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泰业这下更糊涂了,看着自己的媳妇,大姐和爹莫名其妙的,甚至有些火气上来了,好像自己媳妇都知道是什么事,大姐却独独不告诉他。
“到底咋了?大姐不说你来说。”林泰业对着林周氏呵斥了一声。
林周氏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声道:“你还是自己问大姐吧。”
林泰业这下更加肯定他们有事瞒着自己兄弟两个了,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林瑾娘,似乎她不说,自己就不会罢休一般。
林瑾娘向林二爷求救,林二爷将头扭开了,看向林奶,林奶也是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模样,林瑾娘只能无奈苦笑一声,道:“我实在是,说不出口。”
“哼……”听她这话,林二爷似乎很生气的哼了一声。
林泰业再此看向林周氏,林周氏无奈,只能自己接了话头,继续往下说,“算了,大姐不肯说,就我来说吧。”
接着,林周氏便将这几年来,她和林奶,小周氏,林二爷时长悄悄接济林瑾娘的事说了,还说了早在几年前林瑾娘在夫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她的丈夫瞒着她们娘家人娶了个妾室,而且还威胁林瑾娘不许告诉婆家人。
若是别的威胁,林瑾娘怕是都不放在眼里,可是,对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她一双儿女来做胁迫,林瑾娘只能有苦水往肚子里吞,这些年,她在黄家吃的粗茶淡饭,穿的粗布麻衣,做的是下人的活儿,可是,为了儿女,只能忍着。
有一次林周氏陪着林奶去府城看望女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林瑾娘担心两个弟弟的性格冲动,会上黄家讨公道,最后吃亏,只求林奶她们给瞒着。
这件事,最后就只有婆媳三人和林二爷知道,几人也悄悄的瞒着兄弟俩接济了许久的林瑾娘,后来,林家开了作坊,黄家本在府城就有点小生意,见松花蛋火了,就打上了松花蛋的主意,找上了林家。
林泰业兄弟俩并不知道姐姐在黄家的处境,想着既然是姐夫开口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就和林绍远说了,给了黄家一个特别优惠的价格,甚至比外面的人进货低了好几成。
林二爷看着这一切,想到大女儿的恳求,只能将不甘往肚子里吞,看着黄家的生意越做越好。
不过,他心中也残留了一丝侥幸,觉得有了这层关系和利益在里面,大女儿在黄家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一些。
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借着大郎婚礼,大女儿也能回来了,只是,当他看到人的那一瞬间,内心的怒火便再也压制不住了,这那里是自己那从前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只怕是站出去说是哪家的婆子都有人信的。
第三百三十六章威逼利诱
其实,这些并不是让林二爷最终怒火冲天的原因,只是因为这次大女儿回来,借着私下和他们夫妻二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哭诉她这次回来的无奈,甚至表示,她若是能一死百了多好,可惜,两个孩子,大女儿到现在都还没有定下婚事,她年纪甚至比林思意还长一岁,最让林二爷气愤的是,林瑾娘的小儿子,就是这次带回来的业哥儿,竟然如今六岁了,连族谱都还没上。
而这一切的种种,只是她的婆婆,她的丈夫用来拿捏她的手段和把柄。
按照林瑾娘说的,黄家已经不光局限于经营权了,他们想要松花蛋的配方,想要西瓜种植的技术,而林瑾娘这次回来的目的也是这个,他们对她威逼利诱,表示这次她若是能将松花蛋的秘方或者西瓜的种植技术,哪怕只有一样带回去,他们黄家立即就给她儿子上族谱,送他去学堂启蒙,读书识字,甚至说,只要她能弄回秘方,她以后还是黄家的当家太太,谁都越不过她去。
可是,这么多年的相处和隐忍,林瑾娘早已经深知自己的丈夫和婆婆是何等的无耻之人,他们口中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在她这里是可信的,只是,她如今却一点抵抗的办法都没有,儿子女儿都握在对方手里,她除了妥协,还能怎么样?
