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锦霖接到手里七,上面还残留着宁辰滚烫的体温。
宁辰把这最重要的东西交出去了,人才好像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挑了个离东锦霖比较远的位置坐下,这才开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军队反应速度那么慢?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这会可能平阳城真的已经破了,咱们都在结伴逃难呢。”
宁辰跟他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以他对东锦霖的了解,这人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把城里搞得一团糟的。
东锦霖,“兵符是我抢的,元帅被我关起来了。”
“什么?”刚坐下的宁辰顿时一跃而起!
东锦霖淡定地对他打了个手势,“别激动,坐下说。”
宁辰心里万马奔腾,但是他对面那个人完全跟没事人似的,真是两人的情绪一点也不能在一条水平线上,显得他特别没城府似的,“不是,你、你怎么想的?这么大的事可不能随便拿来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兵符你看到了,要不然带你去看一下被关起来的元帅?”东锦霖认真地询问。
宁辰扶着额头跌坐了回去,他觉得自己头疼,“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着来,你非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想好现在该怎么办了吗?”
“不是我不想好好商量,是他们没给我机会。”东锦霖低头,从身上摸出个东西来,亮给了宁辰,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你看,我有这个。”
宁辰原本已经十分不抱希望了,蔫蔫地抬了下头,眼睛却“唰”一下子亮了起来,“九龙令?”
东锦霖颔首,九龙令在他修长如玉的指尖晃了晃,“你可以拿过去仔细看看,是真的。”
“就算有九龙令,你也不能任意妄为吧?元帅是整个西北大营最高级别的指挥者,你说关就关了,理由呢?如何服众?”宁辰看到九龙令之后,神情倒是比刚才要放松了不少。
这东西就跟个保命符似的,有九龙令在,先前那些问题就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只要后续操作得当,让东锦霖这番夺兵符关元帅的行为有一个合理正当的由头就好了。
洛云染是第一次看到九龙令,她并不知道那东西代表着什么,不过看宁世子一下子轻松不少的神情,想来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东西。
这她就放心不少了。
毕竟她不止是把元帅关起来而已这么简单,现在元帅那副样子已经基本不能看了。
洛云染都做好了实在不行,自己就出去承担一部分罪责的准备了。
“你看看这个。”东锦霖随手把手边的一本册子扔了过去。
宁辰有些手忙脚乱地接住,“什么啊?”
他一边问,一边已经翻开了册子。
原本是漫不经心地随便翻开的,但是一看之下却是立马“混账”了。
“这些都是真的?”宁辰握着册子,手有些抖,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凶悍。
“你说呢?”东锦霖反问,“如果今天你来得更早一些,还能让你赶上交易现场。”
“岂有此理!这么多将士在这里流血流汗保家卫国,这群蛀虫却在暗中倒卖他们的军粮,中饱私囊!岂有此理!简直罪该万死!”宁辰怒不可遏!
宁亲王府一脉也都是战场上建起来的军功,因而不管是宁亲王还是宁辰都对军营有着比旁人更为深厚热切的情谊。
东锦霖一颔首,认同道,“我同意你的想法,要不然九龙令借你,你可以拿出先斩后奏。”
“咳!”宁辰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连忙拒绝,“还是算了,这东西是皇上给你的,你怎么能随随便便转交别人,不过话说回来,我原本以为你被皇上贬出帝京算是件很倒霉的事,但是现在看到皇上还给了你九龙令,可见皇上心里还是想着你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一道圣旨把你召回去了。”
东锦霖微微一哂,没说什么。
他瞥到旁边的洛云染已经趴在桌上快要睡着了,于是对宁辰打了个手势,声音不由自主压低了一些,“行了,你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住的地方我给你安排好了,会有人带你过去。”
宁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神色忽然间变得有些玩味起来,“你跟这个小跟班的感情倒是不一般啊,都到西北这等不毛之地来了,也不离不弃地跟着,啧,我竟然突然都有点羡慕了是怎么回事~”
东锦霖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喷毒,“羡慕什么,你不是大婚在即了吗。”
“咳咳!”宁辰立刻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纠正,“我那是正经老婆!正经的,明媒正娶的!你们这俩男的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论啊?”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明媒正娶?”东锦霖反问,悠然地挑起一边眉,神态悠然。
宁辰先是愣了一下,进而看着东锦霖的表情渐渐变得恐怖起来,“你、你刚才说什么?哈哈……我好像产生了一些幻听,大概是太累了。”
东锦霖,“不,你没有幻听。”
宁辰倒吸一口凉气,“你!不会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这透着深深匪夷所思的语气,令东锦霖不悦地蹙起了眉。
当即表情一冷,“你可以走了。”
宁辰一愣,“诶?不用这么着急吧,我这大老远来的,好久不见了,再多说会儿话啊——”
东锦霖实力拒绝,“不用,你身上太臭。”
宁辰紧张地闻了闻自己,可惜他已经习惯自己身上的味道了,根本闻不出什么来。
但他身上脏的确是事实。
所以他才特意挑了个离东锦霖最远的位子坐下的啊,“坐得这么远你闻不到的吧?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他身上也没比我干净到哪里去啊——”
宁辰的手往洛云染那边一指。
虽然洛云染已经把手和脸都擦洗过了,但是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沾了不少之前伤兵身上的血迹。
东锦霖淡定地看了洛云染一眼,“我不嫌弃她,”然后眼睛转到宁辰身上,“我嫌弃你。”
宁辰感觉自己受到了致命一击,捂着闷痛的胸口颓丧地站起来,“好好好,我走,我走还不行吗,你真是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