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敏宁看四爷整日发愁,总想着怎么用最少的钱将大船弄来,她才以自己的一家船厂为首,联合众多还没有能力生产出钢铁船,目前以生产木船为主的船厂,一起组建一家公司投资到四爷这里来。
其主要目的,一是解了四爷缺船之忧,二来嘛,毕竟日本距离大清还是挺近的,木船价格便宜现有的船足够朝廷采用了。
这三来嘛,也是加快一些民间船厂的实力,这东洋贸易要是赚了钱,民间船厂也有有资金能够投入到钢铁船的生产中来。
不然的话只凭借她名下船厂,哪里能够满足整个大清的需求?
在未来的几年间,航海肯定成为一件寻常之事,特别是等美洲拥有宝藏的事情传过来,肯定会吸引大量民间资本参与到这件盛事中。
到时候相比较慢吞吞的木船,拥有蒸汽机的钢铁船才是最主要的航行工具。
可以想象,再过几年沿海遍地都是船,到时候各个港口就会呈现出蓬勃的发展。
想到这里,敏宁眉头一皱,怕就怕到时候皇帝会克制,不允许大量的人口流失海外。
一想到这一点,敏宁就不由沉思,看来还得加一把火,引入民间的资本还不够,最起码得让朝廷也参与中去。
目前最紧要的是让朝廷在东洋贸易中尝到甜头,只要尝到了甜头,肯定会将目光放得更远。
东洋赚到的已经更多了,那要是西洋呢?
西洋可是截取了美洲一百多年的财富,这笔财富可是等着大清去取,可以说凡是跟西洋经商的就没有不赚钱的。
为何?
还不是因为那一个王室金山银山都堆海了去。
想必他们不介意将金山银山换成大清精美的布匹瓷器和茶叶。
……
林墨从大海中伸出头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睁开眼,没多久一根绳子就丢到了他的面前。
拽着绳子被拉上了船,船上的老二手里拿着怀表,旁边用本子记录着。
“大哥,这一次闭气训练你平均六十息,最好的一次突破了一百息。”
所有人当中,林墨算是成绩最差的,毕竟他从小就不是在海边长大,像老二他们,刚开始训练闭气时就能够达到六十息,经过两三个月的训练,如今已经突破两分钟。
他唯一能胜过的也就是小七,当然小七只要学会游泳就行,根本没指望他学闭气。
林墨歪了歪头倒出耳中的水,耳朵里还是嗡嗡作响,觉得老二的声音恍惚隔了一层罩子,像是在另一个世界,随后笑了一下,说,“再怎么练还是不如你们。”
老二收起本子笑道:“怎么能跟我们这些大老粗相比,你可是读书人,能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不错了。”
这个时候耳朵中的水总算是倒出来了,林墨感觉整个世界都清晰了,能听得见浪声以及不远处的船鸣声。
他裹着毯子站了起来,虽然说广东这边没有北方冬天的滴水成冰,也不是温暖如春,还是能够感受到寒风。
他们训练时都远离港口,找了一个距离最近的岛屿。
训练了近三个月,所有人都有了大变化。
最起码林墨就从一个柔弱书生变成了黑幽幽的糙汉,不仅饭量大增,就连那细细的手臂上面肌肉都微微鼓起。
林墨进了屋子里冲了个澡,迅速的换了一身衣服。
等再出来时,他已经套着一件高领毛衣,其他兄弟已经训练完毕一个个窝在温暖的锅炉旁打牌呢。
这个活动是从其他船上传过来的,闲着无事的时候最能够打发时间。
几个兄弟中对于训练已经得心应手,每日训练完毕,基本上都会聚在一起玩牌,这是他们唯一的消遣。
林墨也从来没有拦着,当然也不排除每回他们玩都在林墨训练的时候。
“大哥!”看到林墨过来,老三老四迅速的站起来堵住林墨的视线,剩下的几个人飞快的将牌藏了起来。
林墨懒得管他们,直接说了一声,“训练告一段落,明日我们该出发回青岛了,你们回头收拾一下,有什么该买的别忘了。”
一听要回去,老三老四他们几个人,顿时叫叫嚷嚷起来,“回去,这么快?”他们已经过得乐不思蜀。
跟滴水寒冰的东北相比,广州这边简直比北边的春天还要温暖。
温度最低时,套一身毛衣就能过去,北方出门撒个尿可都能被冻住。
这一相比差别可就大了。
当然北方有炕,在屋子里比南方要暖和的多。
南方这边冬天的屋子就跟冰窟一样,冷飕飕的,连睡觉脸放在被子外面都能给冻红了。
不过他们又不住在岸上,船上的房间有取暖设施,可比住在岸上暖和多了。
这样算来,在南方的日子过得要比北方还要潇洒。
一听说要回去,又要过那种天寒地冻的生活,一群人当即嘀咕起来。
林墨绷紧了脸,“你们一个个都忘了我们的目的?还有宝藏等着咱们挖掘呢,要是回去晚了可就更不上其他的船了!”真是皮痒了,想挨揍。
一听林墨发了火,其他人顿时醒悟过来,在南方这边浪久了,都忘了他们主要的目的。
他们训练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去寻宝吗?
