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呲拉拉的声响后,归于安静。
现场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这段对话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两道声线都很容易分辨,是郑倚菱和梅衫衫。
以卫三父子的不和为诱,梅衫衫关心则乱,的确会很容易上钩。
真是心机深沉啊,郑影后……
卫修转了转梅衫衫皓腕上的手镯,轻嗤一声,“朋友公司弄的小玩意,没想到,还真能派上用场。”
“这……这是……”饶是郑倚菱自诩见过风浪,也不免慌乱失措。
“是什么?”卫修挑眉,“是仿照你的声音合成的?这个简单,每个人的声纹都是独一无二的,和指纹一样,大不了把这段录音送交到权威机构,分析一下,就能知晓。”
他昂起下巴,眼神轻蔑,“你,敢吗?”
看到这里,余母终于灵光一现,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好你个贱人!”她一跃而起,薅住郑倚菱的头发,啪啪左右开弓,“算计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郑倚菱为了保持身材,吃饭都数着米粒,哪里是膀大腰圆的余母的对手?不一会儿,便被扯得披头散发,脸颊红肿,浮现出好几道指甲划出来的血印子。
“你敢打我的脸?!”
郑倚菱理智全然崩溃,形同疯癫地反击,“死老太婆你找死!艹你祖宗!你妈……”
小太妹出身的郑影后原形毕露,脏话满天飞。
地板再次收获了一堆的下巴。
……继菜市场撕x之后,又上演泼妇打架的戏码?
一个记者对身边的人咋舌:“要是梅小姐也上阵,那可就是老中青三代混合三打了啊!”
身边人白了他一眼,“梅小姐可是艺术女神,讲事实摆证据,连句恶言都没有,怎么可能跟这两个泼妇一样?”
另一个附和,“就是!以为卫少是死的吗?”
郑倚菱的助理呆愣片刻后,上前去拉架。余致瑶好歹顾忌着场面,又怕自己老妈吃亏,先让姑母顾好孕妇徐诗音,也赶忙上前。
推搡间,不知道是谁的手肘拐到了余致瑶的眼角,她瞬间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余大小姐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亏,认定是郑倚菱方下的黑手,这下再不拉架,直接卷袖子动手打回去。
身为深受梅衫衫羡慕的运动健将,余致瑶还是空手道黑带。有章法的武术和无章法的泼妇打架完全不是一个级别,揍起手无缚鸡之力的郑倚菱和助理,跟捏着小鸡仔打没什么区别。
待到保安终于分开了她们,余致瑶基本毫发无损,余母略有挂彩,呼天唤地地喊痛,用各种精彩的语言咒骂郑倚菱。而郑倚菱……
郑倚菱双手遮着脸,助理脱下外套披在她头上,替她挡住摄像头和窥视的目光。
“拍到了吗?”
“拍到了拍到了!等会儿传上去,靠,流量要爆要爆!”
“我擦!刚慢速回看了一下,好像看见郑影后鼻子里的假体被打出来了?!”
……
至此,上市酒会在一片混乱中宣告结束。无人不感叹,好一场大戏,真是不虚此行啊!
尤其是各路媒体人士——今晚这跌宕起伏、一波三折的剧情,还有衣冠楚楚的上流人士亲自下场撕x打架……仿佛看到了流量变成张张粉红的毛爷爷,汇入自己的户头。
早在混乱伊始,卫修的人已经护着梅衫衫和他,撤到了安全区域。好戏散场后,又双双坐回车中。
隔板升起,将后座隔离成一片隐秘的天地。
“真是狗咬狗。你算到她们会打起来了?”
他的薄唇贴着耳畔,说话间气息温热,梅衫衫禁不住颤了颤,嗔他一眼,“别胡闹。”
“就对你胡闹。”
非要耍无赖,梅衫衫也拿他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伯母最在乎的莫过于儿子。她揪心大半天,心里早憋着一股气,还被你逼得骑虎难下,就像一个膨胀到顶点的气球。这时候被她发现始作俑者是谁,就好比针尖扎在气球上——”
“——砰。”卫修接过话头,“这下,郑倚菱恐怕又要去日本了。”
“她一定会收买媒体,删除视频,用水军竭力洗白。”
“今天来的媒体众多,我早就吩咐下去了,她收买不了几个的。现在讯息传播的速度可不是八年前,她以为,我还能任凭她来混淆黑白?”
梅衫衫心疼地亲亲他的下巴,“那就好。别忘了,余家也不会放过她的。招惹出这这样的麻烦,卫永言一定对她很有意见,没有他的庇护,她就是个筛子,浑身都是破绽。”
她摇摇头,“她也是得意太久了,忘了自己的风光不过是无根的浮萍。树倒猢狲散,接下来你大可以从她身边入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她心中还有另一层隐虑。
梅衫衫曾怀疑过是郑倚菱蒙蔽了卫永言,让他以为卫修并非亲生,可是被卫修否定了这种可能。
然而今天郑倚菱说“事关三少的身世”。她应该只是为了诓她入瓮而故意说的,因为如果她有这个级别的确凿把柄,那她没有理由不用来攻击卫修。
不过,这也暴露了郑倚菱同样因为卫永言的态度,而有所怀疑,才会潜意识地以此为借口。
她的手伸不到卫修身边,怀疑无法验证,而卫永言雷厉风行地惩治过怀疑卫修血统的人,必然让她更为谨慎,不敢贸然质疑,以免失去卫永言的欢心。
所以卫永言到底……
“嗯……!”
