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个斜肩礼服的架势嘛，洛云染内心无比淡定地设想了一下剪掉衣服之后的情形。
“不雅……肯定是不雅的，”洛云染伸手把先前披在东锦霖身上的那件她的外衫拿过来，在东锦霖面前晃了晃，“不然七殿下就继续披着这个呗，反正破洞在里面也没人会看到。”
说完把衣服往东锦霖面前一塞，手下的剪刀直接利落地挑起肩膀处的衣料，一剪刀下去——
东锦霖顿时感到肩膀一凉。
洛云染手上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就把半边袖子给卸了下来。
匕首还插在东锦霖身上，随着他的呼气起伏，周围流了不少血，里头雪白的里衣已经辨认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手了剪刀，洛云染的手在伤口附近比划了比划，找到最合适的位置，握住匕首，“我要拔刀了，你忍着点，别乱动。”
“等等！”东锦霖紧张地要翻过身来，被洛云染摁住，教训，“都说了让你别乱动了。”
匕首还没拔呢，他就只能维持这个趴着的姿势，不然一翻身匕首不是直接被抵进去了？
一下子被摁趴下去的东锦霖无奈得有些想哭，自己居然被摁得死死的，完全使不上力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以为男女有别，起码在体力上他应该是完胜的。
“我只是想找个东西咬一下，免得待会痛得叫出声来，被客栈里的其他客人听到就不好了……”翻不过身去，东锦霖只能通过口头表达的方式阐述了一下自己的需求。
洛云染“哦”了一声，把水盆里的布巾拧干，递到了东锦霖嘴巴。
东锦霖张口咬住，洛云染一手固定住他的后颈，一手握匕首，“我拔了，你做好准备，三！”
“噗嗤”一下，东锦霖的身体本能地抖了一下，匕首就从他身躯里拔了出来，带出一点血，但好在并不算多，没有夸张到喷溅出来的地步。
洛云染看了这状况，也放心下来，看来是皮肉伤，没有伤到脏器什么的。
抽出东锦霖咬在嘴里的布巾，丢进水盆里拧了拧。
东锦霖无语地顶着刚刚冒出来的一头冷汗，没好气地质问洛云染，“三过后……不是应该数二和一吗？你怎么才数一个数就直接动手了？”
洛云染把他转过来的脑袋摁回去，紧贴着枕头，“这叫出其不意，我要三二一这么数过来，你会比现在更紧张，痛感也更明显，但是你看现在，你压根就还没做好准备，就已经结束了，不是很好吗？”
半湿的布巾小心地清理着伤口附近的血迹，他们耽误的时间有点久，最初的血迹都有些干涸了。
很快一盆水就被染红了。
洛云染擦着擦着就皱起了眉，“匕首上好像涂了点东西。”
“毒药？”东锦霖问。
洛云染捡起刚才拔出来那把匕首，指腹擦拭过刀刃，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又伸出舌尖舔了一点。
东锦霖吓了一跳，劈手就要去夺匕首，不过已经晚了，等他的手伸过去，洛云染已经舔完了。
东锦霖急得大吼，“你怎么什么都敢往嘴里吃呢！快吐掉！”
洛云染这边已经得出了结果，“没事，就是败酱草的汁液，沾上了血不好止。”
说白了就是阻止血液正常凝固的，难怪明明只是中了一刀，东锦霖却能流这么多血，看起来真是吓人。
东锦霖的脸色僵了一僵，然后像是松了一口气般低低地呼出一口气，“是……是吗。”
“你不用紧张，”洛云染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这东西不难对付，等着，我去看一眼。”
看什么？
东锦霖还没明白过来，就看洛云染离开床边，去拎了拎桌上的茶壶。
大概是之前给的赏钱足够多，所以小二照顾得也特别周到，茶壶是满的，里头是热乎乎的红茶。
看到红茶水洛云染就放心了，如果是绿茶她还得再跑一趟让小二换一壶过来。
拎着茶壶回来，先前的布巾已经被血水染透了。
她视线扫了一下，直接从撩起东锦霖的衣摆把手探了进去。
东锦霖大急，仓皇躲闪，“喂！你干什么！”
洛云染一手摁住人，一手更加快了手下的动作，“七殿下你配合一下，劝你还是不要挣扎的好，越挣扎越痛哦。”
东锦霖，“……”
这话被他的藏身附近的暗卫听到了，不知道要乱想到哪里去。
“刺啦”一声响，洛云染从东锦霖里衣上撕下了一块干净的白布，浸了红茶水，直接敷在刀口处。
“嘶……”东锦霖五指一张，揪紧了身下的床单。
红茶有些烫，再加上水的刺激，伤口并不好受。
洛云染已经从腰间荷包里翻出了两瓶伤药，在桌上摆开，指给东锦霖看，“待会我给你上药，这里两个瓶子你看清楚了，伤口结痂之前先用红色这瓶，结痂之后再用绿色这瓶，绿色用水化开，在掌心搓热，跟用药酒一样让顺公公帮你擦，懂了吗？”
她问东锦霖。
东锦霖苦笑着扯了扯嘴角，“怎么看你到我受伤流血，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不止不害怕，还冷静得可怕。
从头到尾一点点细节安排过来，条理清晰，步步到位，这未免也太不正常了。
这个时候即便身边换成是伺候他多年的小顺子也该慌了手脚。
洛云染正色道，“我害怕啊。”
东锦霖，“哪里害怕？”
洛云染拍了拍胸口，“好怕怕！”
东锦霖，“……”
“真的！”洛云染特别认真地强调，“七殿下你跟我相处时间不长可能还不太了解我，我这人……面瘫。”
东锦霖嘴角一抽。
“刚才那刀子挥过来的时候我吓得差点都哭了，但是我的表情跟不上我的内心，其实我心里是真的又害怕又紧张又慌乱的，不信你看我真诚的眼睛。”洛云染一脸严肃地瞪大了眼睛，诚挚地看向东锦霖。
“……行吧，”东锦霖败下阵来，随即脸色一转，“不过刚才那个黑衣人明显是冲着你来的，你先前怎么跟我说的来着？没想到这么快我的话就被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