指,举到北堂夜面前,“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之后在金一堂见吧。
“不用了吧,”北堂夜摆手拒绝,“金一堂那种地方人来人往的,人多眼杂,万一被人看到了听到了,泄露了秘密就不好了,还是换个地方吧。”
“你想换哪?”洛云染问。
她对帝京有些什么地方方便坐下来说话的,还不是很了解。
现在就知道一个摘星楼,还有一个先前惠王提过的如意馆。
不过如意馆和摘星楼一个在东一个西,她现在顿顿吃的都是如意馆的厨子单独做的私房菜,那味道比御膳房的师傅们做出来的相比都要略胜一筹呢。
哪里还有闲心穿过大半个城,特意去那什么如意馆吃饭?
所以至今为止,那个如意馆也只是在洛云染的脑子里算有个印象,但没有地位。
北堂夜瞬间眯起了眼睛,眼睛弯弯,笑容单纯又明净,“去你现在住的地方好了,比在外面安全多了!”
北堂夜连宫门都能出,在宫里头自然是更加肆无忌惮。
他虽然看起来好像被软禁在灵泉殿,但实际上灵泉殿那点地方根本束缚不住他自由的灵魂。
只要他愿意,他自然有办法从那些眼线的眼皮子底下溜出来。
他溜出来去找了洛云染好几次,都没有找到人。
自然知道她是和她的主子一块搬出来了。
可是搬出来到底搬到哪去住了却是不得而知。
洛云染笑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
北堂夜的笑容一僵,“……为什么?”
洛云染就丢出了三个字,“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北堂夜追问。
洛云染无语地啧啧两声,放慢了速度一字一句地道,“我都说了不、方、便,你还非要追问哪里不方便,会不会聊天啊?少年,你这个样子是很容易交不到朋友的。”
开玩笑,现在没几个人知道他们住在宫外还没挂牌的王府,更何况王府里现在还养着一个国公府的小玄孙,当然不可能让外人进去。
北堂夜用这点伎俩就像骗出她现在的落脚地,到底是太高估他自己的智商还是把别人都当傻子呢?
北堂夜讷了一讷,而后却是忽然笑了出来,“这么说你把我当朋友?”
“泛泛之交。”洛云染赶紧纠正。
她可不想再跟玄冥谷的人攀扯不清了。
“没关系,君子之交淡如水嘛,感情是慢慢培养的,等时间久了情谊自然就深了。”他倒是完全没有被打击到,反而觉得还挺满意的。
洛云染不想再跟他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估摸着自己出来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差不多该回去了,直接道,“你赶紧的,定个地方,不然就还是在金一堂,反正我那里不行。”
北堂夜皱了皱眉,他对着帝京也不熟,能想到的地方也不多,“那就贡院对面的那个茶楼好了,三日后酉时。”
“行,我记下了。”洛云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转身就要离开。
“喂。”北堂夜突然在后面喊了一声。
洛云染回头,“还有事?”
北堂夜轻咳了一声,故作平静,“也没什么事,就是,那什么……勤王最近有找到过你吗?”
“没,只要你不给我说漏了,我就不会有事,”上次北堂夜跟她提过说勤王拿了块腰牌要找腰牌主人的事洛云染也就是听了那么一耳朵,并没有太当一回事。
但碍于勤王毕竟是上辈子干翻了众兄弟成功登上皇位的那个,恐怕比较难缠,她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朝脖子那里比了一下,压低的嗓音威胁北堂夜,“要是我暴露了,你也别想独善其身。”
北堂夜很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知道了!”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下毒的那天没翻黄历,怎么就被这么个麻烦人物给发现了。
目前他在苍云国的处境的确并不乐观,那么现在就暂时还不能丢了这个盟友。
绝不能让勤王知道,自己有打算过弄死他。
不过说到这个,北堂夜不禁沉思了起来。
那天勤王是路上出了点事耽误了,没能赶上开考时间,才有了后面的一步错步步错。
导致他精心给勤王准备的牢笼没网到兔子,却意外把自己给暴露了。
如果没有勤王的缺席,那么一切就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所以……
勤王那天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没能赶上开考呢……
反正他是不会相信勤王对外的那套说辞的。
别人不了解勤王的真面目,那样心系百姓的借口才说得过去。
但是作为勤王的盟友,北堂夜可是早就见识到过勤王在岁月静好外表下的狼子野心的。
那样一个人,怎么会分不清主次,为了个不相干的路人违背皇命?
绝不可能。
在北堂夜陷入沉思的时候,洛云染早已经走远了。
……
“死了?”
勤王府,刚从外面回来的勤王一手端着茶盏,还未来得及喝一口,忽然听到管家带来的回禀,不禁动作一顿,诧异地扬起了眉。
管家颔首,“是,宫里头刚刚传出来的消息,死了七八年了,骸骨就在掖庭那边的老槐树下,不会有错的王爷。”
勤王放下茶盏,无心再喝,一手伸到袖中,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块温润莹然的玉佩,眉目深拢,“怎么会死了呢……明明这腰牌我不久前才得到,一个死人,怎么可能带着东西到处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