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凤仪道, “我还找了严大姐。”
“哪个严大姐?”李镜问。
“就是上回你把我从她家抢回来的, 那个严大姐, 她武功不也不错么?”
李镜立刻有些不高兴,语气也冷了下来,“你去找她了。”
“这不是跟你商量么。”秦凤仪深知媳妇是个爱醋的,忙道,“可惜大舅兄武功不大成,要不,我就找大舅兄了。”
大公主闻言一笑道,“我这里张将军,也是自小锤练的武功,要不,借你使一使。”
秦凤仪自然高兴,笑道,“瞧我这一急,竟忘了张兄,这是再好不过的。”
李镜道,“这还是差一人。”
秦凤仪完全不担心,“三局两胜,你俩都胜了,也就省得我出场了。”
李镜断不能让丈夫涉险的,她道,“万一那北蛮人一根筋,非要比完三场呢?”
秦凤仪道,“叫上严大姐吧,她人并不坏,就是有些蛮横了。”
大公主笑李镜道,“探花郎对你这样的忠心,也不知你担心什么。你与阿严,俱是爽快人。”阿严说的便是严姑娘,大公主与严姑娘关系也不错。
李镜道,“也好吧,要是在我家寻个家将,即便胜了,怕也不能压制住北蛮人的气焰。”
于是,人选就定了,李镜、严姑娘、张将军三人,至于严姑娘那里,还是李镜亲自去书信请的,严姑娘当天就回了书信,应下了李镜所邀。
秦凤仪晚上睡觉了,忽然想到一事,道,“唉哟,你说,你跟严大姐都是女的,就张兄一个男的。他这要是赢了,叫与女人差不离。要是输了,就得叫,不如女人了。”
李镜道,“你就放心吧,大公主能想不到这个。我与阿严毕竟都是女人,就是胜了,朝廷能赏我们什么?无非是些金银罢了。张将军要是胜了,哪怕得个与女人差不离的称号,陛下起码知道他这个人了。再说,能与我和阿严差不离,张将军的武功也就可以了。”
李镜盯着秦凤仪问,“说,你怎么突然又想起阿严来了!”
“我不是突然想起来,我一想起你,就想起严大姐了。”秦凤仪道,“以前我也不知道严大姐的事,后来才晓得,她也是一把年纪嫁不出去。哎,我一想到你们这类奇女子,就觉着很是心疼。这世道啊,男人要是有你与严大姐这样的本领,不知多少人家闺秀哄抢呢。可女人本领大了,有些男的心胸不宽,襟怀不广的,还怕娶个媳妇被媳妇压一头呐。咱俩这样的圆满,我就觉着严大姐挺可惜的,如今有这扬名的机会,说不得就有那有眼力的男人,过去求娶呢。”
虽则听阿凤哥这话很令人熨帖,李镜道,“哪里是没人娶,是你家严大姐一个都看不上。”
“为啥?”
“她必要嫁世上第一等英雄人物,寻常人哪里能入她的眼。不然,你以为堂堂大将军之女,能嫁不出去?”就是看严家权势,也当多的人求娶!
“那当时她把我抢回家,难不成那时她就看出我是世上第一等的英雄啦?”秦凤仪颇是沾沾自喜,觉着严大姐还挺有眼光~
李镜看他那自得的蠢样,心下就来气,掐他一记,“你觉着你是世间第一等英雄?”
