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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事实上他们俩在车上解决了一顿简单的午饭后,就被下午的太阳晒得昏昏欲睡。顾云开更干脆点,他靠着椅背,把帽子盖在脸上,睡了大概有几十分钟左右,直到无聊至极的亨利伸手把他推醒了。
  “天啊随便这些傻大个儿爱不爱上钩吧,顾,我们来聊聊天。”
  顾云开打了个哈欠,把帽子往后一提,陷在折叠椅里懒懒的问道:“你想聊点什么?西装?格斗?还是什么东西。”
  亨利夸张的爆发出一阵大笑来,他摆了摆手道:“不,那太夸张了,我这辈子都适应不来西装,我跟你不一样,我喜欢轻松,自在。除了演戏我绝对不穿那个,太难受了,我很适合老球鞋跟运动服,也只适应这个。”
  这是否代表着双重含义,说实话,顾云开委实不得而知,他觉得亨利似乎只是个没头没脑的小年轻,可又觉得那话语里头仿佛充满着暗示。
  不过无论是那一种,他都知道自己不必要再提醒这个小伙子了,对方已经选定了自己的道路。
  “我去看了《风月别离》。”亨利手上的鱼竿动了动,他赶紧提了提,发现扑了个空,鱼挣开了,于是他又把钩子沉了下去,另一只手挠了挠头道,“你演得真好,说起来挺难为情的,我还在电影院哭得满脸都是眼泪,我旁边的女士都被我吓到了。”
  顾云开都不忍心去想象那个场景,毕竟亨利非常高大又很结实,他没办法想象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哭得满脸泪水的模样,他忍住笑意说道:“看来我的努力有了回报,这让我很开心,谢谢你。”
  “你动过感情吗?”亨利忽然问道,顾云开心里一紧,下意识想到的是媒体跟八卦,可随即亨利很快摆动起手来,“不,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想冒犯你,我的意思是,嗯,如果以后我接到这种差不多的片子,我该怎么去表现它?因为你看起来表现的很好,可是我没有感觉你深陷其中,所以我想问问你。”
  顾云开有点失笑道:“你可比我专业。”
  “嗯哼,可是这才是我参演的第一部 电影,我不能演这些,总觉得自己会心碎。”亨利沮丧的垂下了头道,“之前在学校里的时候,只要一演这个部分我就被老师骂的狗血淋头的,我不知道怎么办,她总觉得我表现的夸张,但我谈过恋爱,也分过手,我知道那种感觉。”
  顾云开耐心的听着,然后慢慢提起了鱼钩,他钓上了一条不大不小的鱼,把鱼解下来丢进蓄着水的塑料水桶里之后,他重新挂上鱼饵,不急不缓道:“我没有什么可指导你的,亨利,感情有时候能帮助我们快速进入角色,但是有时它也会操控我们毁了表演。你要了解,对我们而言,任何东西都没有表演重要,所以每个角色都不是你自己,你要清楚这一点。”
  亨利看起来还是似懂非懂的,他似乎是有些失望,可顾云开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失望些什么。
  最后两个人只各自钓上了一条鱼,今天的收获说不上好还是坏,总归还算圆满结束,因为两条鱼看起来加在一块都不够他们一顿,所以又被倒回了河水之中。
  太阳西下的时候,他们俩回到酒店里去。
  其实回程的时候,顾云开多少有点心不在焉,他在那个钓鱼的地方听着亨利絮絮叨叨的说起了那段苦闷又甜蜜的大学时光,他漫不经心的听了几耳朵,突然就奇怪起爱情的玩味来,毕竟亨利心心念念的那个可爱女校友的所有举动,在当事人眼中清纯可爱,可在顾云开的概念里却像是欲擒故纵的小手段。
  不过他不至于说出来,每个人栽下去的时候都没必要多说什么,毕竟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然后无缘无故的,简远的脸就出现在了眼前。
