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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光这样,少年的脸上甚至都没有一丝油光,就像传说中那些已经辟谷踏入了另一个境界的仙人。
  “醒了。”楚云非一边答道,一边随手扎过了头发,“昨晚睡得挺好,都是托了妹夫的福。”
  虽说妹妹已经不可能回来,眼前的人也不会是他妹夫了,但楚云非一时还是没有改口。
  而且萧律明明已经早就醒了,为了让他继续睡也就没有离开,确实很够意思。
  看到大小两个主子都醒了,萧律的侍卫才拿了水袋过来,让两人以清水洗漱。
  楚云非漱过口,往掌心里倒了点水然后往脸上一浇,随手抹了一把就从这背风的巨石后走了出去。
  “主公……”那拿水过来的侍卫看向萧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跟上去。
  萧律把水袋还给了他,说道:“不用跟着。”
  下一刻,就听到那个当地向导站在巨石下,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叫声,说道:“小公子好俊的功夫!”
  萧律挑了挑眉,从巨石后走了出来,抬起头眯着眼睛向上看去。
  那二十个将士们也默默跟了过来,看到国舅爷在巨石上几个腾跃,就身轻如燕地窜到了最顶上,站在高处望着远方,身上的衣袍被风吹动。
  少年的身影挺拔如修竹,穿着白色的衣袍,站在大漠初升的阳光下显得潇洒又脱俗。
  萧律看着他,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他让人给他做的衣服都是白色的,这小子穿起来果然跟自己想象中的一样好看,就是个翩翩少年郎。
  他想着,既然华霄留在蓬莱修仙,离开了尘俗,那华衡也没有必要一直再扮做她。
  萧律已经不再想着要捉弄他,让他穿着女装了,看他做回男子汉更顺眼一些。
  这英俊的君王站在下方,对着站在高处远眺的少年人开口道:“在上面看什么?快下来,吃过干粮准备继续赶路了!”
  当地的向导也在旁赞同地点头,清晨是最适合在大漠中赶路的时候,不然等到太阳升起温度就高了。
  等到高温降下,就又到晚上了,在大漠里生活的人都知道,晚上的大漠比白天更危险,没人会在夜色中赶路。
  然而站在巨石上的人却没有立刻下来,楚云非的神情严肃,眼睛望着大漠与长天相接的地方,看了片刻之后才从巨石上跃了下来。
  萧律看着他的身影如同惊鸿,迅即无声地坠落,听到向导在旁发出了一声惊呼。
  楚云非上去的时候还是在石头上借了力,跳下来的时候却是毫无缓冲,直到快要落到地面时才拔了腰间软剑,剑尖与巨石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止住了去势。
  白衣少年落地,收剑,动作一气呵成,几乎让这些将士都忍不住要为他的身手发出称赞。
  然而萧律却发现面前的人并不为这个完美的落地而自矜,看他走到自己面前,于是收起了笑容,问道:“怎么了,在上面发现了什么?”
  楚云非摇了摇头,说道:“事情有些不对。”
  本来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听他这么说,向导还反应不过来,而将士们却露出了严阵以待的神色。
  他们这次跟随主公出来,虽说只是来看商路,但是主公的安全却是压在了他们的肩上,无论有任何意外,他们都要第一时间确保主公能够安全离开。
  昨晚点燃的火堆已经完全熄灭了,连余温也在这空气中散去,地上空余一堆灰烬。
  楚云非站在这灰烬的前方,眉头紧锁,众人等了片刻都没听他说到底有什么不对劲,于是都向着远处看去。
  无论是萧律也好,他的将士也好,还是这个给他们带路的当地向导也好,都没有看出什么情况。
  地平线上十分平静,甚至连风的影子都没有。
  萧律收回目光,上前两步来到了他身旁,低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在这个时代,眼前的少年已经是个百科全书式的人物,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就连这条商贸路线都是他定下来的,他最清楚这条路上会发生什么事。
  可是眼下的天气正好,其他也没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他要说事情不对劲?
  楚云非看他一眼,说道:“等着,就要开始了。”
  然后就站在原地不说话,继续紧锁着眉头,在自己的记忆里疯狂地搜寻着有什么东西是被自己遗漏了。
  有了妹妹华霄的教训,他不敢再托大,不是只有凡人的世界才是需要考虑的唯一因素。
  除了那个向导之外,所有将士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希望能够得到国舅爷的一个解释。
  因为要戒备,这二十个将士都聚集了过来,此刻全都身处在巨石后方,只有向导所站的地方是在巨石外。
  他感到从后面吹来的风好像大了起来,于是转过头去,无意识地看向了远方。
  向导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就发出了惊恐的“嗬嗬”声,伸手指着那个方向说不出话来。
  他的反应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将士们一面想着这是在做什么,一面自动走出几人到了他身旁。
  “怎么回事?”
  这几个将士跟他站到了一起,然后看向了远方,同样在瞬间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只见刚刚还风平浪静的地平线上,凭空出现了一道黑色的飓风,以骇人的速度朝着这个方向过来,转眼就从一个小黑点变成了冲向天际的长龙!
  “飓风——!是飓风!”