“现在勉强算第二等,我觉着,再过三五年,第一等就有望啦。”尽管给媳妇掐了个哆嗦,秦凤仪也不改其自信爆棚,还粘过去啾媳妇两下,笑道,“我虽不算第一等,但我媳妇是第一等啊。”
“就会哄人。”
“天地良心,我这都是大实话!”秦凤仪把媳妇哄乐了,难免嘿咻嘿咻了一番。秦凤仪是个没心没肺的,嘿咻过后,二人沐浴之后,就呼呼大睡去了。李镜在帐中看他有些模糊的眉眼,细细的用手指描绘起来,心说,真是个心软的,当时阿严也不过是看你好看才抢了你去,你倒是觉着人家现在没成亲对不住人家了。
又觉着丈夫这样的心软,这些年倒并没有沾染上什么桃色事件,也是一件稀罕事了。
李镜静静的对着丈夫的盖世美颜出神了一时,也便安静睡去。
第二天,严姑娘一早就过来了,张将军也来得很早,事实上,张将军是奉微服的大公主一道来的。
大公主并不令诸人请安,笑道,“我微服出门,只当朋友走动便是,切不要多礼。”
秦凤仪热情的问,“公主可有用早膳了?”
大公主笑道,“我府上早膳时辰要早些,已是用过了。”
秦凤仪有些失望,他爹娘可想跟皇家贵胄的一道用饭哪,见大公主竟然用过了,便道,“那公主略坐一坐,我们也要用好了。”
大公主很是平易近人,笑道,“你们只管用去,我们自己消谴就是。”
秦凤仪就带着他哆哩哆嗦的父母、还有媳妇去用早饭了。严姑娘与大公主亦是熟的,彼此说起话来。其实,大公主一来,秦老爷秦太太就有些吃不下了,儿子也是,也没知会他老两口一声,这大公主过来的事,多么的荣光啊,家里竟一无准备。
秦凤仪与李镜很快吃过饭,大家在两人的院里商量了一回比试的事,三人的武功,严姑娘与张将军差不离,倒是李镜最为出众。秦凤仪为此颇觉荣耀,严姑娘看他那恨不能摇头摆尾为媳妇呐喊的样,心说,被李镜揍肿脸,怎么还对她这般忠心耿耿哩。
一行人商量过后,就往驿馆去了。
驿馆里,北蛮人也都准备好了。
北蛮使臣看秦凤仪带来的人,道,“如何都是些女娘?”
“你眼睛如何长得,阿张不就是男的么。”秦凤仪介绍道,“我三位弟子,阿张是大弟子,阿李是二弟子,阿严是三弟子。”
北蛮使臣道,“我们堂堂男人,怎能与女子比试?”
“我们天朝与你们北蛮不同,我们这里,女子亦有绝世武功。”秦凤仪淡淡一笑,“当然,你们要是自知不敌我两位女弟子,认输也是一样的。”
北蛮使臣却也不愿意认输。
他这边也挑好了三位勇士,其中两个都是孔勇有力,倒是第三人,不同于那些牛高马壮的北蛮人,生得身量高挑、线条匀称,不过,高鼻深目的相貌亦可得知,这也是一位北蛮人。
这边要比武,也不知消息怎地传得那些快,南夷几个族长都听说跑了过来。阿金还同秦凤仪打听是如何是个比法,秦凤仪道,“这不还没说好么?”
秦凤仪与北夷使臣商量的,北蛮那边是那个身材最好的北蛮人放到最后,秦凤仪看向他媳妇,李镜道,“阿严打第一场,张大哥打第二场,我打第三场。”
秦凤仪就与使臣定下了这比武的次序。
然后,秦凤仪就开盘了,赌输赢。
北蛮人虽然没有关扑风俗,但,秦凤仪把赔率写到板子上,与他们细说了关扑的规矩,他们也都愿意拿出手里的金银来下注。南夷人也有些跃跃欲试,但,让秦凤仪气愤的是,这些南夷族长们,都是押北蛮勇士胜。秦凤仪用土话对他们道,“凤凰大神会告诉你们,你们的选择是错误的!”
