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整。
露露推开办公室的门:“冉总,宋先生来了。”
冉瑶头也不抬,只当没听见。
“他现在人在外面……”
笔尖一顿。
“跟大家聊天。”露露把话说完。
冉瑶深呼吸,太阳穴在跳。
露露感受到一股莫名袭来的冷气压,缩了缩脖颈,装鹌鹑。
半晌,冉瑶起身,往外走。
还没到休息区,就听见李俐的声音:“……宋先生,警局那次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抱歉。”
“不客气。”矜持,冷肃,架子端得一套一套。
有些人自带气场,往人堆儿里一站,便如同打开消音键,霎时鸦雀无声。
显然,宋子文就是这一类型。
关键别人不说话,他也不会觉得尴尬,反而迷之享受这种沉寂。
李俐硬着头皮说完,脚底抹油,溜得贼快。
转身撞见冉瑶,她叫了声“冉总”,宋子文眼前一亮,拨开人群,走到她身边,长臂一揽,“饭好了,我们回去?”
人群中传出“哦~”的一声。
“那冉总,今天的外卖我就少叫一份喽?”
宋子文:“明天后天也可以省了。”
“好叻!”应声虫似的。
冉瑶:“……”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谁才是老板啊啊啊!
回家途中,宋子文打开音乐,轻柔舒缓的调调钻进耳朵,冉瑶打了个呵欠,突然有点想睡觉。
“休息一会儿,到了叫你。”
“哦。”然后,她就真的闭眼睡过去了。
接下来几天,工作室叫外卖,还真直接就跳过了冉瑶。
露露:“您回家吃香的喝辣的,还惦记什么外卖啊?这些东西能跟宋先生做的相比吗?”
言下之意:身在福中不知福,暴殄天物啊妈妈咪!
冉瑶表情是沉默的,内心是崩溃的。
宋子文就像水,没有火的攻击性,却无孔不入,渐渐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直至,成为习惯。
半个月后,宋子文混成了冉瑶小区附近菜市场的熟客。
“宋先生,又来买鱼啊?”
“嗯。”
“今儿早上才到的花鲢,新鲜着呢!”鱼贩子随手捉了一条,捞起来,鱼尾有力,可劲儿扑腾,“你是老顾客,还按之前的价格。”
“那就这条。”
“得嘞!这次又打算做什么鱼给女朋友吃啊?”
“酸菜鱼。”
昨天他问冉瑶有没有想吃的,她说了这个。
鱼贩子一边利索地刨掉鱼鳞,一边调侃:“您这个男朋友,简直当得没话说!”
宋子文淡笑依旧。
他怕,自己做的还不够。
……
冉瑶很神奇地发现,最近来她家敲门大婶有点多啊!
这些人都是小区的老住户,虽然平时见面会打招呼,可还不至于关系好到找上门吧?
“王大婶,你这是……”
“哟!冉小姐你在家啊!”
冉瑶懵逼地点了点头。
今天周六,休息日,她不该在家吗?
“您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上次我脚崴了,是你家宋先生带我去便民中心检查上药。这不是听说你爱吃水煮鱼,刚好我那儿有四川老家带回来的胡辣椒,给你们匀了一半。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可千万要收下!”
噼里啪啦说完,不等冉瑶回应,直接把东西往她手里一塞,转身走人。
“……”
搞什么鬼?
下午。
叮咚!叮咚!
冉瑶起身去开门,“邹师母?”
“瑶瑶你在啊!宋先生出去了?”
“嗯。您找他有事?”
隔壁栋的邹老师曾在t大任教,早些年就退休了,冉瑶称呼他妻子一声“师母”也不为过。
平日里关系也还算融洽。
“没事!你在家也一样,我就是送点自己做的芡粉过来,上次听宋先生说炒的肉片不够嫩,我就想着可能是芡不好,你让他试试我的的。”
“……好。”
“那我先走了。”
傍晚,宋子文回来,脱了鞋就往厨房走。
他还要赶着做晚餐。
冉瑶关了电视,跟上去,幽幽发问:“你什么时候跟小区那些大妈大婶混熟的?”
把淘好的米倒进电饭锅里,宋子文把手擦干,“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你先回答。”
“经常在菜市碰到。”
“你经常去菜市吗?”
“嗯。那里的东西比超市新鲜,尤其蔬菜和鱼虾。”
冉瑶很难想象,西装革履的宋子文走进菜市和商贩讨价还价是什么样子。
他的是本该指点江山,乾坤尽握,如今却屈居厨房,干着家庭主妇的粗活。
“你别给我做饭了。”冉瑶突然开口。
宋子文浑身一震,眼中慌乱仅仅持续了零点一秒。
他沉声:“我做的不合口味?”
“……不是。”
“我的存在很碍眼?”
“没有。”
男人一抹,薄唇稍抿,“你总该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依你的身份,不该做这些。”她说。
“那我该做什么?”
“回去上班。”
“傻姑娘,我现在还在接受调查。”宋子文抓住她两边肩头。
冉瑶抬眼,流露狐疑之色。
“怎么,不相信?还有,你刚才说——依我的身份?什么身份?”
“大名鼎鼎的宋市长。”
“可我现在只是你的追求者。”
“……”
吃过晚饭,宋子文例行一问:“我今晚,可以留下吗?”
也许是没听见,也许注意力还在电影片尾曲上,冉瑶回应慢了半拍。
就是这半拍之间,宋子文得寸进尺,反身把她扑到在沙发上。
冉瑶目露愕然:“你做什么……”
“瑶瑶,给我个准话,还要等多久?我怕,自己会发疯。”
“你先起来!”
男人身体一沉,让她感受他的炽热。
喉结滚动,“我不是圣人……也有欲望……没办法坐怀不乱……”
说着,低头亲吻。
从一开始浅尝试探,到渐渐深入,慢慢放肆,他在揣摩她的心意,探知她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