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川侯回绝你了?”
“倒也没有。”
“那就说明,这事有门儿!”骊远鼓励秦凤仪一回,看他说到景川侯就闷闷的,给他倒满酒,举起杯来,俩人又碰一杯。看秦凤仪长吁短叹,骊远打听,“是不是景川侯为难你了?”
“不算为难吧。”秦凤仪一脸坦白,“岳父就是让我回家照照镜子。”
骊远一口酒喷出老远。
秦凤仪给骊远递了块帕子,道,“这可怎么了,想娶媳妇,哪里有这么容易的。岳父不过说几句难听话,我听着就是。”
依骊远所见,这秦凤仪非但生得好,脸皮也十分不一般啊。骊远擦擦唇边酒渍,令侍女另换一席酒水来,这席被他喷完了。骊远问秦凤仪,“你家到底做什么的?”
“我家是扬州盐商。”秦凤仪没有半点隐瞒。
骊远一听便道,“那你这事难了。”与秦凤仪细说景川侯府之事,“你不晓得,京城礼法还是比较讲究的,阿镜妹妹,是景川侯元配夫人所出,景川侯府再加上李氏家族所有的女孩,属她最为贵重。何况,她自小便十分聪明,景川侯很是宠爱她。她与平郡王府的小郡主,是京城有名的京城双姝。你想想,阿镜妹妹论出身,还是不及小郡主的。其实,论相貌,她也略有不如,但她能与小郡主并立,可见她的才干。先时她年岁小,景川侯十分舍不得她,所以,及笄前虽有人打听,景川侯府都回绝了。当然,你与阿镜妹妹也是梦里的缘法。可景川侯不这样想啊,人家亲闺女,宝贝这么多年。你这亲事,难哪。”
侍女重摆上酒菜,换了酒盏,秦凤仪道,“来前,我去请教方阁老,方阁老教我八个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骊远好奇,“你怎么请动方阁老和平小叔给你做媒的?”
“心诚,感动了他们。”
骊远琢磨片刻,道,“平小叔还好,他是个除了丹青,啥都不理的人。方阁老可是德高望众的长辈,他既然都肯为你做媒,可见你这事倒也不是没有转寰之地。”
“是。我是下定了决心,不把阿镜妹妹娶回家,我就不走了。”
“来,为你这诚心,干一杯!”
骊远把秦凤仪的底细都打听出来了,郦家女人们知道后,郦大奶奶私下与丈夫道,“有缘是有缘,秦公子人物也是出挑,就是,这出身有些低了。”
郦家大爷道,“这又不干咱家的事。想来,亦不是这么秦公子一头热,难保不是李大姑娘动了凡心。”
“八|九不离十是这么回事,你今儿不在家,没瞧见那位秦公子,生得真是神仙人物。”郦大奶奶服侍着丈夫去了官服,报了家常衣裳,想到秦凤仪那神仙一流的相貌,抿嘴一笑道,“说不得,这秦公子当真有这运道。”
就是郦大奶奶的话,说不得秦公子就有这运道呢?
故而,郦家虽处半观望的态度,倒也并不小瞧秦凤仪。
秦凤仪自骊家告辞后,也是把自家管事小厮吓了一跳。前几天去了趟侯府,自家大爷是哭回家的。今天去公府,自家大爷出来时满面带笑不说,后面还有两个骊公府的小厮,抱着一些尺头之类的东西。孙管事一瞧,连忙令揽月辰星接了去,秦凤仪笑,“有劳这两位小哥儿送我出来。”孙管事一人一角银子赏了去。
两个小厮谢过赏,送秦家人出了府门,这才回了。
孙管事见秦凤仪身上带着酒气,道,“大爷,我还是给大爷租个轿子吧。”
“不用,没多吃。”秦凤仪上了马,揽月抱着一怀东西,笑道,“大爷,如何得了这许多东西?”
