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七弟你到底还有什么觉得蹊跷的?”
东锦霖眯了眯眼,忖度道,“听四哥的意思,怎么好像迫不及待地希望嫌犯赶紧被处死?”
“我可什么都没说。”勤王立刻撇清关系,他凑近一步,在东锦霖耳边道,“算起来我也和那人沾亲带故,没有理由想要她死的,是不是?”
东锦霖心中嗤笑。
沾亲带故?
现在说得好听,当初要不是他用东承奕的身世去要挟,洛云染夏族公主的身份恐怕早就被勤王捅到皇帝面前了。
当初他想这么做的时候,怎么不说顾念一下洛云染死去的姐姐,尽一点姐夫的责任?
东锦霖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丝毫不显,赞同地颔首,“四哥说的都对,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母妃的死因是什么,母妃手上的确有伤,但是就划破一点手臂,也不至于要人的性命吧?”
勤王惋惜地叹了一声,“你也知道娴妃娘娘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一时气急攻心也是可能的,不管怎么说,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给娴妃娘娘最好的交代就是严惩那个凶手。”
勤王顿了一下,看了东锦霖一眼,“这也是父皇的意思。”
看到一名宫女从里面退了出来,朝东锦霖这边看了一眼,就低头快步离开了。
东锦霖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点,“既然是父皇的意思,那就这么办吧。”
勤王诧异,忍不住抬头看了东锦霖一眼。
东锦霖已经背过了身去,“我先走了。”
“你不在这里多陪陪娴妃娘娘吗?”勤王忍不住追上去几步。
东锦霖脚步一顿,回头,“我今天一整天都在这里陪着。”
勤王轻咳一声,迅速换上平素温和的面貌,“原来如此,那你的确是该赶紧回去休息休息了,明天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你不要太累了。”
东锦霖淡淡一颔首,就踏入了夜色之中。
勤王看了一眼,快步转身进了娴妃的寝殿。
这会里头已经点上了不少蜡烛,比之前要亮上许多。
约莫七八个宫女围在那里,给娴妃换衣服的换衣服,梳头的梳头,先前这里的那股阴森之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爷。”一名宫女见勤王过来,赶紧福了福。
这是娴妃的贴身宫女。
勤王把人扶了起来,状似无意地询问了一句,“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贴身宫女摇了摇头,“王爷放心,一切都很顺利。”
说着,朝勤王暗示地眨了下眼睛。
勤王颔首,“那就好。”
……
东锦霖避开宫人,一路走一路找。
突然面前蹿出一道黑影来!
他瞬间出手如闪电,一个转身就把人的双手反剪到了背后,人也直接按在了墙上!
“痛痛痛痛!!”那人立刻痛呼出声。
东锦霖一愣,这个声音?
他侧头朝前面一看,手下赶紧一松,把人转了过来,紧张地上下检查,“抱歉,我没看清是你,没事吧?”
他握着洛云染的手臂手下轻揉,刚才那一下是本能的反应,他用上的力道可一点也不小。
洛云染这细胳膊细腿的,要是一不小心,可能直接骨头都能给她折断了。
洛云染皱了皱鼻子,“哪里没事,我的手肯定被你抓青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然我让你抓回来?”东锦霖说着,真的把自己两条手臂往前一送,完全是听之任之的模样。
洛云染一脚踩在他脚上!
东锦霖瞬间痛得跳脚,但担心被人听到,又不得不第一时间硬生生把痛呼咽下了喉咙。
洛云染看他滑稽地单腿跳来跳去,明明痛得要死,想叫又不敢叫出来的模样,瞬间感觉心理平衡多了。
“行了,我现在不生气了,我有件正事跟你谈。”
“不生气了?”东锦霖瞬间把脚放下了地,完全就是个没事人,“说吧。”
洛云染瞪大了眼睛,“你刚刚骗我?”
“没有,你的确是踩了我一脚,你自己不知道吗?只不过没有那么痛罢了。”东锦霖一本正经地跟洛云染讲道理。
那意思是,你看你要仇也报了,只是不够深刻而已,这不能怪我对不对?
洛云染深吸了一口气,痛心疾首,“你这都是跟谁学的,这么狡诈?明明以前诚实得不得了啊。”
东锦霖拿眼尾余光斜她。
洛云染瞬间一慌,“你别说是跟我学的!我才没有你这么一肚子坏水呢!”
“无师自通,自学成才。”东锦霖忍不住低笑,“你落下的东西找回来了没有?”
还好意思说别人狡诈呢,从进清秋殿开始就一直在御膳房各种偷鸡摸狗,总是祸水东引,扮猪吃老虎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洛云染点点头,“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个。”
她取出了那两枚银针,用手帕包着,递到了东锦霖手里,“这是我刚刚滞留在娴妃娘娘身上的,一根在腹部,另一根在喉咙,两根上面都有点东西,和我之前从娴妃娘娘指甲缝里找到的东西是一样的。”
“你是说银针变黑了,娴妃中毒了?”东锦霖挑开手帕,里头的银针却并没有如想象中的变黑。
他不解地看向洛云染。
洛云染回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解释,“并不是银针遇到所有的毒都会变色的,还有很多毒用银针是检测不出来的,不过你刚才说的没错,娴妃娘娘的确是中毒了,我要给你的不是针的颜色,而是上面带着的东西。”
“东西?”东锦霖再次朝那针看了过去,发现这不是普通的针,枕头的位置是空心的,那里面似乎还带了一点不知名的液体,正是因为这个空心才可以被带出来。
洛云染颔首,“从喉咙到胃,都可以查出毒来,可见这毒是娴妃吃下去的,剩下的该怎么做,你应该有自己的打算了吧?”
她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再耽搁下去,恐怕天牢那边会有什么变故,她帮不到他了。
东锦霖将两根银针收好,成竹在胸,“我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