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帐子掀起后,发现脚踏上空无一人,也无铺盖,只在睡榻前摆了一双男子室内穿的瑞云纹靸鞋。
盛惟乔顿时放心,于是一个箭步冲上脚踏……这里得说下,这间舱房的帐子是这样的:形如毡房,将睡榻跟脚踏都笼罩其内。
但睡榻与脚踏之间,又有一重如烟似云的薄纱垂着,作为隔断。
此刻盛惟乔以为舱中就自己跟郦圣绪二人,上前就是一把拂开薄纱!
然后!
薄纱才开,幽暗昏惑的睡榻上,骤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扣住她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拉上榻!
盛惟乔在一片茫然中跌入一个坚硬若磐石的胸膛,尚未反应过来,脑后已经按上了一只大手,将她脑袋一压,恰好就对准了男子炽热的唇!
“乖囡囡,今晚怎么这么听话,大半夜的主动上榻来宽慰我的相思之情?”不待盛惟乔挣扎,她身下的人已轻车熟路的撬开她齿关,唇舌狠狠的缠绵了一番之后,才稍微放开她,指腹摩挲着女孩儿光洁白嫩的面颊,低低的笑,“莫非是知道我今儿个追上来不容易……特特过来心疼我下么?嗯,真乖!”
说着微微抬头,又在她唇上、面颊、眉心轻啄了几下。
厚纱灯罩将原本明亮的烛火滤成熹微的光,昏昏暗暗的帐中所以看不清楚他轮廓,只一双眸子闪闪发亮,熠熠若星辰。
“……”盛惟乔整个人都懵了!
好一会,她才下意识的问,“怎么会是你在这里?郦圣绪呢?”
这话才问出来,女孩儿顿觉失言……果然本来心情很好的容睡鹤语气顿时一变:“什么!?你夜半三更跑下来,是为了找姓郦的的?!”
他伸手揽住盛惟乔的腰肢,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到榻里,跟着就坐了起来,寒声道,“果然我应该弄死那小子才对!你等着,我这就去提他头颅过来绝了你的念想!”
盛惟乔:“………”
她弱弱道,“我说是我夜半三更跑下来,是为了揍他的,你相信不相信?”
“那你用来揍他的东西呢?”容睡鹤闻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狐疑道,“就算不拿个匕首啊短刀什么的,拂尘、如意也该预备一把吧?你这样娇滴滴的女孩儿,赤手空拳的打人,这是揍人家呢,还是娇嗔?”
盛惟乔:“………!!!”
她咽了把眼泪,“我忘记了!方才我还想在这舱室里找个拂尘用呢,结果这不是没找到吗?!”
容睡鹤冷笑道:“那簪子呢?你头上还插着两支簪子不是?为什么你是空着手入帐的?!而且方才居然直接把帐子给拂开了!!!我以为你知道是我睡在里头也还罢了!你居然以为是郦圣绪!”
他痛心疾首,“那你怎么可以这么孟浪!万一那郦圣绪睡觉不穿衣裳,你说这么做岂不是脏了眼睛?!”
“……郦圣绪好歹是贵胄子弟,又不是不讲究的乡野村夫,怎么可能安置的时候不穿寝衣!”盛惟乔自觉理亏,底气不足的反驳道,“你在玳瑁岛长大,也没有说睡觉的时候不穿衣裳啊!”
容睡鹤冷静道:“我穿寝衣是早年仇敌太多,睡梦之中时常遇袭,和衣而卧久了养成习惯。要是早知道你今晚会悄悄下来,入帐登榻,那我一定什么都不穿!”
盛惟乔:“………”
她幽幽道,“你能更不要脸一点不?”
然后容睡鹤果断拉开衣襟,当场就要宽衣解带……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太能不要脸了!
第四百十一章 容睡鹤:杀手锏你怕不怕!?
毕竟是乌衣营出身,容睡鹤宽衣解带的速度不要太快,目瞪口呆的盛惟乔只不过震惊了一下,醒悟过来扑上去阻拦的时候,他已经把寝衣扔到了脚踏上,袒露出满布伤痕然块垒分明、充满了男子阳刚气息的上身,还大大方方的将手伸向了腰带……
“你当初到底是怎么骗过我爹爹的?!”高举玉枕,逼着他停手之后,盛惟乔痛心疾首的问,“我觉得我爹看人还是很准的,为什么他就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的本质?居然还把你引进了盛家!!!”
容睡鹤温柔道:“乖囡囡,你要相信岳父大人的眼光!你想啊,之前宣于家那个第一次见面就被我打的满地找牙后来一家三口连带下人都齐赴黄泉的人,只不过想托你家下人给你递个情书,结果被岳父大人他整的跟什么似的!但我呢?岳父大人可是乐见你跟我亲亲热热的!可见嫁人当嫁我容睡鹤啊!”
盛惟乔举手捂额,冷静道:“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但是我想跟你说话啊!”容睡鹤笑眯眯的看着她,“咱们很有几天没见了,乖囡囡不想我,我可是很想念乖囡囡的!”说着伸手捏了捏她面颊,左右打量了一番,开心的问,“咦,乖囡囡,你好像瘦了?快说,是不是想我想的?”
盛惟乔冷笑着道:“你就想吧!我是这两日被祖父催着收拾东西才瘦的,谁要想你啊!”
这话说了出来之后,她觉得不对,刚刚说了不想跟他说话,怎么就接嘴了呢?
于是将头朝旁边使劲一扭,决心接下来无论容睡鹤说什么,自己都要不理不睬!
然后容睡鹤就道:“说起来,乖囡囡,你可知道我是怎么出现在船上的,又是怎么住进这间舱房的?”
盛惟乔下意识的想问……还好出口之前警觉,及时噤声,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容睡鹤见状,嘴角勾了勾,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把,这才继续道:“要说起来,我这次可是被祖父坑的不轻!”
“前天我不是去了长安城里的盛府么?当时就是去跟祖父商议,陪你一块南下的。”
“结果祖父死活不肯答应,后来没办法,我只能拣他老人家最关心的秘密,同他说了点。”
“当时他答应的好好的,说保证投桃报李,让我跟你一块走,还特别‘体贴’的跟我说,会让你缓两日再动身,好教我多点时间收拾行李。”
“今儿个晌午后,我在长安接到消息说你跟郦圣绪那小子已经同船起程了,还以为是听错了!未想使人一打听,还真的是!”
“于是我一面叫人预备快船追赶,一面当然要去找祖父问个清楚了!”
“然后你知道祖父怎么说嘛?”
盛惟乔默念“我不想跟他说话不想跟他说话不想跟他说话”,把头朝旁边又扭了扭。
“祖父跟我讲,我告诉了他那么坏的消息,居然还想他老人家成全我的好事?绝对没门!”容睡鹤这会儿虽然是故意在逗盛惟乔,想到盛老太爷当时的振振有词,也不禁嘴角一抽,心说岂止是乖囡囡认为从前被自己给骗了,没发现自己无耻的本质,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盛世雄那老爷子风评多好的人,坑起自己来都别说手软了,压根就不带心虚的!
他语气沉重道,“我当时就觉得太冤枉了:我跟他说的秘密,哪里就坏了?”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乖囡囡,你可知道我同祖父说了什么,叫祖父这样气急败坏的报复我?”
盛惟乔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是什么?”
“是……”容睡鹤拉长了声调,忽然把脸凑到她面前,“左边右边上面下面,全部都要亲亲!不然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