秦凤仪头一遭进得公府,还得人家宴席款待。秦凤仪正是年少,难免带出三分意气风发,笑道,“今儿个去的巧,见着骊家老太太、太太、奶奶们,这不是头一回见么,给我的见面礼。”
揽月尽管抱得胳膊酸,但一听这话,抱得越发起劲了,赞道,“大爷,你可真有本事!”这头一回往公府去,就能得人家的东西,这岂是容易的?像这些大户人家,他们商贾过来走礼,往常都是只见送礼,不见回礼的!
其实,秦凤仪带给骊家的礼物也不薄的,既有扬州的一些茶叶丝绸,还有几样玩器,说来也值上百两银子了。
只是,骊家国公府门第,就不能计较礼物轻重了。这样的高门大户,想送礼的人多了,如秦凤仪这样的盐商子弟,非但把礼送进去,还留着吃了中午饭,还得了见面礼,皆是托了“景川侯”三字的福啊!
当然,秦凤仪自己有眼色,与女人打交道很有一手,这也是重要原因。
秦凤仪去了一趟骊家,也算是明白“景川侯女婿”的名头还挺好用,但,这名头,却是不好一用再用的。便是再用,也得选好地界儿。不然,就景川侯那心黑手狠的老头子,秦凤仪还真有些怕他。秦凤仪回家,喝了两碗醒酒汤,继续想主意,招了揽月到近前道,“咱们这只从外围下功夫,见效就慢。况且,这都来京城好几天了,侯府的门咱们纵是进去,岳父不叫我见阿镜妹妹,也是枉然。”
揽月道,“大爷,李大姑娘是女眷,人家不让见,咱也没法子。李家大公子好不好见的?要是能见着李大公子,先给李大姑娘送个信,大爷也能少些记挂。”
“要是好见,纵岳父不喜我,大哥对我是很好的。大哥这几日也不见,可见是被岳父拘了起来。”秦凤仪道,“这么着,先前在扬州,我常过去大舅兄那里。你与大舅兄的几个小厮也是熟的,这自来大户人家,便是下人住在府外,多是住在侯府附近的。你拿上银子,置办几样过得去的礼物,过去打听,打听出大哥小厮家住何处。打听时不要明面儿的提咱家,就跟人说是朋友。打听出他们谁家的住处,你带着东西去,他们一见你自然就明白了,他们定能知晓大舅兄的境况。明白不?”
揽月笑,“小的明白。”
“去吧。”
揽月领命去了,这到下人家去,倒不必大户人家这些讲究,什么一定要上午拜访什么的。小户人家,没这许多事。
揽月一向机伶能干,当初秦凤仪大纨绔时,他是合格的狗腿子,现下秦凤仪要娶媳妇,他打听起消息来也颇有一手。当天下晌就回来了,因着刚进六月,天气正热,揽月热得一脑袋汗,秦凤仪道,“琼花赶紧给揽月扇扇,桃花倒盏凉茶给他。”
揽月连吃三盏凉茶,才算消了些暑气,他道,“哎,大爷,李大公子的情况可是不大好。”
“怎么说?”
“我的天哪,要不是李大公子的小厮亲口说的,我都不能信。”揽月道,“说是刚回来那天,团圆酒都没吃成,李大公子就挨了打,连带他们几个跟着大公子出门的小子,都挨了板子。李大公子现下还起不得身哪,他们几个小厮,挨得比李大公子更重,眼下都在家里养伤。我们认识一场,我都去瞧了瞧,给他们每家留了十两银子,虽是不多,也是大爷的心意。”揽月说来颇是唏嘘,道,“这侯府规矩可真大啊。”像他家大爷,再怎么折腾,老爷太太如何舍得动过大爷一根手根。如李大公子那样的斯文人,一件事不合亲爹心事,千里迢迢的刚回家,水都没喝一口,先挨上一顿。
揽月正感慨呢,就听他家大爷急急追问,“那阿镜呢?她没挨打吧?”
