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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穿越重生 > 大唐探幽录 > 第222节
  武后皱眉:“你是说……”
  李弘道:“不管她是不是清白之身,我都不会计较。”
  武后瞥了他一眼,并未吱声。只又叫他好生休养,又吩咐了御医几句,便起驾出了东宫。
  往外之时,身边儿的宦官牛公公便道:“娘娘,方才奴婢打听明白了,昨晚上国公府传了沈峰前去看病。”
  武后问道:“是什么病?”
  牛公公低低切切地说了几句,武后越发深锁凤眉,眼中带怒:“居然是这样……简直荒谬绝伦。”
  牛公公却道:“娘娘,奴婢觉着此事有些可疑。”
  武后道:“哪里可疑?”
  牛公公道:“依奴婢浅见,周国公虽然性情不羁,却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昨晚上明明赴宴,怎么会事先服下那种药?”
  武后忖度片刻,咬牙道:“派人去国公府,看看他起来了没有,如果还没死,就让他即刻进宫!”
  牛公公才答应,武后又道:“还有,传杨尚杨立!”
  皇后的銮驾才回大明宫,等候已久的梁侯武三思便上前道:“姑母,求皇后为我做主。”
  武后还未落座,闻言仿佛被扎了一下:“你又怎么了?”
  武三思诉苦道:“那个新任的大理寺少卿袁恕己,拿着鸡毛当令箭,故意寻衅,今天带人硬是要闯入我府中,说是搜查什么东西。”
  武后皱眉:“袁恕己?他去你府里搜什么?”
  武三思道:“他说,是为了之前京兆府那个小官被害的案子,看他那意思,像是怀疑到我的头上……气势汹汹,嚣张之极。”
  武后眼神变了又变,终于一拍桌子:“袁恕己的为人我是知道的,虽然行事张扬了些,但若无真凭实据,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擅闯皇亲国戚的府邸,是不是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人家手里!”
  武三思喉头一动,不敢做声。
  武后喝道:“还不说!”
  武三思低声道:“能有什么把柄,是那个袁恕己,他拿着几颗牡丹花籽,硬说是在那小官儿的尸首上发现的,正是罕见的西河牡丹……”
  “西河”正是武后出身家乡,武后钟爱牡丹,又不忘故土之情,特意命人从西河移植了牡丹到上苑。
  而武三思因是武后的亲戚,他又最会投其所好,就也用重金从西河移植了些珍稀牡丹,想要栽培出色后献给武后,故而整个京都长安,除了大明宫的上苑有西河牡丹之外,另外还栽培这种异株的,只有大慈恩寺有两棵,然后梁侯府最多。
  武后倒吸了一口冷气:“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武三思垂头咳嗽了声:“正如先前跟姑母禀明的,那个姓宋的小官儿,其实真正身份是不系舟的党羽,之前那所谓的鬼嫁夜行,也是他暗中操纵所为,我本来将他拿下想要从他口中得知其他党羽是谁,谁知他嘴硬,受刑不过竟然死了……”
  武后起身,淡淡问:“然后呢。”
  武三思道:“我、我因觉着不系舟之人委实太过猖狂,故而想杀鸡儆猴,所以才把他的头……”
  梁侯还未说完,武后抬手,用力一掌劈落下来。
  “啪!”武三思脸上火辣辣地剧痛,身不由己转开头去:“姑母饶命!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自作聪明!”却顺势跪在地上,扯住武后的衣袖。
  “你何止是在这件事上自作聪明!”武后指着武三思,“崔府卢烟年名声有损那件事,是不是你暗中所为?”
  武三思情知无法抵赖,捂着脸道:“我只是、只是因为太平失踪,生怕被人发现传出不好的话,所以才叫人散播这烟雾的……”
  武后道:“你可知道崔府为什么对待此事反而云淡风轻?你以为举世只有你一个聪明人,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上,岂不知你所做在别人眼中,就如跳梁小丑!”
  武三思一惊:“难道说崔晔已经……”
  武后却并不再提此事,只道:“就因为你这种种自作聪明之举,太平因此差点儿被牵连害死!如今更引火烧身……”
  她微微闭眸,缓缓呼吸了几回,才又冷冷静静道:“你自己惹出来的事,你自己收拾!不要以为每次我都会护着你,给你清理烂摊子!”
  “可是姑母!”武三思急起来,迟疑问,“要是崔晔知道是我所为,他会不会……”
  “那也是你活该!”武后冷笑,转身往回。
  武三思咽了口唾沫,仰头道:“我可是一心……都为了姑母……”
  武后慢慢回首:“那么你暗中挑拨太子跟杨立,让他们针对敏之,也是为了我?”