老六立即嬉皮笑脸道,“大哥,你说的对,我们赶紧走,不然可就耽误了咱们寻宝的时间。”
其他几个人围着林墨讨饶,好不容易才将林墨的火气按了下来。
林墨随即看了一眼那桌子,“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们打牌,你们皮给我绷紧点!”说完就离开了。
玩牌一个个都走火入魔了,连主要目的都忘了。
一听到唯一的乐趣没了,众人顿时苦了脸,唉声叹气道:“唉,大家都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转天船接了几个沿岸的小任务就开始往青岛出发。
因为半途中需要上货下货,历经半个月后,船终于到达了青岛。
回到青岛后,又放了两天假休息。
张大海趁着休假时间去罐头厂找吴敏。
可这一去就收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阿敏已经不在这里干了?”
张大海得到这个出乎意料的消息,整个人立刻就懵了,当即回到船上去找林墨。
“大哥,阿敏不在了吗?她失踪了!”
林墨被他这么一问,有些晕头晕脑,“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张大海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大哥,阿敏已经不在那个罐头厂了?”
林墨也是大吃一惊,随即又想到吴敏那么一个厉害的角色,绝对不可能安心呆在罐头厂,便不动声色的问张大海,“她不在罐头厂,能跑哪去了?”
张大海也有些焦急,这世道上对女人最是苛刻,阿敏一个弱女子离开罐头厂还能去哪?
“不知道呀,今日我去罐头厂看他,人家说阿敏早就离开了。”
那你来问我有什么用,我又不知道。
林墨在心里嘀咕一声,觉得张大海对那位吴姑娘关注太深,这样不行,根本不像是对陌生人的关怀。
“走了就走了,她有腿有脚,谁还能拦着她不成?”
“可是阿敏……”
林墨挥了挥手,“没有什么可是的,大海呀,你不觉得对这位阿敏姑娘关注太多了吗?”
张大海立即回答,“大哥,我把阿敏当作妹子……”
“可他毕竟不是你真妹子。”
“谁说不是!”张大海脱口而出,随后发现泄露出什么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林墨紧盯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那位吴敏姑娘真是你妹妹?”
张大海索性将猜测都说出来,“大哥,之前我总觉得阿敏亲切,并没有多想。可后来跟阿敏相处时间长了,发现她额头上的一道小口子,后来才隐约猜出来。我妹妹满周岁时曾经磕到头,留下一个小口子。阿敏的伤疤在同一个位置,我怀疑她就是我妹妹。后来我又询问了一下,才知道阿敏跟她父母关系不好,她小时候也隐约听到自己村子里说她是被捡回来的。”
林墨不由揉了额头,“大海呀大海,你让我该怎么说你,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说?”要是早点说的话,他也不会执意将人赶下船。
张大海声音弱了起来,“这一次回来,我原本想跟阿敏说清楚,跟她一起回她老家询问,我也没想到阿敏已经离开了罐头厂。”接着他的声音又急切起来。
“大哥,你说阿敏一个姑娘家,会不会遇到什么事了?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离开罐头厂?就算走也不会不给咱们留个口信!”
林墨思索起来,随后安抚他,“你别急,我去找人帮你询问,只要她还在青岛,肯定能将阿敏姑娘找回来的。”
张大海放心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大哥可是认识不少能人,肯定能找回阿敏。
就在船上人焦急的时候,原先张大海去过的罐头厂,有一个人请假离开。
这也是个女子,只是年岁比较大了。
女子回到家里后就迅速爬到门前的一棵大树上系了一根红布条,随后又不紧不慢的返回罐头厂。
距离女子家不远,是一家早点铺子,平日里就做罐头厂的生意,生意还算红火。
早点铺子里的一个小伙计正忙着给客人上豆腐脑,这猛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一棵大树上,一根红布条随风摇摆。
小伙计迟钝了这么一会儿,就被老板猛拍了一下头。
“看什么呢?又想偷懒了是不是?这个月扣你两个铜板!”
“凭什么呀?”小伙计一听不依了,气咻咻地解开围裙往老板身上一砸,“干的好好的,你凭啥扣我的工钱?我不干了,你自己干去吧!”说完,一溜烟的跑出了店铺。
那老板傻了眼,看着地上的围巾,又看了那跑远的小伙计。
实在不敢相信平时懦弱就算扣他工钱也不吭声的小伙计,竟然有发火的一天。
想到这里老板的怒气上涌,你不干有的是人干!回头有本事别来求他,他可不会再收下他!
小伙计一溜烟的跑回了暂时的住处,是一个城西靠城墙的破矮棚里。
在棚子里还睡着一个壮汉,小伙计回到住处后,就推了推壮汉。
“大壮哥,起来了,母鸡出现了,咱们该赶快回去禀告大姐!”
那壮汉听到话后,迅速跳起身。
“什么什么?已经回来了?”随即大壮一脸大喜的从床上摸出衣服穿了起来,“妈的,等了两个月,这群人可总算是回来了。”
等套上裤子又回头问那小伙计,“你可看清楚了?真回来了?”
小伙计肯定的点头,“真回来了,我买通了原先跟大姐一块在厨房干活的大婶,只要有人来找大姐,就让她赶紧回家在自家门口的一棵大树上拴上一根红色布条。我看得清清楚楚,早上去的时候还没有红布条呢,刚才红布条就出现了,那伙人肯定回来了!”他可是花了一银子才买通的人,之前一个月可都白干了。
壮汉朝小伙计头上打了一巴掌,“行呀,你小子鬼主意够多。”说着看着窝了两个月的窝棚,心里又高兴起来,“总算是能离开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