“没有,李大公子的小厮书香说,当时李大姑娘请了她家老太太过去,李大公子这才逃了一条命。”
秦凤仪此方放下心来,还说大舅子,“大舅兄就是太不机伶了,景川侯要打,他也是,还不赶紧跑,难不成情站着等挨捧。哎,太不机伶了。”反正大舅兄是男人,给亲爹打几下,又不会打坏,秦凤仪如是想。
揽月道,“我还想着能不能去服侍李大姑娘的丫环家里瞧瞧,结果,听说丫环们都是住在府里,一月也可能不出来一趟。不过,服侍李大姑娘到扬州的几个丫环,都被罚了半年月钱。那些丫环,有几个是他们府里家生子的,我过去看了看,把月银子给她们补上,只叫她们各家不要声张。有的是买进去的,在外头也没个家,我就把银子给了李大公子身边的书香,他在小厮里是个头,托他好了,进府时,把这银子给人家。”
“这事办得好。”秦凤仪赞了揽月一句,只是,大哥的小厮都伤了,皆在府外养伤,一时半会儿进不得府,这要怎么才能给大哥送信进去呢?不能给大哥送信,要如何给媳妇传信哪?他这好几日没见媳妇,委实想得慌。
秦凤仪千方百计的想打听出媳妇的信,殊不知,这时,他媳妇也在打听他呢。只是,李镜听到的不是好消息,而且,是滞后的消息。侍女阿圆道,“听说就前几天咱们府上来了一位,就是扬州城的秦公子。只是,奴婢要说了,姑娘你可别急。”
李镜倚着榻,合上手中书卷,看向侍女,“只管说就是。”
“奴婢听说,秦公子走的时候脑袋上包了一脑袋的纱布,说是伤了脸,容貌已是毁了的。”
李镜一惊,腾的自榻上站起来,连忙问,“谁敢坏阿凤哥的容貌?”
阿圆小声道,“这府里,除非侯爷下令,谁敢啊。”
李镜立刻放下心来,“那就不可能了,父亲不喜阿凤哥是一定的,哪里会毁人容貌。父亲断不会做这样的事。”
“可奴婢听说,那位公子走时,裹的可严实了,整个脑袋,就剩下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在外头。这要不是伤了,如何会裹成这般。”
知父莫若女,李镜忍不住唇角一翘,“说不得父亲是吓唬阿凤哥。”
过来看闺女凑巧听壁角的景川侯听到这话,愈发认为:那不学无术的混账盐商小子,凭哪儿配得上自家冰雪聪明的闺女啊!
此时,景川侯却是不晓得,不学无术的混账盐商小子秦凤仪已经寻到了跟他闺女鸿雁传书的法子。
骊远也委实没想到,他就同秦凤仪吃了一回酒,就被秦凤仪打起过路媒人的主意来。
第46章 鸿雁传书之二
说来, 秦凤仪此人,虽有些愣头青,但他很肯用心, 遇到难事也肯动脑子, 关键是, 肯拉下脸来做。不论什么事,成与不成,他都敢试。
既是起了让郦远帮着传信的主意, 他心里就有个盘算。他与郦远无甚交情,就吃过一席酒, 这上门, 还不知人家应是不应。
不过,甭管郦远应不应, 秦凤仪都得厚脸皮去试试。而且,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不同于上次往郦家递帖子撞大运, 秦凤仪亲自他带着小厮出门去置办礼物,这一出门, 还真见着不少好东西。秦凤仪都说, “真不愧是天子之都,啥东西都多,都好。”赵东艺大师焗的破瓷,又寻着一件,正好买给媳妇。
另则, 秦凤仪连跑了五家京城的大银楼,方寻着一对极难得的羊脂玉头上带了丝黄头的玉桂钗。然后,秦凤仪方又往郦家去。是的,能不能请动郦远,秦凤仪都要顺道再往郦家刷个好感。主要是,跟女人们打交道比同他那魔王岳父打交道舒服的多。这自来了京城,魔王岳父这个堡垒久攻不下,对于秦凤仪的自信,那是极大的打击。他决定,先从女眷这里找回往昔自信来!