  武三思脸色发青,呆若木鸡。
  武后看着他无言以对的模样,怒不可遏,挥手将案上堆积的奏折扫落在地,怒吼道:“给我滚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马屁拍到马腿上的小弦子:宝宝不哭,站起来踢阿叔~
  被猪队友环绕的武后:唉,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第128章 亲事
  武三思满面惶恐, 捏着心倒退出含元殿。
  殿外的宦官跟宫女们一个个垂头静默, 仿佛什么也没听见,武三思心虚, 却觉着整个宫廷都目睹了他此刻的狼狈。
  心中恼火,无处宣泄。武三思转身往外疾步而行, 但愤怒之下,更多的是恐惧跟战栗。
  他能在朝廷之中飞速地站稳脚跟, 崭露头角,为许多豪族权贵敬重,并不是因为武氏一族的身份有多尊贵,而只是因为一个人:皇后武媚。
  武三思自诩是个机变之人,他从来深知,对于自己的这位姑母而言, “亲戚相关”从来不是她重用一个人的理由,正好相反, “亲戚”两个字, 恰恰会成为催命符夺命箭。
  比如他的堂叔武元爽跟父亲武元庆,武后未成为皇后之前,因武后之母杨氏是武家的继室,因此武元爽跟武元庆待杨氏十分刻薄, 对待武后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故而在武后被册封皇后之后,便借机将两人贬出京城、在僻远之地为官,直到武元庆身死,都未曾沾到皇后娘娘的半分荣耀。
  其他的武家之人, 武惟良,武怀运也是同样命运。
  讽刺的是,因为武后自请贬了这四名亲族之人外放,朝野之中一度传扬武后贤德、不偏外戚之美名。
  只是武元庆在才到达龙州的时候便病故病逝了,武后心生怜悯,便留武三思在长安。
  而武三思能走到现在这一步,跟他善能察言观色、曲意奉承脱不了干系。他最擅长揣摩武后心意,做事又得力,且对武后而言,眼前的确需要一个能干且忠心的自家人,是以武三思才“脱颖而出”。
  加上这两年朝廷大权逐渐竟落在武后手中,武三思敏锐的察觉到风向的变化,心中又是忐忑,又是热望。
  大概在武后自己都没察觉她的心意之前,常伴她身旁的武三思就隐隐地窥知了其中细微。
  与此同时,武三思心里也有个念头随着蠢蠢欲动。
  但是当世也不容乐观,比如对武三思而言,除了本朝太子之外,他还有一个棘手的对头,一旦想起,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那个人自然是贺兰敏之。
  武三思想不明白的是,明明贺兰敏之的声名狼藉,十分不堪,且表面上看来又不像是跟武后格外亲近,反每每流露背逆之意,但皇后不知如何竟想不开,向来对贺兰敏之极好。
  这从两个人的爵位之上便能一目了然。
  正如贺兰敏之跟阿弦说过的,武三思对他怀有敌意,故而敏之向来注意着梁侯府的一举一动。
  但是,对武三思而言又何尝不是?是以两人府中以及周遭,各有卧底细作跟眼线。
  因司卫少卿杨思俭是武后的亲眷一族,所以早在武后有意选杨尚为太子妃之前,不系舟的人便有渗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渐渐地,周国公府跟梁侯相继有所察觉。
  所以在景无殇之事爆发后,武三思思来想去,觉着不能把这个可利用的大好机会就这样扔了,加上在相处之时他每每在敏之跟前儿落于下风,心中着实难平其愤,于是便暗中告知杨尚跟太子李弘,想挑拨两人跟敏之的关系。
  虽然武三思也不太喜欢太子李弘,但更加讨厌看见李弘跟敏之两人相处甚好。
  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竟被他最忌惮的人——武后知道了!
  武三思出丹凤门的时候,仍惶惶然,似灵魂出窍。
  他不敢过分恼恨武皇后,毕竟深知皇后的城府跟手段,他暗中使些小聪明倒也罢了,若当真触了皇后的逆鳞,只怕皇后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处置了。
  若走到这一步的话,他的下场绝不会比武惟良武怀运要好,因为,他比他们知道更多内情,武后绝不会放心把他贬到僻远之地的,对武三思而言,好似只有一个归宿。
  所以武三思恨的是袁恕己——那个本来毫不起眼的小官儿。
  在豳州之前,袁恕己不过是个最寻常的兵卒而已,但是在他到达豳州之后,一切就焕然不同。
  那些作奸犯科的土豪大户,本地士绅,成了他的磨刀石,刀下鬼,一桩桩诡异奇案,一个个人头落地,无数的鲜血跟人头让他声名鹊起,竟传到了千里之外的长安……
  武三思本瞧不起袁恕己,可想起他在豳州的所作所为,想到他在长安城的“死里翻生”,武三思不敢大意怠慢。
  兴许当初那些豳州的豪绅等,也是不把这个年青的武官放在眼里,但等到人头落地已经后悔莫及。
  武三思可不想自己成为供袁恕己磨刀口牺牲的那人。
  尤其是在现在这种皇后竟然甩手不理的危难情形下。
  不多时,武三思回到侯府。
  才下马,将入内之时,却见街角有两个人探头探脑,形容鬼祟。
  武三思皱眉道:“那是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
  门上到了跟前儿,拢着嘴低低说了一句。
  武三思眉头越发深锁:“居然是他们?好大的胆子,袁恕己跟大理寺这是想干什么?”
  原来此刻在侯府长街上观望盯梢的两人,赫然正是大理寺的公差。
  门仆道:“侯爷息怒,先前我们已经呵斥过他们,叫他们走开,谁知他们只说是奉命行事,不肯离开。”
  武三思回头打量:“奉谁的命?”
  仆人道:“自然正是大理寺的那位鬼见愁袁恕己袁少卿。”
  武三思有些不耐烦,心头一动,便只淡淡道:“既然如此,且由得他们去闹就是了,都不必大惊小怪。”
  武三思匆匆来到书房,只留了管家伺候在旁,示意管家将门关起来,武三思问道:“底下可都弄妥当了?”
  管家武清道:“侯爷放心,已经都清理干净了。”
  “有没有那容易走漏消息、守口不严的人?”
  武清想了想到:“只有一个张四,如果吃醉了酒容易胡说八道,但已经打发他回渭县老家去了。”
  武三思不悦:“放他走了?”
  他本想说是这种人就该灭口最妥,但一想到如今外间都是大理寺的人,在他们盯梢之下,却不大好做这些事,极容易弄巧成拙。
  何况之前武后还痛斥了一场,立刻犯的话,只怕武后不慎知道,越发恼恨了他。
  因此武三思并未再说什么。管家却道:“侯爷,倘若那袁恕己还上门来啰唣,可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