倒是阿金,拿两块金子押了秦凤仪这边。
秦凤仪很满意的摸摸阿金的头,“阿金你眼光一流。”把阿金摸得脸都红了。
第一场:严姑娘vs北蛮勇士。
严姑娘一身玄色劲装,勾勒出女子身上优美的线条,当然,还没见识到严家拳如何霸烈时,还是有心情欣赏一二的。当严姑娘一拳轰散那北蛮勇士的拳锋时,全体男人,不论北蛮人、天朝人、还有南夷土人,眼珠子全部掉一地,都是一幅“哇!”这样的神色。
严姑娘胜得不大轻松,却也不难。
第二场:张将军vs北蛮勇士。
张将军此人身高八尺、相貌堂堂,自是没的说。刀剑拳脚秦凤仪也都领教过的,比他厉害不是一星半点。秦凤仪是半点不担心,反正即便输了也有他媳妇压阵。不过,怎么看大公主的脸色这般凝重,再往下一瞧,大公主握着座椅扶手的手也忒有些用力了,绷出细致又苍白的指骨,秦凤仪瞟了两眼,心下微动,不禁想到大公主与驸马不和之事。再看看场上拳脚稳重、稳扎稳打、颇具男子气概的张将军,心中不由有几分明悟。只是,眼下却是不好说什么的。
待张将军得胜下场,那不经意似的看向大公主的那一眼,以及大公主微微松开的手,还有淡淡勾起的淡色唇角。秦凤仪心说,你俩要是没什么,我下半辈子就当自己是个瞎子!
秦凤仪这边连胜两场,不少南夷人都跑过来问他,能不能另行改了下注。秦凤仪板着脸道,“下注无悔!你们不听我的,这就是凤凰大神对你们的惩罚!”又格外对阿金道,“阿金,你发财了!”结果,阿金,阿金,嘿,你个黑小子,你怎么跑严大姐那里去啦~唉哟,你这腿也忒快了吧~
继发现大公主与张将军之间的眉来眼去后,秦凤仪又发现了黑小子阿金跑去与严大姐献殷勤,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正要比第三场的时候,陈寺卿急吼吼的来了,陈寺卿道,“今天北蛮有与户部的谈判,你们如何比起武来?”
秦凤仪哪里知道北蛮使臣与户部的事,他悄与陈寺卿道,“我看这些北蛮人太过嚣张,压一压他们的气焰。”
陈寺卿一见赔率榜,问秦凤仪,“这是第几场了。”
秦凤仪道,“第三场,前两场都是咱们赢。”
陈寺卿自口袋里摸出一张银票塞给秦凤仪,恶狠狠的与秦凤仪道,“必要把他们揍得亲娘都认不出来!”可见这位寺卿大人这些天实在是给北蛮人欺负的够呛。
陈寺卿眼下也不急了,打发人去户部说一声,秦凤仪把自己位子让出来,陈寺卿摆摆手,只管让秦凤仪坐着,他另叫人搬了把椅子,就开始看秦大奶奶与北蛮勇士的武功较量。
此时此刻,秦凤仪完全对刚刚大长公主感同身受啊!他都不是大长公主那时手里悄悄用力的握着扶手,他简直是抠扶手、跺脚、咬袖子,直待他媳妇与那北蛮人双掌一击,啪的一声闷响,他媳妇后退半步,那北蛮人直接数步退出比武台,秦凤仪一颗心才算搁肚子里,跳将起来,大叫一声,“好!”
然后,秦凤仪第一个奔上比武台,一下子就抱起媳妇转了三圈,连声问道,“媳妇,你累不?媳妇,你伤着不?媳妇,你没事吧?”媳妇,你歇一歇,我有好些话要同你说,大公主和张将军好像有猫腻,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办!
大公主与张将军的事,秦凤仪尚未同媳妇讲,获知自家闺女去与北蛮男人打架还打赢的严夫人,在家里足足抱怨了秦凤仪三天三夜,直说秦凤仪不地道,她闺女本就难嫁,这般彪悍的名声传出去,岂不是更难嫁了!