秦凤仪带着礼物过去,他又是这样的美少年,女人们见他,没有不软了心肠的。说来,这钗还当真合郦老夫人的心意。秦凤仪的道,“我头一遭来帝都,可是开了大眼界,长了大见识。说来,这离家也有大半个月了。我长这么大,头一回离开爹娘,我心里想我娘。就想着,去银楼给我娘买几样首饰,介时带回去,也是我做儿子的孝敬。这钗,就是碰巧见着的。这钗真好看,可我娘压不住。桂者,贵也。我一眼见到这钗,就觉着这样的好钗也就配老夫人你用。”之后,说了不少趣话,把郦老夫人哄得笑个不停。
郦老夫人还以为他有什么事求到自己跟前,秦凤仪笑,“我想我娘,就想过来看看您。再者,上回跟阿远哥见着,觉着很好。我今天,过来看看您老,也是来找阿远哥的。不过,他在准备春闱,上午脑子念书最好,别叫人打扰他,不然,我以后不敢再来了。我就陪老夫人说说话,一会儿待他念罢了书,我再寻他。”便秦凤仪是盐商子弟,郦老夫人这把年纪,再者,也着实喜他俊俏讨喜。这回,陪秦凤仪吃饭就不是郦远了,秦凤仪把郦老夫人哄乐了,秦老夫人中午直接留了秦凤仪在自己这里吃饭。
郦老夫人还问,“阿凤喜欢什么,尽管说。”
秦凤仪为人,不是那种瞎客套那一类,他一派天真直率模样,道,“老夫人,以前吃过大哥那里的焦炸小丸子,特别好吃,我一人能吃半盘子。”
郦老夫人直笑,“有,有。”吩咐下去,又问他,“还有没有想吃的?”
秦凤仪干脆俐落,“有这个就成。”
郦老夫人又添了几样二孙子郦远爱吃的菜,中午叫了二孙子一并过来用饭。待用过午饭,郦老夫人惯常要小睡一会儿,秦凤仪此方去郦远那里吃茶说话。郦远一听,竟然是叫他帮着私相授受,郦远不解,“你这都正式来提亲的,何必来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秦凤仪道,“要是能见着阿镜妹妹,我用得着求阿远哥你替我传信么。”
郦远此方真正清楚秦凤仪的提亲进度,道,“合着人家都不让你见人哪?”
“哎,我与阿镜妹妹,现在好有一比,就如那天上的牛郎织女。”秦凤仪一挑那双流波潋滟的大桃花眼,“我岳父,就是那王母娘娘!”
郦远哈哈大笑,秦凤仪笑,“阿远哥,你笑了,可就是应我了!”
想到秦凤仪将一向肃穆的景川侯比作王母娘娘,郦远又是一阵笑,笑道,“你这事真有准儿吧?我帮你倒没啥,正好去瞧瞧李钊那可怜相,也去笑话他一回,出我口恶气。”
“诶,阿远哥,你这样心胸宽阔的人,如何与我大舅兄这样不对付?我大舅兄除了有些道学,除了有些爱教训人,爱板着脸外,也没什么不好的啊。”
“就这三样,还叫没什么不好啊!”郦远道,“你不晓得,我俩一样的年岁,他比我稍大那么一两个月。两家几辈子的交情,我们小时候,也是在一处长大的。就你那大舅兄,仗着比别人聪明点,小时候成天说我笨。待这大了,我俩也不知哪辈子的冤家对头,我考秀才,他也考秀才;我考举人,他也考举人,还处处比我考得好,硬压我一头。你说,有这样讨厌的不?”
“怎么没有?我大哥这算好的,我还遇到过更讨人厌的,特讨厌,就因着自己会念书,鼻孔朝天看。每次见我,都拿下巴对着我,有一回,我们那里选花魁,我也去了,结果,听女娘们弹琵琶,给睡着了,那人就讽刺我对牛弹琴。”
秦凤仪这一说,郦远来了兴致,与秦凤仪打听,“阿凤,都说江南女子水秀,秦淮河又是有名的好去处,那里的女子俊不?”
