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妈妈说起陈年往事时,她就有了这样的预感,可此刻听到对方亲自说出口,冲击又不是一般大,她表情全部敛了起来,“你知道个屁。当年你哥哥治疗费用10w,是一笔天文数字,况且不一定能够救得活,我们一家四口都要吃喝,为了救你哥,我们只能卖房子,卖车子,把所有家当都卖了,难道我们家就不要过日子了吗?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借你是情分,不借你是本分,你居然还斤斤计较这么多年,真是……”
王斯最后一句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当年你爸爸一家一家上门借钱,最后有人借给他了吗?你怎么不记恨他们,照你的道理说来,他们也是杀死你哥哥的凶手之一。”
宋伟华有些懵。
就这时,王斯又继续说道,“你只知道我们家没借钱给你哥哥治病,但是你知道我家陆陆续续借了你家2w吗?这些钱到如今都没还。我呸。”
这也是妈妈说的。
当初妈妈看小叔子一家日子过得太艰辛,又主动提议这些钱不用还了。
哪知现在养出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宋伟华失去了浑身的力量,踉跄地后退一步。
他不停呢喃道,“不可能的,事情不是这样的,一定是你在说谎。”
宋伟华对自己的亲生哥哥其实没有半分印象。
只是一次偶然的情况下,他偷听到了父母的说话,说大伯父当年有如何心狠,明明手里有一把的钱,却看着侄子去死。
又听说大伯父在城里过好日子,完全忘了乡下的穷亲戚,生怕他们打秋风似的。
所以,年少的他把这些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谁都没有说,但报复的念头却如同藤蔓般疯长,终于在今年找到机会。
可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子。
易地而处,如果他是大伯,一定会先紧着自己孩子的需求,更不会砸锅卖铁去就侄子。
因为这些都没道理。
这些年,原来一直都是他弄错了。
宋伟华心里一阵悲凉,他双眼通红,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可笑着笑着,他又嚎啕大哭,就这么走出了窦承锡的家门。
王斯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不知道自己一番话有多大的杀伤力,看着堂弟这副模样,忍不住询问身旁的丈夫,“他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窦承锡摇了摇头,结合着宋伟华刚刚的话,他大约摸出了事情的真相。
对方一定是听差了什么消息,所以才一直记恨大伯家,只不过能忍这么多年,也真是够了。
他伸手揽过妻子的肩膀,“不管怎样这些事情,我都会和咱爸妈去说一说。而且明天我就会把他调离我的部门,以后他的事情就甭管了。”
得罪了他,怎么可能毫发无伤。
如果这次是他心慈手软,那死的人可能就是他了。
心中一阵唏嘘,安抚好妻子后,他连忙给大恩人打电话,“简大师,事情已经解决了,谢谢你的提点,我知道大师素来都是要收报酬的,不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给您送上门来。”
简攸宁正在琢磨微博直播,冷不丁听到报酬,也不觉有什么,每一个她帮过的人都会给一些,到最后她都习惯了。
只不过想着窦承锡是官员,她试探性地开口道,“窦先生,官员公报私仇这些事情你能管吗?”
窦承锡大义凛然,“我就是纪/检/委的,贪污受贿因公寻私,管!”
简攸宁的提的帮忙,让他浑身舒爽。
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才对人说过要公报私仇一事。
☆、123(修错字)
简攸宁心中大定。
不过她仍有些迟疑, “窦先生, 倘若对方背后之人一手遮天,不会给你带来大/麻烦吧?”
对方愿意帮忙, 但简攸宁也不想坑了窦承锡。
毕竟做人都是相互的。
窦承锡能达到如今的地位,自有一番过人之处,他朗声一笑,“简大师,你放心吧。纪/检/委不属于任何部门, 只要有充足的证据,哪怕对方是天皇老子,也能收拾了对方。”
但前提是,千万别走漏了风声。
否则对方背后操作,很容易逃脱, 他也会受到连累。
得了窦承锡的承诺,简攸宁先是把自己的事情简单说了说,而后又道, “明日我再去一次, 把我们之间的对话录下,若她依旧不依不饶,那我便立刻请你过来。”
窦承锡相信简攸宁。
对方本事通天、根本没必要弄虚作假, 他立刻应声, “好。”
***
翌日。
简攸宁带着郝薇去了办事之地。
在大厅内,郝薇欲言又止,眼瞧着马上轮到她们, 她咬咬牙开口,“攸宁,要不你先在这里等着。”她顿了顿,为难道,“司蕊说话难听无比,我怕污了你的耳朵。”
郝薇真的愁,快愁死了。
简攸宁笑眯眯的,别提有多讨喜,她安抚道,“如果她今天能够按照流程帮我们把程序办了,这件事情就翻篇。但是如果她还是利用职务之便卡着我们,那就别怪我们狠心了。不怕她说话难听,就怕她绵里藏针,鸡蛋里头挑骨头。”
郝薇瞧着简攸宁认真劲儿,不知怎的心里就放下了心,简攸宁都这么说了,她也不愿意怂。
她拼命地点了点头。
两人嘀咕之时,很快就轮到了她们。
简攸宁手持文件,带着齐全的文件就去了司蕊的办公室。
司蕊三十出头,虽然穿着正装,但能装饰自己的地方一处也不漏过,整个人看起来俏丽无比,她正整理着桌上的文件,突然抬头一看,瞧见简攸宁身后的郝薇,似笑非笑地开口道,“早几天前我就和你说过,你的文件我是一定不会批的。你现在又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