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神兵的事,为师自有筹谋,你无须多想。”沈醉欣慰之余,拒绝了邢弈的请求,“退下吧。”
邢弈恭敬后退,须臾止步,“师傅,那日徒儿发现小师妹的武功路数与大师姐有几分相似……”
“离儿回来之后,为师便将紫烟的医书跟武功秘籍给了她,希望她能多些保护自己的本事。”沈醉没有刻意指出那日邢弈的过错,轻描淡写道。
邢弈暗自噎喉,踌躇片刻终是开口,“大师姐……是不是还在这个世上?”
沈醉闻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暗淡。
他未开口,邢弈却已看懂他言外之意。
“徒儿告退。”邢弈拱手后转身,离开书房。
走下石台之后,邢弈漠然站在院中,双手紧攥成拳,手臂上青筋迸起,连细小的血管都清晰可辨。
若这国师府里,他唯一不会因为任何条件而出卖的人,便是凌紫烟。
他还记得大师姐为了他的练体术,曾怎样的用心!
而今大师姐已然不在,他便无所顾忌。
这国师府里,他再无依恋……
不知不觉,凤银黛已经在神沐堂呆了半个月的时间。
这半个月来,除了吃饭之外,她很少走出那扇房门。
昨晚古婆婆让她见识到了众蛊之王,那是一条形似蜈蚣的蛊虫,百足四眼,长长的触角呈现的赤红颜色几近透明,至于体形,则比她之前引入心脏的母蛊大出三倍。
古婆婆告诉凤银黛,如果她能将蛊王引入心脏,那么整个房间里上千条蛊虫几百个品种,都会为她所驱使。
那个时候,她天下无敌。
当然,古婆婆也有告诉凤银黛,万一失败,赔上的则是一条命。
此刻坐在桌边,凤银黛的视线紧盯着黑色骨瓷罐里的蛊王,那蛊王正慵懒的趴在里面,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
终于,凤银黛慢慢伸出手指,探进骨瓷的黑罐,指尖有些颤抖的想要触摸蛊王的触角。
不管经历了什么,她始终只是一个女子,恐惧渐渐袭遍全身,她不敢再进一寸,甚至想要抽回来。
然尔,脑海里那些不堪回首的画面一幕幕浮现,她的眼,渐渐赤红。
“啊——”
指尖与蛊王触角碰撞的瞬间,刺痛侵袭,不待凤银黛反应,蛊王突然游动,四眼齐睁。
眼见那只蛊王如离弦利箭般爬到自己手指的刹那,凤银黛脸色煞白,她想抖落蛊王,却如何也摆脱不了!
“啊……啊!”蛊王虽小,却如嗜血的魔物,触角已经钻进了凤银黛的指腹里!
就在凤银黛想要用另一只手生生将蛊王拽出去的刹那,房门突然打开,古婆婆猛的冲过来,单手拽住凤银黛的手腕,封住她几处大穴,之后掏出瓷瓶,倒出无数白色粉末。
片刻后,蛊王好似没了生息,自己从指尖滑到了黑罐里。
“不是警告过你,不许贸然动它!”古婆婆立时松开凤银黛的手,将搁在桌边的盖子狠狠叩在骨瓷的黑罐上。
“刚刚……如果让它进去……”凤银黛脸色煞白,声音止不住颤抖。
“你必死无疑,死相还会很难看!”古婆婆狠戾低吼。
凤银黛身子一歪,整个人堆坐到桌边,抬手间,指尖那滴血殷红如荼,触目惊心。
“那你还让我把它引入心脏?你在害我!”凤银黛缓慢抬眸,愤然叫嚣。
“老身若想你死,便不会千里迢迢把你带回神沐堂,刚刚也不会救你!知道你的价值在哪里么?”
古婆婆将黑罐端起来,搁回到屋子左侧的木架上,“不管是不是歪打正着,你是老身所见唯一能将母蛊引入心脏的人,老身惜才,才会助你走这一步,若你不信,现在就可以从神沐堂里走出去,我决不拦你。”
凤银黛凶狠的眸子渐渐暗淡。
走?
她能走去哪里!
“我会成功吗?”凤银黛声音渐弱,苦涩抿唇。
古婆婆转身,漆黑瞳孔闪过一丝怜悯,却在须臾间消失不见。
“一定会。”
这也是古婆婆毕生期待,作为前蜀长公主府里唯一的女侍卫,她余生只有一个愿望,就是主子能够活过来……
破晓犹如一把利剑,生生劈开暗夜的苍穹,似在天边撕开一道裂口,光明初现。
苏若离于恍惚中慢慢睁开眼,便发现自己竟被龙辰轩揽在怀里,更加不能忍的是,龙辰轩的手,不偏不倚,正叩在自己胸口的那处柔软上。
叩就叩了,还抓的那么紧是几个意思!
麻痹!
“龙辰轩,你给老娘醒醒!”苏若离突然伸手掐住龙辰轩的脸颊,恶狠狠的朝两边使劲儿拽!
果然,龙辰轩吃痛睁眸,便见苏若离瞪着一双牛眼瞅他。
“你醒了?你没事了!”回想昨夜,苏若离额头剧痛,在自己怀里不知低吟了多久才睡着,那时他不敢动,怕稍稍动一下就会让她额头再痛起来。
如此,他便以怀抱苏若离的坐姿混混沌沌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