“我又没去过秦淮河,秦淮河那里是金陵,我就去过一次我们扬州瘦西湖的花魁大选,都挺一般的。阿镜妹妹说,那种地方不正经,不叫我去了。”
“唉哟,这事阿镜妹妹知道,都没跟你翻脸?”李镜可不是软柿子啊。
“我那时还没认得阿镜妹妹哪。再说了,我就是去看看。你去打听打听,我岂是乱来的人?打我十四上,就有花楼给我递帖子,我一回都没去过。我也不稀罕去那种地方,多脏啊。”秦凤仪强调,“就因我为人正派,阿镜妹妹才相中我的。”
“屁!正派的人多了,你要不是生了个好模好样,阿镜妹妹能相中你?”
秦凤仪眉眼弯弯,“说来还真是,我除了这颗真心,就靠脸了。”
郦远又是笑,“你是真心、脸、运道,一样不缺,这才同阿镜妹妹成就了姻缘哪。”又正色与秦凤仪道,“接理,这事真不该替你办。不为别个,不说我们两家的交情,我也是与阿镜妹妹一道长大的,你们要是名分定了,这没的说,不算出格。可如今,名分未定,替妹妹与情郎私相授受,这不是做哥哥应该干的事。不过,你能跟李钊和阿镜妹妹坐一条船来京城,想来,阿镜妹妹对你亦是有意,李钊为人虽讨厌,他对你了解肯定比我深。既他兄妹二人都觉你还成,我就帮你这一回。”
“谢谢阿远哥,谢谢阿远哥。”秦凤仪起身,连连作揖。
郦远摆摆手,“免了,这事怎么办,你心里有数吧?”
“有!”秦凤仪斩钉截铁,早想好了,“我大舅兄正养伤着,我置办几样礼物,就把信放在这礼物里。阿远哥你带去,大舅兄一见,自然明白。”
“成!”郦远十分干脆。
秦凤仪满脸喜色,搓搓手,又握住郦远的手,既亲热又感激,“阿远哥,你简直就是我亲哥!介时我成亲,请你做迎亲使啊。”
郦远打趣,“你先把景川侯这关过了再说吧!看你这事办得,人家闺女都不叫你见,你这事能成么?”
“娶媳妇哪里有容易的,阿远哥只管放心,我心下有数。”俩人又细商量了一回,秦凤仪比较着急,郦远就说明日过去,秦凤仪便辞了郦远回去给他媳妇写信去了。
光这信,就写半宿,硬生生累出俩大黑眼圈来,损了二分美貌。第二日又早早的去了郦家,秦凤仪一见郦远先作揖,郦远笑,“行啦,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于我,便是终身大事。”秦凤仪把一套四书注释与些补身子的药材给郦远,笑嘻嘻地,“有劳阿远哥了,我家里预备了席面,咱们一并过去,我就在外头南北街的思源茶楼等着阿远哥。”
郦远一瞧这些东西,笑问,“信放书里了?”
秦凤仪笑,“瞒不过阿远哥。”心远,就凭阿远哥这眼力,这一看也是个老手啊。亲自给郦远牵马,种种殷勤,就甭提了。郦远想着这小子如此厚脸皮,等闲人都吃不消,说不得这事就得给他办成了。
郦远这就去了景川侯府,见也见到了李钊,只是,郦远那礼物刚递过去,就给李钊身边的一个黑脸侍卫接了去。郦远没见着李钊身边惯用的小厮,倒也未有惊讶,这自有主子都受罚了,下人更是不能善了。只是,这他给李钊的东西,你这侍卫接过去,合适么?郦远看向李钊,李钊苦笑,“家父派来服侍我的。”
郦远冷汗都下来了。
完蛋了!
秦凤仪的信,叫景川侯给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