  老实说,顾云开的爱情戏演得不多,易默文的爱情自然是真挚又美好的,但是每个人的爱情都无可取代,爱情跟婚姻并不相同,婚姻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痛苦与幸福,或者平淡的像是两个人是一对同居的陌生人,随着光阴磨合成老朋友,没有别的选择了。
  可爱是激情,是欲望,是每天睡醒时想要睁开眼看到那个人就在对面;而有些人的爱是平庸,是奉献,是下意识战战兢兢的将自己摆在最低位,心甘情愿的供奉他人……
  而对顾云开而言,千千万万的人里,简远是特殊的。
  他动过心,而且现在还在蠢蠢欲动着。
  演易默文的时候,是对卞扬动心,可是顾云开不喜欢卞扬,他也不喜欢易默文,自然更对温静安没有任何超出友情以外的好感。人生跟演戏是两码事,当初易默文被要求的那种甜腻感,幸福感,他半点不曾在简远的身上发现过。
  这种感觉不像他读过的任何一本爱情小说,也不像是电影或者是电视剧告诉他的那种刺激感。
  与简远在一起的时候,顾云开从来不会感觉到陶醉或者失去理智,他只会感觉到温暖,也许是他们还不像任何一对好朋友那样发生过必要的争执,所以才显得一切都美好的像是童话与梦。但不管怎么说,顾云开没有体会到爱情应该带来的那种淹没口鼻的狂热与兴奋,他只不过是每次睡醒都会打开通讯录看一看,确保自己的确是真真实实的醒着。
  “我没办法给你任何指导。”快要到酒店的时候,顾云开忽然伸手握住了把手,他漫不经心似的开口道,“可我对一个人动过感情,直至如今,我依旧只感觉到快乐。”
  他不确定自己的声音是否依旧沉稳如同往常,顾云开很勉强才开了这个口,他不擅长跟任何人分享自己的心事,可是喜欢简远的确是值得让他提及的事,他很少会觉得自己做一个决定完美无比,可是喜欢简远是其中一样。
  不过纵使如此,顾云开还是下意识的含糊其辞,没说出确切的时间跟人物,甚至没提及任何蛛丝马迹。
  亨利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示。
  毕竟这种事听起来挺奇怪的,有时候人们希望你能为他分析感情上的问题,可是当你真正发现问题的时候,他又会开始觉得别扭古怪起来。
  之后过了一个星期,顾云开听说亨利分手了——他的经纪人为此非常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其实都在写云开的变化,有些读者可能觉得不适应,也有些读者觉得太残忍了,又或者觉得玻璃心。
  但是腐烂的伤疤总要割掉,否则就会永远烂下去。
  前面是云开酒后意识到问题,这次夏普说中了核心才会真正崩溃。如果单纯夏普直接来说,云开压根没感觉自己有什么问题,他当然也不会真正审视自己,大概会觉得夏普:这二傻子又瞎扯淡什么了。
  云开不可能永远都是功利性的面对其他人,那除了目标他什么都没改变。
  照旧是上辈子那个冷酷,功利,不择手段往上爬的男人。
  我知道理智跟冷酷的确是很迷人,尤其是在小说里,可是云开本身就是黑暗,他也会向往光明与温暖
  爱上简远跟意识到自己,让他缓慢的在变成一个更温暖的更好的人。
  如果这几章不写的话,云开照旧一样理智聪明,他会被简远温暖打动但是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安排生活,如果必须结婚,他不会选有好感的人,而是会选能带来巨大利益的人,他一辈子都被奋斗跟名利束缚,却毫不自知。
  当然我也可以写他会毫无芥蒂又顺畅的接受爱……那之前他对所有人的疏冷跟礼貌还有上辈子的孤独就显得很突兀了。
  也可能有些读者觉得这种转变无所谓或者很枯燥吧……不过的确是很重要的一环。
  然后为有想法的读者们打爆电话!!!