第150章 新差使~
媳妇得胜, 秦凤仪那是比自己得胜都要高兴。
之后, 秦凤仪让媳妇坐着吃茶,他帮着大家算赔赚, 其实很好算, 北蛮人都是押自己, 全都赔进去了。南夷人除了阿金都是押的北蛮人, 银子亦是有来无回。其他的,驿站里的官兵驿丞, 虽则押得少,也都是押得自己这边, 他们皆有得赚。赚得最多的就是陈寺卿,这老头儿先时被这些北蛮人欺负惨了, 一见有这与北蛮人打架的事,直接押了一百两银票,秦凤仪算下了, 老头儿赚了有三十两。待把银子结算给他,陈寺卿将银两往秦凤仪这里一推,道,“我还有事, 得去衙门了。这三十两, 今天有一个算一个,请驿馆的兄弟们吃酒。”请的是驿馆里当差的驿丞官兵等人。
秦凤仪把银子交给驿丞, 驿丞连忙谢了陈大人, 陈大人摆摆手便去了。北蛮使臣上前笑道, “今日还有与户部的谈判,一时比得兴起,我倒是忘了。”
陈寺卿微微一笑,道,“不必急,刚程尚书已着人传话,知道诸位败在我国妇人手下,想是累得不轻,先歇两天亦无妨,今日谈判已是免了。”说完之后,也不理北蛮使臣如何反应,他老人家一掸袖子转身就走了。
三战三胜,大家都觉扬眉吐气,大公主笑道,“今日去我那里,我摆酒以贺。”
诸人自然都称好。
秦凤仪挽着媳妇的手要走了,那个与媳妇打架的北蛮人突然上前,用生硬的汉话问李镜,“你都成亲了吗?”
因李镜与严姑娘为了比试便宜,都梳的巾帼髻,而且,俩人都年轻,看不出到底有没有成亲。
秦凤仪道,“干什么,这我媳妇,能没成亲么?”
那北蛮人上下打量秦凤仪一眼,“你们汉人,师徒也能成亲么?”
秦凤仪随口胡扯,“师徒如夫妻,自然是可以成亲的。”
北蛮人身量十分英挺,比秦凤仪高出半头去,他从上往下的俯视着秦凤仪,摇摇头,“你,不懂武功,配不上,她。”又指了指李镜。
秦凤仪得意道,“我武功是寻常,但我学识天下第三,而且,我媳妇很中意我,我也很中意我媳妇。”
那北蛮人露出个无奈的神色,看着这行人远去了。
秦凤仪到车上与李镜道,“媳妇,那蛮子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李镜笑,“就爱瞎想。这袖子怎么破了?”袖子上有个洞,早上穿时还没察觉呢。
秦凤仪一看,嘟下嘴巴,“咬的。”
“好端端的,咬袖子做甚?”
“我看你跟人打架,忍不住的担心。”秦凤仪搂着媳妇,“先时想着你武功高,我也不担心,可这亲眼见着,就担心的了不得。”
李镜笑,“这不过是比武,不必担心,我心中有数。”
“说得轻巧,要是哪天我与人打架,你在边儿上看着,就知道是什么滋味儿。”秦凤仪忽然想到大公主与张将军之事,他是个存不住事的,有心跟媳妇说,可这在车里,又担心隔音不严被人听了去,只得一路憋着到了大公主府。
大公主设宴,严姑娘、李镜,还有就是秦凤仪、张将军,大家分案而食,大公主府上还有女乐,大公主心情甚好,传了一班上来,一行人吃吃喝喝很是开心。
直待回家,李镜让秦凤仪把衣裳脱了,换下来叫丫环补袖子,这探花服,就这么一身,也没的替换,咬坏了也只能补一补了。秦凤仪道,“好几天不洗了,顺道洗一洗吧。”
李镜道,“也成,这洗了,晚上烘一宿,便能烘干。”
秦凤仪急着跟媳妇说大公主的事呢,打发了丫环,神秘兮兮地,“媳妇,我有件鼎鼎要紧的事同你讲。”
“什么事?”
秦凤仪凑到媳妇耳边,方把大公主与张将军的事说了,李镜脸色都变了,道,“不会是你想多了吧?”
秦凤仪瞪圆一双大大的桃花眼,信誓旦旦,“我断不会看错的。我与你说,这种有没有猫腻的事,我一眼就瞧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