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闭嘴!闭嘴!”皇帝暴怒。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听着刚才那小子的妖言惑众,他们身后的帝京城内明显发生了不小的骚动。
即便看不见,皇帝也还是觉得无数道可怕怨恨的视线粘在自己身上。
被说动了!
安歇愚蠢的百姓居然被外面那个妖言惑众的男人给说动了!
那青年还在下面蛊惑人心,而且还自报了身份,说自己是丞相家的庶子,名字、家世、功名等等,全都一字不差!
皇帝恨不得扑下去活撕了那个人!
这丞相儿子的身份往外一摆,简直是活招牌!充分说明,他是有这个机会听到皇帝的一些事情的,并且空虚来风。
而且他说的话,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闭嘴闭嘴你闭嘴!来人呐,给朕射!射杀他!”
他倒要看看,死人还会不会这么能说会道!
弓箭手们站着没动,看皇帝的眼神都十分犹豫。
他们不知道自己要死要活地的现在的一切,是否真的值得?
你看,西北军那么大功劳,皇帝直接一个瘟疫,就要让他们所有人都灭绝。
“看什么看!射箭!再不动朕要动真格的了!”
“兄弟们!”张家航的声音再次从城楼下传来,“别被骗了,跟着这个主子是没有未来的!跟我们打了这么久,你们现在也很可能染上瘟疫了!”
这话一出,帝京军门就慌成一团!
瘟疫!
那可是瘟疫啊!
“皇上!快给我们用药!否则我们恐怕都活不了几天啊!”
“皇上!求您救救我们吧!您刚才不是说有方法能治吗?”
“我们若是都得病死了,谁来保护皇上啊!”
前面那些话都让皇帝烦躁得要死,他哪来的治疗瘟疫的方子,不过是为了骗他们投降,随口胡邹的罢了。
倒是最后那个人,却是一下子戳到了痛处!
是啊,这人都死了,谁来保护他?谁还当他是皇帝?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想造反是不是!”看着如同蝗虫一样爬上来的士兵们,皇帝的脸色一层层往下掉灰,“不想死就把他们都杀光!不让他们进入帝京你们就死不了!”
“实不相瞒!”惠王趁机大喊,“我们手上已经有可以治疗瘟疫的灵药了!只要大家和我们团结一致,把昏君制服,每人都能分到灵药!”
“他胡说八道!瘟疫是绝症,根本无药可医!”皇帝想也不想就厉声呵斥打断。
惠王一点也不着急,耸了耸肩,“哦?是吗?”
皇帝见他这反应,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太妙。
还没想清楚,张家航就在下面愤愤不平,“那你还骗我们说会把我们的亲人治好!让我们为你卖命,你却言而无信,小人!无耻!不得好死!”
这下更乱了!
原来皇帝手上根本就没有能够治疗瘟疫的药,那也就是说他们若是染上了瘟疫,就只有死路一条!
帝京军这边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凉了心。
“老四!你的谎编不下去了!赶紧洗干净脖子等我们进来吧!”惠王再三挑衅。
皇帝还没想好对策,忽然听得下方“嘎吱”“嘎吱”的声音,赫然是城门开启的声音!
皇帝掉头就往下冲,“谁!谁在开城门!”
他根本就没有下令,谁这么大胆子,居然直接把城门给开了!
御林军的统领迟疑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追。
他们御林军是皇帝的私兵,生也是为主子,死也是为主子,不管皇帝是不是骗了人,他们的使命没办法推卸。
然而等他冲下去之后,见到的却是皇帝被人一柄长剑横在脖子上的情形。
而拿剑横着他的那个人,忽然是——霖王殿下!
东锦霖在皇帝的脸颊周围摸了一圈,不禁皱眉,“不是人面面具,看来你是下了血本,根本没想过再换回本来面目了。”
“你竟敢挟持朕!你怎么敢挟持朕!”皇帝斜着眼,恨恨地想瞪东锦霖,可是又瞪不到,眼珠子都有要脱框飞出去的危险,“朕是名正言顺的皇帝,有父皇遗诏的!你谋朝篡位,十恶不赦!父皇知道了会来找你的!”
“少用那些神神鬼鬼的来吓我,若是父皇真的泉下有知,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你!”东锦霖把人用力往后一拉,皇帝还本能地挣扎,但挣扎的后果就是他自己的脖子上立马被划了一道。
温热的鲜血“唰”一下就淌了出来。
皇帝尖叫,“杀了他!杀了他!谁杀了他朕赏赐黄金万两!加官进爵让他一辈子风光无限!”
东锦霖蹙眉,“你怎么变得这么弱?”
皇帝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炸了一下,居然瞬间不可思议地安静了下去,狠狠咬着后槽牙不说话,眼睛却写满了仇恨、不甘、压抑、还有一丝丝后悔。
“暴君被擒,把消息传下去,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杀,打扫战场。”东锦霖一记手刀劈下,干脆利落地收拾了皇帝,带着人就大步往皇宫而去。
身边人开路的开路,留下的留下。
统领被西北军的视线一扫,“哐当”一下,干脆利落地丢了手里的武器,举高双手。
现在的形式,就算是个傻子都看出来往哪边倒了。
帝京城门大开,西北军以极其强势的姿态入主。
终于顺利进城的惠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在两名士兵的搀扶下从马上翻了下来,“我的天呐,可算是结束了。”
他把袖子上的湿痕给洛云染看。
“辛苦了。”洛云染嫌弃地避开了那一手的汗,“之后还要麻烦你把李家一族,娴妃一族,以及可能的勤王一族全都控制起来,继续努力!”
惠王那小可怜的表情僵在脸色,咔嚓咔嚓出现了几道裂痕。
原以为卖卖惨,这女人说不定能大发善心让他回去偷会儿懒,谁知道,这懒没偷成,居然又是一堆山一样的任务压下来。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惠王抽着嘴角,要笑不笑,“我刚刚可是当了那么久的活靶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这活都让我一个人做了,你干嘛?”
洛云染打了个哈欠,“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