耳垂冷不防被湿热含住,柔软舌尖打了个转,牙齿碾磨带来的微微刺痛化为一股电流,让梅衫衫忍不住娇吟出声,“干……干什么呀!”
卫修松开小巧的耳垂,眯起眼眸打量她,须臾,蓦然俯首,噙住她红润饱满的唇。
这个吻来势汹汹,火热而霸道,带着不由分说的占有之意,如烈火燎原一般,瞬间席卷她全身的感官。方才的思绪断了链,被完全地抛在了脑后,眼下她所能感知到的,填满她脑中思绪的,只有他。
鼻息间是他清冽的气息,唇舌交抵,他的味道一如既往地令她着迷,他温热的手掌游移着,所过之处,点起簇簇扑之不灭的火,激起阵阵令人疯狂的电流……
快|感袭来,梅衫衫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只能紧紧地攀附住自己唯一的锚,任由海浪起伏,一次次将自己送上浪尖……
……
下车的时候,梅衫衫浑身软绵绵,是被抱下去的。
她把脸埋在卫修胸口,假装没看见开车门时周伯意味深长的脸。
直到回到家中,被轻轻放到沙发上,她还是像鸵鸟一样,埋着脸不肯起来。
“……宝贝别害羞了,憋坏了,我要心疼的。”
他嗓音中餍足的愉悦太明显,她愤愤地张口就咬,“你倒是不憋!净会乱来!”
卫修想笑,怕惹得她更恼,竭力憋住。然而低沉笑意还是在胸腔中震动,紧贴着他的她自然感受得一清二楚。
心情激荡之时,他的确是没憋住,不顾场所不管时间,肆意妄为了一通。
他知道她今天顺着郑倚菱的安排,以自己为饵,破了对方的局,还反将她一军,是因为怜惜他曾在那女人手里吃的亏,想要为他报仇出气。
明明那么柔弱,一阵风都能吹倒,受点凉就会感冒好久,她应该是被捧在掌心里,受尽宠爱和呵护的。可这样的她,却挺身而出,只为保护他不被算计。
长这么大,指挥着手下教训人的事情,他没少做过;可有人这样保护着他,想要为他遮风挡雨……
自母亲去世之后,几乎没有过了。
“衫衫……”卫修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顶,嗓音暗哑地嘟哝,“你真好。你怎么这么好呢?”
“哼,别以为撒娇就能蒙混过关了!”
他的领带散得半开,露出修长的脖颈和小半截诱人的锁骨。梅衫衫扯住领带一边,眼眸威胁地眯起,“听说,有不少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对卫少青睐有加?我就不见了一会儿的功夫,那个谁,还有那个谁,都贴上去了?享受吗,嗯?”
“谁啊?我的眼睛只看得到你,”卫修压低声线,“我也只享受你……”
不待梅衫衫反应,他又加了一句,“也很享受你吃醋的样子,酸溜溜的梅姐姐,真可爱,还可口。”
他总爱在激情难耐的时候,在她耳边唤她“梅姐姐”,暗哑而缠绵,带着深深的依赖与爱恋,每每让她心尖发颤,手脚蜷缩。
“……哼!”
半真半假的醋是吃不下去了,梅衫衫转而说起方才的事情。
“周伯安排的那个小哥也太吓人了,32层啊!居然就那么从隔壁爬过来,翻窗子进来了……”
当时余致远背对着窗户,窗纱轻摆,送入一阵清风,也送进来一个身手矫捷的小哥。
小哥大箭步上前,一手刀劈在余致远颈侧,干净利落地放倒了他。
接下来,梅衫衫只顾着目瞪口呆——
只见他抬起脚,哐哐哐几脚踹在余致远身上,出脚速度快极了,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踹完人,他像没事人一样站定,恭敬地向梅衫衫解释,“请梅小姐放心,我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不会伤及他的肋骨与内脏,只会造成皮下伤,醒来后会感觉很痛,非常痛,但外观不明显。他应该会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在哪里撞到了。”
梅衫衫:“……”
小哥又追加,“这是卫少的吩咐。”
梅衫衫眼睁睁地看着他像拖死狗一样,把余致远扔到床上,提起被子,盖住。
她目光扫到窗台,猛然一个激灵,“我不走窗户!”
虽然她不恐高,但这是32层啊!她会吓到心衰猝死的!
小哥侧耳倾听了一番,梅衫衫才注意到他戴着耳机,略有些汗颜。周伯素来周全,应该不可能安排她走窗户,她真是脑子抽了……
果然,门锁“滋”响一声,打开了。
一边大喇喇走出去,乘货梯下楼,小哥一边解释,“周长官的老友黑进了酒店监控系统,把这一段的监控都替换掉了,不必担心。”
想到这里,梅衫衫由衷道,“周伯真可靠啊!”
卫修却仍有些后怕,“你也太大胆了!那么短的时间,我真怕哪里安排得不够妥当,让你吃了余致远那个禽兽的亏……”他咬牙切齿,“我非杀了他不可!”
“不要打打杀杀的嘛,”梅衫衫给他顺毛,“听说今天挂牌后,余氏股价稳步上浮?”
她坦白:“我提前让我爸爸筹措了资金,打算做空他,割他的肉。”
卫修奇道,“你还懂这个?”
又觉不对,“业界普遍看好余氏文旅,你怎么会想到做空?”
作者有话要说: 修修:霸道33保护我!激动!感动!决定再踹姓余的几脚,庆祝一下!
一位……声名显赫的周伯掏枪,砰砰砰打爆了周围的监控摄像头。
余总:……???
双更的分量,没有双倍的评论我就不起来了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