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之前确实对她有点那么点点偏见,但现在没啦!”
“啊?”
“啊什么啊?”
“怎么就没了?”
“实力说话。”
杨维没听懂。
“我以为她是靠关系才拿到名额,不然范教授为什么把机会给一个刚入学不久的新生?”高雯做足准备、拼尽全力,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东西,凭什么谈熙也有?
高雯不知想起什么,眼底闪过怔忡,很快又恢复清明。
“我从一年前就开始准备,每天除了教室和宿舍,绝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画室不停练习素描。那段日子苦得让人不敢回想,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她曾经把吃饭的钱用来买铅笔和纸,有时画画忘了时间,就到走廊啃个窝窝头又能支撑一下午。
杨维陷入沉默。
说来,他能拿到名额也是因为自己从大二到大四每天坚持两幅素描,风雨无阻,这才慢慢练出水平,走到今天。
“没有谁会随随便便成功,大家都一样。”高雯狠咬了口鸡腿,边嚼边笑。
“欸,你还没说为什么突然之间不讨厌谈熙了?”
“明知故问!还能为什么?就素描这方面,她比我们实力都强,也难怪范教授会看好。”
“其实,”杨维刨了口饭,继续道,“我之前也这样想过。总觉得吧,让一个新生和我们组队太过儿戏,但是见过谈熙画画的样子,我就明白,她能拿到名额全靠实力。”
“对啊,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愤愤不平的?”高雯长舒口气,“看来要更努力才行,免得被小学妹甩太远,丢脸哟!”
“看来咱们心有灵犀啊!”
“切,谁跟你灵犀?”
杨维也不生气,聪明地转移了话题:“这外卖挺好吃啊,改天咱们也叫一回。”
“得了吧,你以为谁都有这口福?”那可是季月家,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所以,杨维就是个二愣子,一问三不知。
“……”
谈熙坐在讲台上,对着饭菜挑挑拣拣,她必须承认味道的确不错,可为什么连点青椒沫儿都看不见,更别说火辣辣的红椒。
陆征这招,够狠的。
不过,看在味道不赖的份儿上的,谈熙忍了。
吃完,将饭盒搁到一旁,抬腕看表的同时清了清嗓,“现在正午十二点五十三,也就是说,你们还有七分钟时间解决剩下的饭菜,过点不候,直接开始动笔。今天要画的几个物像已经用照片的形式放大展映在投影幕布上,请各位抓紧时间。”
一点整,大家已经拿出纸和笔,坐在各自座位上,只等谈熙按下计时器。
“半个小时完成第一幅,计时开始!”
偌大的阶梯教室只听笔尖摩擦纸张发出的沙沙声,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杂音。
京都,高速路口。
“老陆,人在哪儿?”
“高速收费站。”
“出口?”
“嗯。”
“直接来军区。”
通话结束。
下午两点半,路虎驶入军区门栅,站岗士兵敬军礼,目送车子走远。
陆征敲门,抬起的手还没落下去,门就从里面被人拉开,露出时璟硬朗带笑的脸——
“挺准时啊,进来再说。”
陆征坐在沙发上,掀开面前茶盅,动作猛地顿住,然后又不动声色将茶盖放回去。
时璟挑眉:“嫌茶不好?”
“你自己说的。”
“……知足吧,有得喝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
说来,他的日子确实不如陆征滋润,喝的是沱茶,吃的是食堂,工资虽然不少,但干的都是玩儿命的活。
最最最重要的一点——他至今还是条单身狗!
等再过几年,说不定陆征娃都抱上了,他还是根老光棍。
人比人,气死人!
哼!沱茶怎么了?“我跟你讲,这可不是一般沱茶,前些日子凌老出访泰国……”
“还有九十分钟,你确定要用来跟我讨论茶叶?”
“什么九十分钟?”
