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处伤口,全都处理完毕,我疼得身上冒出一层汗。
换好小昭买来的衣裳,我坐在床边,研究那只瓷瓶。
并不是峨眉派的药,是一个男人给我的。
那个男人……
很奇怪。
但即便他多有古怪,到底救了我。如果不是他,我拼死从赵敏手中逃脱后,只怕昏死在荒郊野外,现在变成了尸骨。
我逃了出来,还偷了他的药,也不知他会不会记恨我?
应该不会,他对我那么痴迷。
我对着镜子,摸了摸化妆后,丑得惨不忍睹的脸。
啧。
他竟然觉得这张脸很美,看着我时目光灼灼。
将药瓶收起来,我拿了条毛巾擦头发,一会儿应该会有人来。
果然,不过多时,有人敲门。
“进来。”
“芷若。”进来的是张无忌,“还没休息?”
我慢吞吞擦着头发:“张大教主找我何事?”
“我喜欢你叫我无忌哥哥。”他走到我身后,接过毛巾,为我擦头发。
我倚在他身上,挑了挑眉:“不。”
“你刚才明明很听话的。”他有些无奈地道,“我又怎么惹你了?”
我说什么来着?张无忌绝顶的聪明。
“你惹我了吗?没有啊。”
他更加无奈了,温柔地给我擦着头发,开始哄我:“小昭是不悔的丫头,不悔留下照顾我六叔了,不想被小昭打扰,就让小昭跟来照顾我了。”
“哦。”
他没辙了,抓着我的头发,有点气恨地拽了拽:“你非要气我?”
见他生气了,我反而乐了,扭头看他,诚恳地点了点头:“嗯。”
他更生气了,咬着牙,像要把我吃掉的样子。最终,他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给我擦头发:“芷若,我会被你气死的。”
我没接话。
他又说道:“不过,有芷若在我身边,再怎么样我也甘之如饴。”
“我现在叫阿丑。”我没应他的话。
他顿了顿:“私下里,我想叫你芷若。”
“但我叫阿丑。”我仰脸看着他道。
他凝视了我一会儿,点点头:“好,阿丑。”
他给我擦头发的时候,用了一点内力,很快就擦干了。然后,他体贴地让我早点休息。
“你也是,晚安。”我送走了他,却没有休息。
一会儿应该还有人来。
但这次我失算了。等到夜深人静,房门却也没有再动静。
我冷笑一声,躺上了床。
躺下不久,就听黑暗中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门开了。
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来到我床前。
我睁着眼睛看他,不发一言。
“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模样?”我听见他说道。
我冷冷道:“我本来就长这样。”
“你生气了?”他坐在了床边,伸手摸我的脸,“你既然打扮成这个模样,就是不想让人认出来。我没有在人前表现出认识你的样子,你怎么还不高兴?”
我哼了一声,不说话。
然后就感觉到下巴被掐了一下,吸了口气:“干嘛?”
说完我就后悔了。
我听到一个低低的笑声:“好啊。”
“呸呸呸!”我气得打开他的手,“你走,我要睡了。”
出乎我的意料,他居然真的站了起来:“你好好休息。”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轮廓,渐渐远离视线,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他真的走了。
我心里一急,坐了起来:“你回来!”
“怎么了?”他已经走到门口,又被我叫了回来。
我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近了,有点紧张,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他干嘛。
“睡不着?”他又摸我的脸。
我“嗯”了一声,躺了回去。
他摸着我的脸,又抚了抚我的头发,动作轻柔,像父亲对女儿那般怜爱。
然后,他低下头,吻在我的唇角。
熟悉的气息传来,我顿时心中一安,知道自己要什么了。
我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身子一僵,随即掐住我的下巴,一寸一寸地吻我。
他吻得很缠绵,很细腻,吻得我骨头都酥了,身上的伤口也不那么痛了。
良久,他喘着气松开我:“小妖精,真想杀了你。”
我轻轻哼了一声:“杀了我?你吻谁?”
“如果不是看你跋涉多日,今天非得收拾你。”他捏了捏我的脸,“居然敢在我面前和别人勾勾搭搭!”
他说的是我抱紧张无忌的手臂。
我一点不心虚,反而很高兴:“你们教主不错啊,年轻英俊,身体很好。”
他最恨我说他老,捏着我的脸,用力往旁边一扯:“还想不想活了?”
我吃痛,求饶道:“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他才放过我。
顿了顿,他轻笑一声:“他真是做明教教主的料。”
我几乎在一刹那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啊。”
阳顶天当教主,他老婆和别人幽会。
张无忌当教主,我和别人幽会。
啊呸,我还不是他老婆呢。
“你可千万别嫁给他。”韦一笑低低地笑,口吻有点坏:“不然,明教教主的诅咒可就打不破了。”
我抱着被子笑得快活:“不会的。”
两个狗男女,又吻到一处。
心满意足后,我问他:“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他轻哼一声:“你身上哪一处是我没摸过的?搭眼一看,就是你。”
我无声笑了笑,抓过他的手,放在脑袋上:“我好些日子没睡过安稳觉了。”
他低低叹息一声,捋小猫儿似的,顺着我的头发,一下一下捋着。
我便在这安宁沉静的氛围中,沉沉睡着了。
第19章 赵敏
殷梨亭的四肢关节都被捏碎了,手法疑似少林大力金刚指。张无忌打算去少林问问情况,我知道这事。一大早,我们就出发了。
因为起得早,张无忌大概觉得我没睡好,有点担心地问我:“阿丑,累不累?”
“怎么?你要背我?”我瞥他。
他的眼睛里露出笑意,点点碎星闪烁,很是好看。
我觉得他神经病,我现在这样丑,又言语放肆,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他笑着看我,轻声说道:“累就受着。”
我一哽。
我没听错吧?
“你再说一遍?”我不可能听错,因为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敢这样耍我,我气得掐他小臂。
他动也不动,好似我掐的肉不是长在他身上的。
我掐了几下,就没劲了,悻悻松了手。
“指头酸不酸?我给你捏捏?”他微微俯身,凑在我耳边说道。
温热的气息拂在我耳朵上,微微麻痒,我一把捂住,离他远一点:“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