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个个懂七什么呀,洛姑娘医术高明着呢!二营那个李小强胳膊都断了还能接呢!这会都又能拿筷子吃饭了!”
“就是,不懂别瞎说!什么死穴不死穴的,没看到人孩子现在还好好的吗,瞪大了眼睛正看着咱呢,这是死了吗?这是死了吗?”
“当然没死!没看到他眼珠子还会动呢吗?死人哪里会动的?”
“那洛姑娘说能治好瘟疫,是真的能治好吧?”
“这……”
先前还讨论得一番热烈的众人忽然就没了声了。
他们虽然都觉得洛云染的医术好,但是这个好,也有个限度。
瘟疫这种事情,反正他们是没听说过能治好的。
但现在已经这样了,他们还能怎么样。
之前不提,大家还能装作若无其事。
这会一提起来,一点都没所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在这干什么呢!”突然一声厉喝在身后炸开。
惊得一众士兵瞬间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全都跳了起来。
一回头就看到他们方副将正瞪着个牛眼睛在后面,只不过两只手端着一个黑乎乎的药碗,看起来很烫,以至于方副将的样子也有些狼狈,十根手指头跟跳舞似的跳个不停,和他的气势实在不符。
洛云染也跟着回来了,排开众人,先关心了一下小男孩的情况。
她问一句,小男孩答一句,虽然看起来还挺畏缩的,但也算有问必答。
洛云染大致了解了小男孩现在的状况后,又给他把了脉,然后招手呼唤方副将,“麻烦把药端过来。”
“诶!好嘞!”方副将连忙殷切地跑了过来。
士兵们你看我我看你,总觉得他们老大现在莫名地像个孙子。
但……怎么说呢。
要是他们的位置和老大换一下,好像也未必能做得比老大好。
洛姑娘说的话,总是让人下意识地遵从。
药碗端到面前,洛云染要上手去扶小男孩,方副将赶忙把碗放在一边,抢着上手,“不用不用!我来我来!”
方副将心里一直很自责,造成现在这样局面的都是自己,要死死他一个就好了,这种接触瘟疫病人的事情他都要抢过来。
洛云染也没有因为这点小事跟他争执,方副将要扶就让他扶好了。
她把药碗吹了吹,送到小男孩嘴边,“有点烫,你慢点喝。”
小男孩点点头,但是一低头就咕咚咕咚大口喝了起来,生怕晚一步有谁跟他抢似的。
看得士兵们一阵唏嘘。
这孩子估计是饿得惨了,连药都这么抢着喝。
洛云染只能自己控制一下,免得小男孩真的被烫伤,一碗药喂完,她又站了起来,“待会还有两碗,你好好躺着。”
她一转身忽然感觉衣角被拉住了。
转过头来,小男孩有些胆怯,用力抿了抿唇,才弱弱开口,“我好饿……能给我点东西吃吗?”
洛云染蹙了下眉。
小男孩立刻惊吓般迅速收回了手,忙道,“我不要了!我什么也不要了!”
洛云染吸了一口气,淡淡道,“你现在暂时还不能吃东西,忍一忍,等把剩下两碗药服下,我让人给你弄点吃的。”
小男孩不敢置信地看着洛云染。
洛云染已经转身离开了。
他愣愣地想,刚才他好像听到这个姐姐说要给自己弄吃的,这是真的吗……
剩下的士兵们也止不住困倦起来。
有人道,“我有点困了,我们排下班吧,一部分先睡一部分人守夜。”
“行,过来商量一下。”
士兵们聚在一起,很快就商量妥当,一部分人坐到角落去睡觉了,另一部人去巡视了一下网里的难民后,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站起了岗。
一切都安静了下去,只有篝火的噼啪声时不时炸开。
已经躺在床上的惠王突然猛地坐起来,睁大了眼睛,“我想起来了!”
一掀被子,撒丫子就往外跑!
外头守着的士兵只见三王爷突然风风火火跑过去,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连忙抄起武器就是追!
惠王跑到隔离区外头,冲着那头就大喊,“洛云染!洛云染你快出来!洛云染!”
这一嗓子,把原本已经睡着的士兵都给惊醒了,纷纷抓起武器就准备战斗。
等清醒一看,也没有敌人过来啊,就只有惠王站在那里对这边喊话。
虽说如此,但他们也不敢怠慢,赶忙先帮着答应了一声,就去找洛云染。
其实洛云染已经听到了,只不过她正好在给小男孩喂第二碗药,所以没有忙着出来。
等这边士兵来找,她刚好喂完,收拾好往外走了过去。
惠王伸长了脖子看了半天,终于看到了洛云染的身影,赶忙跳起来招手,“这呢这呢!本王在这呢!”
不少人纷纷侧目。
洛云染盯着众人猎奇不已的目光,闷头走到惠王面前,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出什么事了王爷,你连衣服都不穿好就这么跑出来了?”
惠王低头一看,向来不知道不好意思为何物的白净面皮也迅速染上了羞赧的红。
他刚才跑出来的时候太匆忙,尽顾着高兴了,也没在意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结果现在就穿了一身白色的里衣里裤,里衣的衣扣还散着,鞋子一只拉好了一直卡在脚踝,这形状,活像是被人捉奸在床仓皇跑出来的奸夫。
“非礼勿视!”惠王大叫一声,赶紧手忙脚乱地把散开的衣襟一拢!
洛云染闷头忍笑,她也没想看好么。
惠王悉悉率率迅速把自己整理得没那么猥琐了,这才轻咳一声,板着脸孔一本正经,“本王来找你有正事!”
他压低了嗓子,目光朝洛云染斜后方瞥了瞥。
洛云染记得斜后方是那些难民聚集的大树那,没有回头,不动声色地追问了一句,“跟那群难民有关?”
惠王眼睛一亮,“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你猜的一点也没错,你记得白天那个难民吗?就是本王问他是不是见过本王的那个!”
洛云染颔首。
“本王想起来了!他是丞相张靖卓的庶子!”
这声一出,大树底下的那个难民瞬间不自然地一动,不由自主地扬起头朝这边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