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钱湘玉却似没听见一般,拨开那要扶她的小太监的手。
“陛下若是不出来,臣妾便就一直跪在这里。”
“你这是在威胁朕么?你若想跪,便就跪着!”
“臣妾愿意前往法华寺求姐姐回来,姐姐曾在臣妾床前许偌过,若臣妾有求,便会应的,陛下不如让臣妾前往一试。”
莫北辰冷哼,朕亲自去,她都不给面子,就凭你?
“你爱去,便去试试吧!”
尽管应了,但却也没开门的打算。
钱湘玉咬了咬牙,莫北辰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太了解了,狠心,冷漠…一旦决定了的事,绝对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改变。
然而,能打破这一规则的,只有苏月茹!
隔着宫门叩了个首。
“臣妾谢陛下。”
……
卫长青出了宫门也没回府,直接往法华寺而去。
莫北辰不许他去,他难道还就不能去了?
他记得山脚下有一个龙门客栈,是如记旗下的,马车晃晃悠悠,大约一个多时辰便就能到了。
虽然入秋了,但是今日的天气还是有些炎热,晒的卫长青有些发晕。
灰衣小二趴在柜台上打瞌睡,就算有人进来了,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子。
“打尖还是住店啊。”
“月娘在么?”
小二一个激灵,抬了眸子看向来人,上下打量了好一番。
没见过啊,敢直呼他们老板娘的名字,难不成是老板娘的老相好?
细皮嫩肉的,倒是符合老板娘的口味。
“老板娘上山送货去了,今个不回来。”
言下之意,你今天找人是肯定找不到的。
卫长青也不多话,直接掏出如记的牌子,那小二当然是认得这牌子的,当即便变了脸色。
“爷…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招待不周,快做快做。”
说着便掳下脖子上挂着的灰白色方巾使劲在凳子上擦了擦,再细细打量一下卫长青,大夏天,还穿着厚厚的青衫,外面还罩了个挡风的披风,脸色苍白,眼袋都快拖到胸口了,眉宇间淡淡青紫之色,显然是常年疾病缠身,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草药味道,并没那么浓郁。
饶是如此,也挡不住他身上的贵气,面如温玉,难不成,他就是传说中的卫先生?
“卫先生是不是?”
卫长青扯了扯唇,接过小二递过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他这个人虽然对茶水讲究,但也并非次一点的茶水就喝不下去。
“你认识我?”
“那不是,听说,听说过。”
“噢?”
那小二嘿嘿的笑了笑,并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我让厨房给您准备些吃的去。”
“不用忙活了,我等会上山。”
“啊?上、上山?”
这个日头上山,可有的折腾呢,跟何况卫长青这身子,受得住么?
“你这小身板,我也就不为难你了,我听说山顶有一段路马车过不去,得步行,以此来显示对佛祖的虔诚之心,但是…”
卫长青扬了扬自己的手臂,苦涩一笑。
“你看我这身子骨,可经不起那个折腾。”
“那你还上什么山啊,不是自己找折腾么。”
小二咕哝了一声,但没敢大声说出来,卫长青就算听到了,也只是勾了勾唇,没做什么反应。
“帮我找一个身子骨硬朗一些的,随我一同上山,待上了山,这个就是他的了。”
说着便将一锭分量很足的金子“咚~”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那小二顿时连眼睛都直了,连忙伸手拿了过来,放在口中使劲儿咬了咬。
倒不是为了确定真假,而是见到金子时的自然反应。
“甭麻烦了,我陪您上山!”
卫长青挑了挑眉,一副很怀疑的样子,看着那比自己还瘦弱的小身板子。
嘴叫微微上扬,但笑不语,笑的那小二毛骨悚然,尴尬的笑着挠了挠头。
“我,我这就是开个玩笑。”
恋恋不舍的将那锭金子又放了回去。
“那咱这里可能没法子帮您这…”
话音未落,便只见后厨房走出一身宽体胖的男子。
“小二,料酒没有了,老板娘呢?”
那小二咧着的嘴角,当即就僵了。
卫长青低低的笑了笑,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伸手将那锭金子在那小二眼前收了起来。
看着小二搭眉丧脸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
卫长青到达山顶法华寺的时候,反而被拦下了,侍卫死活不让他进去。
卫长青无奈,只得亮出宫里的牌子。
“我乃太医院副院判,陛下放心不下皇后娘娘的身体,特另本官前来请脉。”
那侍卫即使眼再瞎,认不得卫长青这人,也得认得宫里的牌子,当即便犹豫了一下,又想到蛮离下的“不允许任何人进出”的命令。
“原来是院判大人,这两日寺里有些不安稳,统领大人下令禁止任何人进出,小的先进去通报一下。”
不安稳?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劳烦。”
很快,那进去通报的侍卫便又折了回来,抱拳对着卫长青说道。
“请院判大人随小的来。”
“有劳了。”
卫长青将那锭金子递给了背他上来的那人,并嘱咐道。
“申时来接我,到时候我还会付你同等的金子。”
“俺就在这等大人吧,您给的金子够多了,不用再给了。”
那人连忙摆了摆手,一脸憨厚模样。
卫长青也没勉强,点了点头,便跟着那侍卫进入了寺里。
寺里除了诵经声,几乎没有其他的声音。
……
苏月茹此刻正在停尸房里研究慧静的尸体,面上罩着一层薄纱,饶是周围放了冰块,但因为天气太热,尸体还是隐隐散发着腐蚀的臭味。
“皇后娘娘,院判大人来了。”
“进来吧。”
苏月茹抬头看去,便对上久违的卫长青温润的视线,两人相视一笑,苏月茹眼角弯弯,纵然看不清面纱下的面容,也能感觉出她在笑。
“来的正巧,过来帮我看看。”
说着便递了一双手套和一块丝帕到卫长青的手里。
“我是来给你请脉的,可不是来充当仵作的。”
口中这般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将递过来的手套和丝帕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