随着林周氏慢慢的叙述,加上林二爷林二奶奶时不时的补充,林瑾娘早已经哭的不能自已,整个人都扑在了林二奶奶的身上,仿佛要将这一生的委屈都苦尽才好。
而林泰业兄弟俩,在听完了这一切之后,盛怒已经充斥了二人周身,只见林泰业抬起手,啪的一声拍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重重的响声,甚至让屋里的人都以为他的手只怕要废了。
林周氏心中咯噔了一下,连忙去拉着他的手检查,果然已经红肿了,而且,因为太过用劲,竟然刮到了桌上的木屑,竟然有木刺刺进了手掌里,这会正往外冒着血珠,可是,他自己却尤不自知。
“畜生,混账,我要去找他去,我倒要问问,他们家凭什么这么对大姐和两个孩子……”林泰业愤怒的吼道,甚至转身就要往外走。
林周氏正拉着他的手,想将他手里的木刺给拔出来,可是被他这一动,就扯了一下,硬生生的被木刺将手掌中间划出了一道伤口,血顿时就流出来了。
林周氏连忙猛的抱住他的胳膊,拖着他不让他出去,一边急道:“孩子他爹,现在是大晚上的,你先别急,你要去哪?你先冷静一下,听听爹和大姐的意思。”
林周氏试图安抚下来林泰业的怒火,只是,却丝毫没有作用。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大姐当初可以说是为了我们家,才答应黄家的婚事的,可是,如今她过得不好,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冷静的下来吗我?”林泰业怒吼道。
就是一旁的林泰禄,被妻子拉着,若不是顾忌妻子的大肚子,他只怕也要跟林泰业一起冲出门去,找黄家人算账了。
兄弟俩都火冒三丈,两只眼睛因为怒火涨的通红,林泰业的眼中甚至还有水汽,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心疼的。
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姐,兄弟二人在各自媳妇的劝说下,总算是找回了一丝丝的理智。
“大姐,你,你这么多年,就这么忍着吗?你为什么不回来告诉我们啊?”最终,林泰业的情绪崩溃,任凭手上的血淌着,对林瑾娘说了这样一句话之后,便痛苦的蹲到了地上,以此来掩饰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两年,若不是有阿瑶的帮助,他们家的条件是绝对不可能变成如今这样好的,这样有底气的话,放在三年前,他铁定不敢说出口,只怕说出来,也无法给林瑾娘真正的撑腰,可是,如今不同了,他们家的情况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这又能怎么样?林瑾娘的日子,不也一样的不好过吗?
“我,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更不想让爹娘担心,大弟,我不能丢下月华和业哥儿不管啊。”林瑾娘一边哭一边说道。
随着林瑾娘这话,屋里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过了许久,林二爷才略显疲惫的开口道:“好了,都小点声吧,别让孩子们听见了。”
几人一听,这才压低了声音,将哽咽声给咽回了肚子里。
林泰业这会也缓过来了,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看着和母亲靠在一起的大姐,声音哽咽的问道:“大姐,你跟我说实话,你这次回来,是不是黄家又逼你做什么事了?”
以林泰业的猜测,除非是林瑾娘和林二爷他们都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否则以他们的脾气,怕是会一直瞒着自己和弟弟这件事,如今既然说了,那就肯定是他们都解决不了了,这件事必须经过全家商议了。
林瑾娘犹豫了一会,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最终,只听见她低声道:“他们,他们让我回来要松花蛋的秘方。”
“什么……”兄弟二人同时齐声惊道。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林瑾娘也豁出去了,只见她闭了闭眼睛,哭着说道:“他们威胁我,如果我不把松花蛋的秘方拿回去,就把月华嫁给一个快死的老头做妾,还有业哥儿,他都已经六岁了,连族谱都没上,没有学堂肯收他,我也是没办法,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他们说了,只要我把松花蛋的秘方或者西瓜种植技术给拿回去,他们就给月华找户好人家,并且给业哥儿上族谱,送他去学堂启蒙。”
看着这样的大姐,林泰业一脸的不可思议,喃喃的问道:“你答应了?”
林瑾娘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说我回来试试,因为这作坊不是我们一家的,他们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不敢把我逼的太紧,原本我想着把月华和业哥儿都带着回来,大不了离了那个家就不回去了,可是,可是……”说道这里,林瑾娘又哭了起来,继续道:“可是他们竟然把月华给关起来了,逼着我,如果敢不回去,就把月华给卖了……”
林泰业在听见林瑾娘说没有答应的时候,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可是在听了后面的话之后,心中的怒气瞬间又被点燃了。
“他们都是畜生吗?月华可是他们黄家的亲闺女啊……”林泰业几乎是暴呵的说道。
第三百三十七章敬茶
兄弟俩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因为愤怒,两人头上的青筋吐出,看着很是吓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村子里的热闹渐渐恢复了沉寂,村子里的人声也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安静。
林二爷一家就这样坐在堂屋里,一声不吭,只能偶尔听见林瑾娘那低低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