  那几个将士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把拉过向导躲回了巨石后,脸色煞白。
  剩下的人,除却在他们发现之前就已经看到了这肆虐风暴的楚云非,脸上全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在天威面前,所有个人的力量都会显得渺小无力。
  萧律闪身到了巨石边缘,重瞳里映出远处卷起漫天黄沙,一头连接着天空,一头连接着地面的黑色风暴。
  下一刻,他就感到熟悉的气息近身,然后被楚云非一把拉了回去。
  巨石下方,两人的目光对上,萧律听面前的人凝重地开口道:“这条路上不应该存在这样的风暴。”
  要选择长期通商的路线,首先要考虑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安全。
  如果安全系数不够高的话,那么即使能够得到高回报,也会因为所要冒的风险而打个对折。
  楚云非之所以有侧重地选择了这条路,把开辟贸易的重点放在这条路线上,就是因为这条路足够安全,比起历史上的另外两条路来回报都要高。
  他不知道在历史上萧律是在这三条贸易路线上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最后才选定了这条穿过了大漠的商线,他只知道这不该出现的风暴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萧律看着他,简单地道:“大哥信你。”
  楚云非心中一动,这四个字对萧律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他对一个人最高的赞誉了,瞬帝的信任简直就跟他的愧疚值一样难拿。
  那吓白了脸的向导这才回过神来,听到两人的对话,连忙说道:“大人,小公子说得对,我在这条商路上走了二十多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风暴……”
  他一边说着,一边撩起袖子来擦汗,心里庆幸昨晚他们选择了这个巨石后面的位置落脚。
  楚云非看向其他将士,开口道:“不必紧张,有前面的石头挡着,这风卷不走人。”
  只是他想道,就算卷不走人也好,他也要出去看个究竟。
  楚云非拉住了萧律的手,在他掌心捏了捏,示意他看向自己,然后背对着后面的将士跟向导轻声说道:“我要出去看看。”
  萧律神色微变,反手捉住了他的手腕,说道:“不许去!”
  这个时候要出去看,简直胡闹!
  然而楚云非已经铁了心,在既定的历史上出现不该有的事情,如果不是修真者,那就是妖魔为祸。
  从昆仑弟子不管世事的准则出发,他可以不去管,但从参与历史的角度出发,他既然已经身在其中,那他就非掺和不可。
  萧律只感到从手上传来一阵大力,被不由自主地震脱了抓在这少年手腕上的五指。
  只听他抛下一句“留在这里等我”,然后就不见了人影。
  第75章
  狂风呼啸,黄沙漫天,楚云非一离开巨石就化作了一道剑光,朝着那个方向飞去。
  萧律和他的人都在巨石后不会出来,而其他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注意不到他,如果要冲进这样的风暴里,他必须有足够的速度。
  从远处看过来,就看到一道蓝色的剑光划破天际,一头冲进了这接天连地的飓风之中。
  然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动静。
  剑光在外围锋利无比,所向披靡,然而一进入到这风暴之中,方向顿时就乱了!
  楚云非已经最大限度的估算过这风暴的力量,然而一进来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飓风的力量。
  他开始维持不住自己的剑光,只能随波逐流,在这风暴乱流中转来转去,只能勉强稳住身形,此刻楚云非已经笃定这不是什么自然现象。
  被风暴拉扯着一路盘旋上升到了上半截,听到一阵被风撕扯得七零八落的惨叫声,楚云非陡然发现这里面不止是自己一个人,就在对面还有一个跟他一样被这风卷来卷去的难兄难弟。
  只不过他是仗剑主动进来了,这个人进来却什么法宝都没有,好像是走在路上就被卷进来了一样。
  “啊啊啊——!”对面的人手舞足蹈,在风沙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救命啊——!”
  楚云非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勉强看清这是个半大少年,跟他在三百多年后的小师弟长得有点像。
  只不过少年的脸没有他师弟那么圆,就是长了一张娃娃脸,楚云非自己还能在风暴之中保持直立,这少年倒好,只知道鬼哭狼嚎,根本不知道要怎么稳住自己。
  他想的没错,那少年还真的是在大漠之中,走着走着就被这莫名其妙的风暴给卷了进来,而且这个风暴起来的时候正好就是在他脚下,让他根本完全反应不过来。
  而且他也就只有一个人,只要求救也不知道向谁求救。
  娃娃脸少年正大头朝下的被风甩来甩去,差点连早饭都要被甩出来了,从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在这暴风之中能稳稳地抓住了他,然后把他整个人摆正过来。
  娃娃脸顿时松了一口气,像抓住浮木一样抓住了这只手,发现来人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于是热泪盈眶地道:“谢谢,谢谢道友……”
  楚云非发现这样的家伙居然也是个修真者,三百多年前的这一茬因为不用入世,所以总体素质就这么低吗?
  楚云非被他抱着手,看他一脸惊悸地往下看,问道:“你来做什么?”
  “啊?”娃娃脸抬头看向他,说道,“我没想干嘛,我就是在路上走着走着,然后这风突然就从我脚下卷起来,把我给卷进来了。”
  他是无辜被卷进来的,一点准备都没有。
  这要是给他点时间做准备,把法宝拿出来,也不至于这么狼狈了。
  两人在风暴中随波逐流,虽然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但是靠在一起也跟没有多出一个人一样。
  娃娃脸看到脚下湛蓝的剑光,这白衣少年在风暴中都能稳住身形,可见修为不低。
  楚云非听他好奇地问道:“阁下可是昆仑的道友?”
  楚云非一哂,想着这小子实力不济,眼力倒是挺好。
  毕竟这三百多年前,他大师伯还没有从昆仑独立出去创立天山,所以那么多门派里就只有昆仑用剑用的最六。
  不过他没承认,而是看着少年冷冷地道:“看我用剑,就觉得我是昆仑的人?”
  娃娃脸缩了缩脖子,听出这白衣少年的语气有些不善,像是跟昆仑有些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