  亨利是夏普跟云开之间的缓冲地带,云开对亨利态度的转变跟开口吐露心声就是一个细节。
  创作这一段其实就是因为:没有任何人是完美的。
  第47章 夏普
  加西亚的戏份即将结束的时候,顾见月忽然打了电话问了问情况。
  着重点是询问导演对顾云开的想法, 然后又提问了几个次要的重要配角的表现。顾云开如实回答了, 察觉到了顾见月大概是想找其他演员的经纪人联手跟李斯思竞争一下宣传资源, 感情归感情,利益归利益, 演员在片场的和善跟友好绝不可能同时蔓延到谈判桌上。
  演戏时适当的头脑发热与情感丰富过去之后,多少就要思考起接下来的利益了,当初签下合同时顾云开的确为了这机会放弃了大量的宣传资源, 可那毕竟没有写进合同里, 而是一种协商与告知, 现在他用自身作为资本,顾见月就有跟李斯思谈一谈的底气了。
  只不过她一个人分量还不够, 恰当的拉些盟友是不错的选择。
  “找亨利的经纪人。”顾云开沉思了片刻, 把剧组里绝大部分演员想了一遍, 跟顾见月说道, “拉劳是个老油条,她的经纪人比较尊重她的想法, 她那边想都别想。亨利的戏份很吃重, 他的经纪人老奸巨猾, 你跟他谈合作的机会很大。”
  夏普跟顾云开的关系比较有趣, 是一种很稚气的对抗, 亨利则跟他们俩都玩得很来,如果宣传资源协商的好,那么也很有利于宣传时卖人设。
  而且拉劳工作很长一段时间了, 她有自己的盘算,更何况她的主事业不太可能会往这方面倾斜,更不至于压上重注;可是亨利是刚起步,这部电影只要适当周旋的恰当,顾云开可以冲进二线上游,进入比较高层次的圈子里;而亨利起码能冲进下游,也许他会感情过重,不过他的经纪人可唯利是图的很,但凡有好处绝不会放过。
  顾云开把演员之间的关系也统统告诉了顾见月,方便她去谈判。
  加西亚的杀青戏是那场乐趣横生的女装戏,也算是整个比较压抑的电影里少数欢快的地方,丘奇并不在意自己换上的是女装,他在阴森又肮脏的小巷里提着裙摆跳着当时男士的舞步,愉快的像是只小麻雀。
  这天还是一场雨戏,洒水车终于没被辜负,天气越来越冷,顾云开跟夏普都在戏服外头加了一层厚厚的羽绒服,两个人看着洒水车脸色很是凝重。夏普眯着眼睛看了会儿洒水车,忽然转头严肃的对顾云开说:“你害怕的话不用逞强,我可以帮你去跟李导说。”
  他大概没察觉到自己嗓音都有点发颤儿。
  “我不太害怕。”顾云开撒谎撒得浑然天成,毫无半点虚情假意,“这是一个演员该做的,当然,如果你感觉到畏惧的话,我可以替你去跟李导谈谈。”
  夏普露出嫌恶又震惊的表情瞪了顾云开好一会儿,又不死心的追问了两句“说真的,别逞强了,大家都是男人,我绝对不会嘲笑你的……”等等之后,终于意识到顾云开不可能死心也绝不会回头了,于是他叹了口气,双眼无神的瞪起了洒水车来。
  今天的天气不太适合雨戏,李斯思调了几个黑旗板架过来遮光,分镜跟拍摄角度还有站位又仔细叮嘱了数遍。
  这场雨戏不但要求大全景,还要求非常自然,李斯思做了充足的准备工作,演员方面则准备了一大堆的干毛巾,还有暖风机跟姜汤热水。不过这种热气腾腾的准备只是让夏普跟顾云开感觉到了更可怕的寒意,他们俩瑟缩了下,直到李斯思把他们喊了过去。
  这次比之前那场火戏还可怕,来火戏的时候,起码大家知道天气阴沉,很有可能要下雨,而且那时候虽然冷,但是也没有现在的温度低,加上戏并不长。雨水下来的时候,寒意还没有一起跟随着来,可这次的雨戏跟上次的那场完全是两个概念。
  姑且不说人工洒水,光是气候跟他们要在雨里演一段时间的戏就足够要命了。
  夏普裹着他的小毛毯对李斯思道:“大雨?”
