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一看,果然不见张无忌。
“我去找他!”宋远桥不等我回答,就要往回走。
我转头看了一眼周围,峨眉派还有几位师姐没出来,立刻抓住宋远桥:“劳烦宋大侠护着我峨眉弟子,我去救张教主。”
说完,将贝贝放下,送入静玄手里。撇开宋远桥,捂了口,冲入塔中。
我冲到二层时,看到了张无忌。
以及赵敏。
赵敏不知何时也冲了进来,她头上脸上都是灰扑扑的,衣摆也被火舌吞了许多,美艳的眉眼上挂了狼狈。
此时一手揪着张无忌的衣领,把他按在墙壁上,咬牙切齿地问他:“你跟不跟我走?”
“不跟。”张无忌笑着摇头。
赵敏气道:“你都快死了!”
他此时胸前的深色痕迹已经晕染成一大片,神色虚弱得厉害,就连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眼睛,也少了几许明亮。若非赵敏提着,只怕早已瘫坐在了地上。
被赵敏凶着,他也只是笑:“我等芷若,她会回来找我的。如果我跟你走了,她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哼,她早跟峨眉派的弟子们走了,岂会来寻你!”赵敏断然道,“你快跟我走,不然要死在这里了!”
张无忌笑着掰开她的手:“我死或者不死,跟你有什么干系?”
“你!”赵敏顿时怒了,“你宁可爱着一个不把你的死活放心上的人,也不肯爱我?”
“谁说我爱着一个不把我的死活放心上的人?”张无忌笑着指了指她身后,“你看。”
赵敏扭头,就看见了我。
“周芷若!”她咬牙切齿,美目中的怒火几乎要把我烧成灰。
我冷冷看她一眼,随即便移开目光,往上方冲去。
峨眉派还有几名弟子没有出来。
等我又冲上几步,顿时看见了被断梁卡住的几位师姐。我抽出倚天剑,将那断梁砍成几节,立刻拉起她们:“快走!”
几人连忙起身,扶持着往下冲。
我垫后。
看着她们安全脱身,才折返到张无忌的面前。
赵敏已经不见了。
“还能走吗?”我挑眉看向张无忌。
张无忌笑着摇摇头:“怕是要芷若背我。”
“呵!”我冷笑一声。
站在他面前,看着他被火光照亮的脸庞。
忽然伸出手,在他胸口,重重一按!
“嗯哼!”张无忌顿时痛叫一声,拧起了俊美的眉头,疑惑地看着我:“芷若?”
我按着他的胸口,沉声问他:“为何杀我师父?”
他在牢房外站得时间,应该不短。
那么他应当听见我说的话,我不惜威胁灭绝,只想留她性命。
但他不顾我的意思,谋杀了她。
“你发现了?”他虽然痛得五官有些狰狞,但此时却笑了起来,仿佛很高兴我能发现这一点,“我是为了她好。”
我气得又是狠狠一按:“你凭什么为了她好?”
我极厌恶这所谓的“我都是为了你好”。
关你什么事?不为别人好,能死啊?
要你操心了么?
“芷若,她死了,你的地位就稳固了。”张无忌痛得五官狰狞起来,再也不见英俊的模样,却还笑着说道。
我手指微曲,想把他的心挖出来:“哦?那我要谢谢你了?”
“她死了,等会儿就不必受折辱了。”张无忌似是终于撑不住,整个人滑坐在地,痛苦地喘着气。
我冷冷看着他:“什么意思?”
“你扶我下去,便知道了。”他断断续续地道,还有心情抬头冲我笑。
第37章
我看着他的笑容, 心里极不耐烦。
石块和木头燃烧着坠落,传来惊心动魄的声音,更有火舌卷来,灼热扑面。
我不再说话, 一把揪起他,往下走。
才走两步, 蓦地前方闪过一道身影, 匆匆不见了。
我脚下一顿。
方才我和张无忌的话……被人听了去?
是谁?
“芷若, 你用点力。”偏这时, 张无忌整个人倚在我身上,还抱住我的腰。
我收回目光,偏头看他, 淡淡道:“张无忌, 你是不是想死?”
张无忌咳了两声, 居然快意地笑了起来:“芷若掌下死,做鬼也风流。”
“……闭嘴。”我实在不想和他说话了。
若非贝贝的手还需要黑玉断续膏,我真想让他烧死在这火海里。
扶着张无忌,才出了塔, 就见范遥和莫声谷守在门口,一见到张无忌, 立刻迎了上来。
两人几乎要打起来,为了争张无忌。
我懒得管这一摊子, 扯开张无忌的手臂, 就丢开了。
总会有人扶他的。
张无忌抱着我腰的手, 在我腰间掐了一下,然后便站直了,竟是谁也没让扶。
合着他故意占我便宜来着!
我冷眼看着他做作,把这笔账记了下来。
握着倚天剑,挤到峨眉派的周围,大开杀戒。
眼前晃动着灭绝死不瞑目的凄厉面容。
我心中不杀人的执念,渐渐淡了。
灭绝虽非我所杀,但我至少是帮凶。
杀一个是杀,杀一群也是杀,此时在我眼中已经没了区别。
善恶的界限模糊后,我下手愈发狠辣起来。
隐约听到有人低声说:“不愧是灭绝的亲传弟子,狠辣之风,不输分毫。”
一场苦战。
六大派的人刚刚恢复,尚未到巅峰,在此一战中死伤过半。
而赵敏的人也折损数百。
这一战打到天快破晓,才停止住。
“我等与朝廷不死不休!”不知是谁,嘶喊了一句。
紧接着,便是一道银光划破上空。
我飞身跃起,举起倚天剑,斩断银光。并接下半支断箭,反手扔了回去。
“哥哥!”一声娇呼,赵敏奔向了王保保。
那半支断箭射向了王保保,他躲避不及,被刺中了肩头。
他穿着做工精良的金属铠甲,那断箭并没有伤到他。
但赵敏还是紧张起来,扭头冲我喝斥:“周芷若,你好狠心!”
“呸!周掌门救下我崆峒弟子,有情有义,身手高强,分明是你们不敌,说什么狠心不狠心!”崆峒派一位长老替我说话。
赵敏冷笑一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们可知,这位周掌门同我哥哥……”
“敏敏!”王保保打断了她,接下来他用蒙古语和赵敏说了一串话。
然后,赵敏不甘地看了我一眼,硬生生别开头,不再提那一茬:“今天算你们走运,撤!”
双方交战半夜,谁都没有讨得便宜,全都精疲力竭,再打下去徒增伤亡。
赵敏的人先撤退,不多久便走光了。
六大派和明教的人便清点伤亡,各有损伤。
我看了张无忌一眼,他竟然神奇地还能站着。
我抱起贝锦仪,对峨眉派的弟子道:“我们走!”
“我要找师父!”丁敏君一身是血地跑入已经废墟,去扒灭绝的尸首。
我心头一顿,没有阻拦,只对其他人道:“你们原地坐下,歇息一下。”
众人便都盘腿坐下,打坐调息。
“朝廷如此对我们,势与他们不死不休!”一个带着愤怒的声音响起,是周颠。
他受了不轻的伤,身上都是血迹,就连脸上也挂了彩,此时愤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