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林七七死活都不肯坐马车了,硬是央求与成寒风共骑一匹马一起向皇都的中心走。
成寒风拗不过她,或者说是根本懒得与她计较,让她坐在自己身前,却硬是在两人之间放了一块软垫,与她保持一垫之隔的距离。
林七七倒也乐得很,正好正好,她还嫌弃他胸前那硬邦邦的两块肌肉咯得晃呢,现在正好,她笑眯眯的坐在马上扭了扭小屁股,然后拍着成寒风的胳膊:“驾!”
成寒风极力的忍住想要把她脖子扭断的冲动,深呼吸两口气,策马转身。
马儿延着皇都的小路慢慢走进都城中心,在经过裴家后门时,成寒风略垂下眼看着表情没有一点变化的林七七。
“看什么?”林七七撇过头,翻了个大白眼给他。
成寒风不语,只是脸色又冷硬了些,抖了一下缰绳,策马继续快速前行。
当走到前边的两条小路时,林七七突然纠结了起来,一条是通向裴家堡正门方向的,另一条却是直接通向城里,她们现在需要的是在城里找一家客栈暂时安顿下来,如果她能想通究竟做什么生意后,她就可以先盘下一个店,然后再买一个小宅子住进去。
当然,首先的一点就是,成寒风绝对只是一个打杂的。
成寒风看着林七七抬起小手摸着下巴像是在算计着什么一样,又忽然放下手纠结的按了按额头,不一会儿又转头看向自己,他不削的转开头不看她,继续骑马前行。
他没再问林七七究竟是去裴家堡还是去城中,就直接选择了选离裴家堡的那条路。
当两人来到客栈时,林七七才终于回过神来,抬起眼看向写着福来客栈的几个大字,又看到旁边的一个裴家堡的印鉴,她忽然开口:“大师兄,我们换家客栈吧。”
林七七不经常叫他大师兄的,成寒风一听她这么叫他,转头看了看她平淡无波的脸然,也不再与她争执,点了点头:“好。”
然后他们住进了这客栈对面的另一家看起来略小一些的客栈,但是看到上边并没有那个碍眼的裴字时,她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觉得这客栈非常非常好,不是一般的好。
成寒风却是看着她拿着行李欢快的往二楼客房跑的那抹白色的娇小背影时,微微拧眉。
师傅在他们临下山之前给他讲了一个故事,是一个异世界的孤儿与一个富家公子的故事。
他不是听不出来师傅嘴里所说的那个故事就是指的林七七和裴家堡堡主,所以他知道林七七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也终于在师傅说出来故事里明白了为什么那一次他救了她时,她满脸的苍白与绝望,只是胸口受了伤而己,而她那时受的最重的却是心伤。
他记得林七七在醒过来的第十天时,离开了房间,跑出去晒太阳,仿佛是想开了一样,笑的很明快。
他们所有人都以为这丫头可能是失忆了,或者是忘记了某些事情,可是没想到她全都记得,每当有人提起时,她只是一笑而过。
可是她真的不在乎了么?
若是不在乎,又为什么在路过裴家堡后门时眼色微微变化,却硬装的毫无所觉,若是不在乎,又为什么不肯住裴家产业下的客栈,偏偏选择这个小之又小的客栈。
一时间,那个每天疯疯颠颠的丫头让人看不懂。
林七七推开房门后,脸上明媚的笑脸立时消失,她垂下眼,看着手里的包袱,缓步走到桌边,仿佛是瞬间失去了力气一样。
她不知道为什么师傅会让她突然下山,明明她山上呆的很快乐啊?
难道师傅不知道她明明是想忘记,明明是想不再记起,甚至把那回忆深埋进过去里。师傅又为什么要让她今天回来。
即使是她不想再想起,她却也记得,明天就是离去年她“死”的那一日整整一年了。
一年……
裴洛轩会不会又找到了一个像极了落落的女子?
他会不会把那些被她撕毁了的画像重新再次画了满房间都是,会不会因为她欺负了落落,而已经彻底将她忘记。
她还记得……
那天的狂风暴雨里,那一个耳光,那掌,还是那无情的眼神,和一直都没有向她迈过来一个脚步的恨心的男人。
她不愿记起。
没错,她是恨着。
也从那一天开始,瞬间长大。
但是不代表她不会心痛,也不代表……林七七深呼吸一口气,站到窗边,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每一个人都还是那一张笑脸,每个人都还是那样单纯的活着。
其实她不是自愿自怜的人,一直都不是。
她只是……
只是受了太多的伤,最后当她最相信的人,甚至让自己把自己都付出了的人利用自己,甚至伤害自己时……
闭上眼,那一天,响亮的耳光,绝情的一掌,那一幕仿佛还在眼前。
“清儿。”突然,房门被敲响。
林七七一愣,转身打开房门,惊讶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成寒风:“你怎么又突然叫人家清儿了?”
成寒风不语,但那眼神林七七却看出来了。
他是在告诉她,不要再去回想曾经的事情,让她继续清心,清意,清忆。
林七七瞟了瞟他那正色的脸,阳刚味儿十足,却总是蒙上一层阴霾,仿佛整个世界都欠了她一样。
这样一个不以物喜不以己辈的男人,她绝对想不到他现在竟然能站在她面前,用这种正色的眼神来提醒她去忘记伤心事。
“我饿了!”林七七正了正神色,然后俏皮的翻了一个大白眼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