  “大雨。”李斯思点了点头,神态平静。
  夏普又努力挣扎了会儿,靴子被他扭得咯吱咯吱的叫:“预计半小时?”
  “预计半小时。”李斯思挑了挑眉头,这点上倒是不太含糊,他陷在软皮办公椅里转了转,微微撇了下嘴,“如果表现不好我们就不能保证,预备是这一天都拍这场戏。”
  “这一天!”夏普看起来都有点绝望了,他恨恨的跺了跺脚,顾云开觉得要不是他手里没有什么武器,大概现在已经做好勒死李斯思的准备了。他焦躁的搓了搓手,第一次对顾云开颐指气使来:“别拖我的后腿!”
  他看起来非常非常不对劲。
  顾云开仔细揣测着夏普的面部表情,忽然恍然大悟到这位毫无畏惧的帝国巨星恐怕很厌恶雨戏或是寒冷。
  “请放心,我绝不会没事给自己找麻烦。”顾云开彬彬有礼的回答道,“可我也不能完全保证。”
  夏普被气得不轻,他气呼呼的踢飞了一个空罐子,焦躁的走来走去,直到菲尼跑来安抚他的时候,他还在嘀咕想念海滩、阳光、椰子树的事儿。两个人的戏服都不能穿得过厚,夏普还得穿女装,礼服又厚又重,所以真正上戏的时候,当洒水车泼下来一脑袋冷水,顾云开不知道夏普怎么样,不过既然他几乎人都傻了,想来夏普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那感觉就好像人穿着厚厚的衣服被丢进了整个水缸里,布料贪婪的吸饱了水,变得又沉又压抑,顾云开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像是光溜溜的,那些衣服不但没任何保暖作用,反而变成了帮凶,让他整个人都冷得发麻。可之前还闹腾个没完的夏普却忽然变了个人似的,他今天的妆容很夸张,水稍微有点大,打得顾云开几乎都有些睁不开眼睛,可夏普却仿佛没事人似的。
  “你这该死的白痴!”
  加西亚气呼呼的把佩剑收回来,对丘奇翻了个大白眼道:“瞧瞧你都穿得什么?”
  演那位看上丘奇的老贵族的演员是一位颇具盛名的老艺术家,他可遭不了这个罪,所以他的戏份是在没有雨的时候。当然,历史上这会儿有没有下雨也不清楚,丘奇也没有提到,可是电影毕竟要有戏剧化些的东西,所以这里安排了场雨戏。
  “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老伙计。”丘奇的眼睛出奇的亮,他得意洋洋的提起裙摆在雨中漫步转圈,“那老瞎子可没看出我的伪装。”
  顾云开努力克制住了那种寒冷,水把他浑身上下都淋得湿透了,他还得在雨中舞一个剑花邀请丘奇跳舞,手腕发沉的厉害,他拿着剑,只觉得又湿又滑。入骨的寒气四面八方的渗透了进来,几乎把他给冻麻了,他最后都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是冷还是热。
  “好!过了!”