“我四点就走,自己看着办。但是过了今天,我不想再听到‘谈熙’和‘bw’有关系的说法。”
时璟笑容骤敛:“所以,你铁了心要包庇女朋友?”
“首先,她是她,bw是bw,两者毫无关联,包庇更是无从谈起。第二,她不仅仅是我女朋友,还是我陆征未来的妻子,所以,我不会容许任何人往她身上泼脏水。”
“也包括我?”
“没错。”
时璟半眯双眼,遽然冷笑出声,半晌才停下来,凌厉目光直击对面安然坐定的陆征,一字一顿:
“如果,我一定要弄清楚谈熙和bw的关系呢?”
“不会有结果。”笃定的语气,彰显“二爷式”狂妄。
没有任何缘由,他相信谈熙那句“不要再试图去找bw,因为,你们找不到”。
一个人,只要还活着,哪怕躲藏在这个世界最隐蔽的角落也有找到的可能。
谈熙却说:你们找不到。
那般笃定的语气,稳操胜券。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bw已经死了!
也只有死人才“找不到”。
时璟轻笑,许是猜到什么,目光愈发暗沉:“你是特种兵出身,应该知道特殊情况要用非常方法。”
例如,逼供,刑讯。
“你敢!”陆征勃然大怒。
“我有这个权力。”
“就算因此赔上整个时家?”
“你!”
“阿璟,当了这么多年兄弟,你应该知道我说话算话。”陆征眼神发狠。
“你来真的?”
陆征一默,半晌:“谈熙是我女人。”
“就为了一个女人,你他妈抛弃兄弟?!”脑海里那根绷紧的弦终于断了,时璟歇斯底里!
“是你紧咬不放,逼我走到这一步。”
纵然时家底蕴深厚,也有那么几位身居高职,但若说论实权,庞家已至鼎盛;论财力,也难与陆家抗衡。所以,他在起跑线上就已经输给陆征,注定在这场对峙中不占优势。
“老陆,你用权势压人,包庇谈熙,有没有想过庞老爷子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陆征眯眼:“威胁我?”
“是你先翻脸。老首长一世英名,迟早被你这么个不肖子孙玩儿完!”
“再说一遍,谈熙跟bw没有任何关系。”
“你说无关就无关?”
陆征冷笑:“在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之前,你,我,都没资格动她。”
时璟顿时一哽。
“我知道,你想说二者手法相似。但有一点你要搞清楚,这个结论是基于我个人感受做出的判断。”如果陆征否认,那么时璟自以为掌握的一切“资料”都会变成空中楼阁。
因为当年bw入侵军方资料库的时候,只有陆征和她交过手。毫不夸张地说,放眼华夏,找不出第二个熟悉bw的人。只要陆征不松口,谁都不能证明谈熙和bw手法相似。
显然,时璟被他这么一点,也想到了关键所在,顿时面色铁青,难看至极。
“陆征,你觉得自己配当一个军人吗?”
搁在膝头的手狠狠一震,抬眼瞬间,凌厉毕现,陆征平静道:“你没资格说这种话。”
“我没资格,两位老爷子总有资格吧?”时璟拉开隔间的门,两位身着上将常服的老人一前一后步出。
前者身形魁梧,老眼矍铄,通身气势无端迫人,一看便是久居上位者。
另一位拄着拐杖,相对前者威严的面部轮廓多了几分慈蔼,但仍旧不容小觑。
时璟:“庞老,葛老。”
陆征起身,站直,开口唤:“首长。”
一系列动作完全出自军人的本能。
“咳……刚才的事我们在里面听了大概。”葛老开口打破沉默,“依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确实没办法断定谈熙和bw之间存在关联,但不排除这种可能。”
时璟:“所以应该继续查,直到揪出bw!”
葛老不作回应,转眼看陆征,“你的意思呢?”
“该说的都说了,不必赘述。”
“……”
“陆征,你进来,我们单独谈。”一直没开口的庞老爷子突然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