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们现在刚过了雁门不远,从这里赶过去,快马加鞭,三日还是有可能的。
莫煜抓不住他们现在的行踪,这也算得上是万幸。
第三日旁晚的时候,一行人才赶到了那靠海的小村子附近。
村子里的住户很少,穿过村子便是一片沙滩,海面一望无际,远处的海面上被一层雾笼罩着,这种情况下,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找的到千机阁的真正所在位置。
“此行不宜人多,我与月茹去足矣。”
西风说着便在村里将一行人放了下来。
“这里莫煜的人肯定找不到,很安全。”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白芸张了张口,看着西风说道。
“不必,岛上机关重重,我不能同时保护两个人。”
西风想都没想,直接冷声拒绝,白芸还想说些什么,但西风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不行就是不行。
“来之前我就已经传书给渡口的老头,他现在应该已经来了。”
西风话音刚落,便见着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头,头上戴着一个竹编的圆帽,留着花白色的山羊胡子,手拿着一个水袋烟,这么冷的天却只着了一个麻布盘口无袖马甲和一个宽松齐腿弯的短裤,脚上是一双破了洞的布鞋。
“臭小子,你可叫老头子好等。”
说着便是一水袋敲了上来。
西风不躲也不避,只端端的站着,任由那人的烟袋敲在他的胸膛之上,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哟,倒是晓得带个媳妇回来。”
视线在白芸和西风的身上来回扫了扫,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丁伯你就不要开玩笑了,我要上岛。”
“上岛可以啊,阁主的令牌呢。”
“我没有,丁伯可否通融一下。”
西风说道。
那人却只是冷笑了一声。
“你在跟我开玩笑?没有阁主的令牌,老头子哪能渡你上岛,除非你像阁主养的那些鸟儿一样,能扑棱着翅膀飞过去。”
丁老头说着又狠狠的抽了口水袋烟。
“你小子不是偷偷跑回来的吧?”
“当然不是,我通知过阁主,只是他没同意罢了。”
“你小子能耐,你能耐你飞过去好了。”
阁主的命令他是不会违抗的。
“老伯伯,我们来一趟也不容易,我们也没其他意思,只是来送礼的,你看,这可是上好的佳酿,孝敬给阁主的。”
苏月茹连忙从马车上抱下一坛子酒,那丁老头当即双眼冒光,盯着苏月茹怀中抱着的酒坛子,抓了抓胡子撇了撇嘴。
“阁、阁主不好这一口。”
“那这可如何是好…哎…那不行咱们就回了,这酒…带着也是拖累,倒不如…”
苏月茹说着便“咚~”的一声,捅开封着酒坛的红纸。
“倒了吧。”
那丁老头不用看,光闻那味道也知道是上等的好酒,当即便流口水了。
“别别别丫头,这倒了多可惜了,不如…不如丢给老头子吧。”
“给老伯伯也不是不行,只不过…”
撇了眼海面,苏月茹做了个很无奈的表情。
“我看还是倒了吧。”
说着便又要倒掉。
“别别别…渡渡渡,老头子渡过去还不行么。”
“一言为定!”
苏月茹嘿嘿一笑,将酒坛子塞入那老头的怀中,拍了拍马车说道。
“我这车上还有两坛,既然阁主不要,那就等我们回来都搬给老伯伯可好?”
言下之意便是“你别给我乱带,若是能回来,还有好东西呢。”
来时的路上便打听了这老头的喜好,果然,对症下药才是制胜之法。
“行行行,反正我渡过去,阁主若是不想见你们,你们也上不到岛。”
那老头嘀咕了一声,掏出自己的酒葫芦,灌了一瓶,又喝了个够,才看了两人一眼。
“小风媳妇,你就别去了,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伯伯…”
白芸露出一副羞涩模样,扭捏的说道。
“您眼光真好。”
说着便扒拉着西风的胳膊,让他想甩都甩不开。
那老头嘿嘿一笑,一个穿红衣服的姑娘,一脸冷然的站在那青衫男子的身旁,满眼中尽是那个男子,那眼里的爱慕之情,他这个老头子都看的醉了。
还有一个女娃娃虽抱着小娃儿,但立在方才那一身男子装扮,贴着小胡子都能看出是女人的人的身后,又明显是丫鬟模样打扮,那她怀中抱着的孩子十有八九是那假汉子的。
而这个小丫头就更不用说了,那一双漂亮的眸子,从西风身上那是移都移不开。
“胡说八道,快走吧。”
西风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与苏月茹便跟着那丁老头上了小渡船。
“一切小心。”
“小姐,我会照顾好小少爷的。”
“此行确实凶险,生死未知,我不能将他带着,若是我与莫北辰都有不测,你便将他带到东珈,抚养他长大成人…至于名字…本来是想由他父亲来取的。”
苏月茹慈爱的摸了摸熟睡中的小娃儿的额头,这几日五官长开了,不免能看出几分莫北辰的影子。
略微俯身,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就叫千哲吧。”
“千哲?可有什么寓意?”
卫长青下意识的问道。
苏月茹一顿,脸色一僵,嘴角抽了抽。
“这倒没有,一时间想不到,不觉得好听么?”
众人脸上俱是一顿,尤其是那明月,最是不给面子了。
“噗嗤…”
一声便笑了出来。
“像我叫白芸,我娘说,希望我想天上的白云一般自由自在。”
她娘亲一生不自由,便渴望她能自由一些,不要像她一般。
“其、其实也还好…”
卫长青连忙补救道。
苏月茹倒是没那么多在意,依依不舍的收回了手,爬上了小船。
“我们该出发了。”
那老头又灌了一口酒说道。
那脸颊因为喝酒而微微的泛红,抓着木浆的手都有些不稳。
“这样真的行么?”
苏月茹不免担忧的压低了声音问道。
“没问题,他渡了一辈子船,往往是喝的越多,越是安全。”
“唔…”
话音未落,那船便是一阵剧烈的晃动,吓的苏月茹死死的抓住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