  李斯思一开口,顾云开跟夏普就急忙冲回了摄影棚,暖风机开到了最大风力,工作人员们给他们俩递上了毛巾还有热姜茶。等会调整过位置后还有一场舞蹈,是丘奇跟加西亚听着远处宴会的声音,两个人手挽着手跳踢踏舞的镜头。
  剧组为下个镜头做准备的时候,顾云开跟夏普差不多有一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他们把外面的那层戏服脱下来烘干,然后底下湿透了的那件薄内衣就穿在身上一起烘烤。顾云开喝了大量的姜水,用毛巾把自己尽量的擦干净,贴在湿透的衣服上吸水,这让他多少好过了点,等会还要再冲到雨水里去,他不太愿意把自己搞得太暖和。
  工作人员们可忙不上照顾演员,顾云开也真正考虑起了找一个助理的事,不过这会儿他实在被折磨的没这个念头。菲尼跟夏普对这种场景就应付起来得心应手多了,只除了要安抚夏普的小脾气,其他都没什么。
  时间几乎都有点没概念起来,像是一眨眼瞬间就过去了,导演又在大声嚷嚷,顾云开抖了抖戏服重新穿回身上,觉得自己仿佛穿上了件冰雪做的铠甲,冷得一个哆嗦。拍跳舞的时候有个场地下面他们做了手脚,积成了一个小水洼,但是看起来很平整,跟正常的地面没什么两样。
  那个地方可以让他们踢出不少水花,顾云开跟夏普先挨了水枪一顿喷洒,确保自己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回到了刚刚的状态,然后才手挽着手按照正常的走位跳入了那个水洼里头,水直接灌入了靴子里,重的几乎有点抬不起脚,夏普干脆把鞋子踢飞了,光着脚乱蹦乱跳。
  剧本上没这出,不过李斯思没喊停,所以他们也就没停下来,而是继续演了下去。
  顾云开的脸又开始发麻的时候,终于进入到了最后一个环节,丘奇跟加西亚跳舞的场景停了下来,丘奇拥抱着加西亚,愉快的说:“老伙计,我又可以撑下去了。”
  两个男人彼此落魄又怪诞的在雨里拥抱着,享受战争带来的唯一轻松片刻。
  丘奇在回忆录里提到这件荒诞事的时候非常感慨,他说自己在研究的过程里几乎都要撑不下去了,是穿上女装离开酒窖感觉到了那一点微末的自由重新拯救了他,他感觉到了自由在召唤他,于是又有了支撑下去的动力。
  这场戏拍完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深夜了,顾云开跟夏普终于可以换下那身湿漉漉的戏服,可他们俩几乎都挪动不了一根手指了,直到被工作人员们蜂拥似的推进了换衣间里头。跳舞那场戏很要体力,顾云开觉得身上全是汗,里头的那件内衣仿佛被温度蒸干后又叫汗水浸湿了,黏糊糊的腻在皮肤上,他抹了一把脸,然后甩在地上全是水。
  脱掉戏服的时候他随便擦了擦身上,胡乱换了身衣服,菲尼捎了他一程,毕竟夏普有个保姆车,他不需要回到酒店才可以换衣服。菲尼给了顾云开一条崭新的毯子,他把那条碧绿色的毯子像是贵妇的披肩那样裹在身上,这样可以抵抗点寒冷。
  车里开了空调,非常温暖,顾云开几乎都要睡着了,而夏普还待在浴室里头不肯出来。菲尼敲了敲门给了他一点提醒,然后又给顾云开倒了杯茶。
  这是顾云开最不喜欢的一场杀青戏了,戏的结果可能不错,但是把他折腾一塌糊涂的。
  “你也该买辆这样的车了,顺便再请个助理。”菲尼喝了口奶茶道,“我跟着夏普是因为他总闹脾气,可我有很多帮手跟助理。你一个人没什么人帮忙,多少会有点麻烦,而且还是一些大麻烦,这部电影一结束你就不是什么无名小卒了,”
  “谢谢,我也正打算着。”顾云开苦笑了一声,点点头,接过菲尼给他准备的热姜茶。
  菲尼又啜饮了几口奶茶,看了看浴室的房间,不动声色的开口道:“你的经纪人不错,是个厉害人物。”
  “看来你们打过照面了。”顾云开多多少少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衣服黏在身上,让他迫切的想洗个热水澡,他揉了揉额头道,“拜托,我不想这个时候提这个,而且我是个演员,不是个经纪人。”
  菲尼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很快脸色就瞬间变得温柔又和善起来,她欠身站了起来,顾云开转头看去,果不其然是夏普从浴室里出来了。他穿着件花里胡哨的星星睡袍,两只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满着神经质的警惕,迟疑的开口道:“你们俩是在偷偷说我的坏话吗?”
  “是啊。”菲尼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我们在讨论你多小孩子气又多讨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