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锦霖的神经狠狠一跳，有些不敢置信，“此事当真？”
“刚才太子和我在东宫已经就此事进行了密谋，时间就定在除夕夜，想来是这次他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勤王将太子和他的秘密转头就出卖给了东锦霖，“七弟打算怎么处理？我恐怕不方便出面帮七弟作证……”
勤王算是个双面间谍。
一方面他娶了皇后的侄女为王妃，所以算是皇后太子那边的人。
另一方面，他一向都和东锦霖的关系不错。
太子和东锦霖关系不和，但是很奇妙的，这两边的人谁也没有强迫勤王和另一边划清界限。
只因为，两边人都打着让勤王去对方那边套取消息的主意。
东锦霖垂下眼帘，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深色，修长的手指曲起着，无意识地在桌上一下一下轻轻叩了起来。
勤王心里随着那一声声的，也有些紧张。
但他素来心思素质极强，不动声色地就坐在对面，什么也没说。
“四哥。”东锦霖抬起头来，目光清明，看样子是已经考虑清楚了。
勤王颔首，“你说。”
“我有一个计划……”
……
不久之后，顺公公将勤王从小道送了出去。
“听说王爷前段时间在宫里找人，找到了没有？”这块地处偏僻，平常都没什么人来，下人们打扫的事实也没有把这边的道路扫出来。
是以现在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走着，步伐着实说不上快。
顺公公是个很会调节气氛的人，不想让两人就这么干走着，显得特别尴尬，就随便找了个话题聊。
勤王笑了下，不甚在意的样子，“哪里这么容易，这宫里的人没有上万也成千，找了一阵子，没找到，就算了，想想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也是，宫里头人实在太多了，擦肩而过的，大多数连模样都记不清，回头根本不知道上哪去找人去，王爷当时身边没有带着人，要不然奴才看奴才，还能稍微认得一点，您肯定是记不住那些下人的。”
“也不能说是擦肩而过，本王倒是捡到了那人身上的一块腰牌。”勤王对这事现在已经不上心了。
查了这么久，除了两个死人，什么也没查到。
他这段时间原本就在皇帝那边比较扎眼，要是私下小动作太大，惊扰到了皇帝，那就得不偿失了。
勤王后来仔细斟酌了一下，觉得，那个人要么就是真的早就已经死了。
要么，既然藏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出来过，想来往后这一生也是打算就这么隐姓埋名地藏下去的。
既然它不会自己冒出来，那么对自己来说，就不算有威胁。
他又何必去打草惊蛇，逼得那个人非要冒头呢？
至于其他……
连他都找不出来的人，他就不信，宫外那些人还能找的到。
顺公公随口问了一句，“什么样的腰牌？”
“就是一块木头腰牌，上面刻了个‘云’字。”
走在前面的顺公公突然一卡，回过头来，“白云的云？”
勤王如同感知到了什么一般，眯了眯眼，语气斟酌，“……怎么？顺公公见过？”
以他的身份，喊一声“小顺子”已经是极给脸面了，现在竟是喊了一声“顺公公”，着实让顺公公受宠若惊。
顺公公连忙低下头来，不住道，“不敢不敢，奴才也不知道自己见到的那个是不是和王爷说的是同一个，王爷可有带在身上？不如让奴才看一看。”
勤王的手下意识地碰了一下腰间垂着的荷包，道，“本王不曾带在身上，不过，顺公公既然见过，那是在哪里见过？”
顺公公也没多想，直接道，“原本我们昭华殿有个小太监，叫小云子，他身上好像有这么一块腰牌，但是时日也久了，奴才也记不大清了。”
他依稀仿佛记得好像是那个小云子身上有这么一块腰牌，又好像没有。
毕竟都四五年过去了，而且当初小云子在昭华殿呆的时间也不长。
都这么长时间了，让他去回想一个几年前在这里的属下身上有点什么配件，这难度着实是太大了。
勤王一把扣住顺公公的肩膀，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那人呢？你快带本王去！”
顺公公被勤王这突如其来的激动模样给吓了一跳，愣了一愣，才讷讷道，“不、不在了啊……”
“死了？”这倒是和勤王自己这边得到的消息对上了。
顺公公连忙摇头，“不不、不，不是死了，是不在我们昭华殿了，调去别的宫做事了，去了清秋殿，跟了六殿下。”
一瞬间一张小太监过于清秀精致的面容一下子晃到了勤王脑海中。
勤王心下一哂，“……他？”
他这分明是已经想起来对应的人了，万万没想到，他在宫里翻天覆地的找了这么久的人，原来他早就见过。
顺公公还当勤王是没听明白，又补充解释了一下，“那小子在昭华殿伺候了没多久，就惹七殿下生气了，七殿下一气之下直接把人打发走了，这宫里头也没有其他地方愿意要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到清秋殿去了。”
顺公公当然不可能说是自个儿主子把人赶去清秋殿的，否则这让别人怎么想他们七殿下？
他们七殿下可是素来宽厚待下，美名在外的。
那个小云子有今天这结果，也全是他自己活该！
勤王敷衍地点了点头，随手掏出了锭银子塞到了顺公公手里。
顺公公吓了一跳，差点跪下来，“王爷！这可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举手之劳，怎么敢要王爷的赏赐！”
“拿着，顺公公陪着本王在这雪地里冰天雪地的走这么一遭也全当是给本王解了闷了，这点赏回去之后公公拿着换点酒喝，暖暖身子吧。”勤王素来是个极会说话的人。
只要他愿意，就能让你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顺公公其实见了银子本来就眼开，只是碍于勤王的身份在这里，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