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廖元。”
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程玄陵险些没摔了手机。
至于冒充廖大师这一可能性,程玄陵倒是从没想过,此刻只结结巴巴道,“廖大师。”
他倒是想喊一声师傅,不过显然还不够格。
“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不知不觉间用了敬语。
当初程玄陵在廖元的门下潜心研习过一些时日,因着家中之事,草草离开廖大师的门下,即便如今他也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程大师,可骨子里对廖元的尊敬半分不减少。
廖元倒是想开门见山,直接聊聊简攸宁,可到底觉得不妥。
犹豫了片刻,他才开口道,“你如今做的不错。”
程玄陵听着对方的表扬,有些激动,也不管客户看他的奇异的神情,喋喋不休道,“这些都是廖大师教的好,虽然当初只在廖大师的门外学习过短短数日,但却令我受益匪浅。”
廖元门外弟子众多,其实早已不太记得程玄陵是何人。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赞美,“你的天赋本就不错,若不是因为没有继续在我门下,恐怕如今也是我得意的弟子。”
程玄陵更激动。
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比得到偶像的肯定更令人觉得欣喜鼓舞的?
廖大师见寒暄过了,直奔主题,“听说那简攸宁是你的外孙女?”
程玄陵还没从激动中回过神,不假思索地回答,“没错。”
“这么些年,你有教导过她玄学之道吗?”
程玄陵一个激灵,顿时警觉。
第一个反应就是简攸宁这个小兔崽子又在外面惹了什么事,竟然让廖大师亲自找上了门来。
可他还是得给她擦屁股。
一边斟酌、程玄陵一边真真假假地回答,“教过一些,但她并不是很上心。”想着攸宁的朋友圈,程玄陵又补了一句,“她的水平,给人看看相是没问题的。”
程玄陵说话之时,一直在揣测着,简攸宁究竟在外面做了什么。
他不是蠢的,激动过后就反应了过来,廖大师哪里是来找他的,之前说那么多只是寒暄罢了。
廖大师听到这话后只觉得喉咙口有些发堵。
心里更觉得痛心。
只教过一些就能够懂那么多了,那如果进行了系统的教学后岂不是——
这程玄陵也太暴殄天物了!
廖大师面无表情道,“前些时日我替一广场布置了风水阵,简攸宁阴差阳错地见到了图纸,又给我指出了风水阵中的差错。”
程玄陵额头上的冷汗险些流下来。
正想着解释,又听见廖大师继续说。
“仔细瞧了瞧,还真是我思虑不周。我又找了一些简攸宁的资料,发现她懂的东西还真不少。”
程玄陵:……???!!!
这怎么可能呢?攸宁怎么可能有这种本事呢?听对方话里的意思,攸宁似乎还不止做了一桩大事?!
程玄陵觉得廖大师说的一定不是他的外孙女。
他干笑一声,只打马虎眼,“班门弄斧罢了。”
廖大师已经认定了简攸宁天赋卓绝。
不仅如此,她的心地也是极好的,收了那么多支票,除了买了一套房子外,生活一如往昔。更难得的是,简攸宁私下里给慈善机构的账户捐了不少钱。
这么想着,他的心念一动。
“这可不是班门弄斧,这可是实打实的本事。”廖元说话的声音变得更加客气,“玄陵,你看我收简攸宁做我的徒弟如何?我会倾尽全力地去教导她。”
本来他以为简攸宁是程玄陵的徒弟。
可如今听对方的口气,显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这才动了这个心思。
廖元这些年寻寻觅觅、也没有找到非常适合继承他衣钵的弟子。虽然内门弟子收了一大堆,可却没有太符合他心意的。
至于正儿八经、举行拜师典礼的三个弟子,好玄没把他给气死。
天赋是有的,但一个个都不务正业,不把心思放在玄学一道上。
虽然简攸宁如今年纪有些大了,但她甚在有底子,教起来也不会太难。
程玄陵:……
他还想收攸宁当徒弟呢,只是恰好撞上女儿离婚、攸宁走的急,没有好机会提起这一茬罢了。
传承衣钵什么的,苦恼的又不是只有廖大师一人。
不过这样的话,程玄陵倒是没什么胆子说。
兴许是廖大师的余威仍在,所以他怂。
只委婉道,“廖大师,攸宁也志不在此,贸然收了她做徒弟,怕是不妥。”
廖大师想也不想就反驳,“我看攸宁这些时日的做派,俨然是想往玄学一道发展的,你可别因为你自己的想法,而耽误了小辈的发展。”
称呼不知何时从简攸宁变成了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