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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骁翊和秦风送了大夫走,若有似无的看着那缺了一大片的枝叶。
  黄鹤楼的老板娘卧床一病不起的消息迅速卷盖苏州城,虽然没有被证实,但是议论纷纷的,本来黄鹤楼的老板等人想要封锁这个消息,哪想到,黄鹤楼人多口杂的,这消息根本就瞒不住。
  黄鹤楼的食客还要许多别有用心的人总是旁敲侧击的,担心的人有,幸灾乐祸的人有,当做谈资的人更是大有人在,说来这黄鹤楼虽然在苏州城内也还算是颇有名气也没有到数一数二的地步,主要引得人关注的是因为黄鹤楼的老板跟其他的酒楼的老板不同是一个极为年轻貌美的女子,并且这女子出身农家,自己白手起家可不就是一大稀奇事。
  这南楚国的民风本来就开放,何况是苏州城这样的旮旯小城,女人不能出来抛头露面的的,要在家相夫教子的规矩也就是为松散。
  对柳清菡一个妇道人家出来做生意鄙夷嘲讽者有很多,也不外乎有许多女子以柳清菡为榜样做生意,还有艳羡柳清菡过得潇洒自在,有褒有贬,争议极大。
  像是说书先生,为了挣一口饭吃,对于民众感兴趣的人物,肯定要嗅觉灵敏,嘿,有几分眼色的,几乎都讲过柳清菡的事迹,这茶楼,酒楼,人家嗑瓜子喝茶听你唠嗑不就是听感兴趣的。
  阿壮摸了一把汗,这黄鹤楼的生意突然爆棚,按理说他应该高兴,可惜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一个个的明里暗里的打探消息,让他应接不暇的。心里又极为担心掌柜,已经卧床好几天,昏迷不醒,不见一点起色。
  “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个个的竖着耳朵巴不得人家倒霉,过得不好,这是什么人呐。”阿牛突然撩开帘子走进来,就看见坐在井旁边的阿壮。语气十分愤愤不平的。
  “招待客人可不能是你这种态度。”阿壮皱了皱眉头,虽然说掌柜昏迷不醒,但是这酒楼是她的心血,可不能因为她一不在旁边看着,就经营不好了:“你赶快出去,有本事在这里抱怨,还不如在外头照应一二,外面的人数不够。胡咧咧的有什么用?”
  “哟,你让我出去笑脸相迎?我这脸都笑僵了,根本笑不出来来,你怎么自己不去啊?”对于阿壮的吩咐,他往日虽然嬉皮笑脸还是愿意执行,这一次他头一回不想搭理。
  “哎,我能明白你意思。”阿壮软了语气。
  阿牛过来搭上他的肩膀:“之前掌柜还好好的,你说会不会有人下毒?我一直觉得不大对劲。”
  “掌柜除了一日三餐,还喝了周婶的蛋粥汤,其他倒是没有,你是说周婶?”阿壮在阿牛面前倒是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其实也有些怀疑,不过他立马推翻:“周婶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再加上她跟掌柜一家感情还不错,有没有什么证据,你……以后这些没有证实的话还是不要胡乱说了。”
  “我自然不会乱说。只是你接触周婶比较多,还是要留意一下。”阿牛看了看天色,也该出去了,小声跟阿牛说了一句,也就转身出去了。
  阿壮呼出一口浊气,打算去厨房看看给柳清菡熬的汤药好了没有。那里有两个伙计看药。
  一个说:“你说这掌柜真是昏迷不醒了?还是只是卧病不起?”
  “你傻啊,我们连一个面都见不着,肯定是昏迷更加可能。”一个伙计说道:“哎,你说要是掌柜不醒过来,以后是老板管理酒楼了?这病也太蹊跷了?就跟有人蓄谋似的?这有利的人只有老板,你说可不可能是因为掌柜太过强势不让老板纳妾所以……”
  “说不准……咳咳咳。哎呀你注意火候,这药快好了!”那伙计本想要说他的猜测,转头看见阿壮,立马脸色就变了。
  另外一个伙计还没有领会他的意思,瞧了一眼药:“还需要一会儿呢,你看啊,这黄鹤楼虽然是掌柜一手建立的,可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本质来说也是老板的钱财,这男人就跟猫似的,哪有不偷腥的,更何况老板家里现在这么有钱了。我看啊,没准……”
  “药熬好了?”一道声音响起就跟一道晴天霹雳似的,那伙计身子一滞,脑子几乎一片空白。这声音明显是黄鹤楼的大管事,他那里不识的。
  “药好了,好了。”另外一个抖抖擞擞的把药倒在一个白瓷碗里放置在托盘里。低下头根本不敢看大管事的脸色。
  “在后头嚼主子的舌根子,你们两倒是悠闲的很。”阿壮声音不大,但是听在两个伙计耳里雷鸣轰轰的。
  “等晚上你们两去柜台登记,这个月的工钱全部扣除。要是下次再犯,你们卷铺盖走人。”阿壮夺过那伙计受伤捧着的托盘。
  那两个伙计根本不敢回嘴,他们两知道大管事虽然平日里人好友善,但是处置惩罚人的手段也是说一不二的,你要是跟他理论,只会更加糟糕,两个人低头应了一声是。
  阿壮这一招还是从掌柜手里学来的,杀鸡儆猴,这些人要回去寄钱养活自己乡下的亲人,要是平常他是很少扣除他们的工钱或者只是象征性扣除,这一次的处罚算是比较严重了。看着两个伙计焉巴巴的样子,到时候黄鹤楼上下就不再有人敢议论柳清菡的事情了。
  走到柳清菡的院落,敲了敲门。
  一道浑厚磁性的男声响起,阿壮端着药进去。
  看着伏在掌柜床榻的老板,老板这几日连胡子也没有刮,眼底有青影看上去没有好好睡觉,脸色也有些不好,青茬长了好长一截,有些颓废跟平日的光洁完全不一样。阿壮知道私下有一种说法是黄鹤楼的老板不想要自己妻子好起来,想要吞并财产的事情,只是阿壮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虽然并没有经常接触,但是他也不信老板是这样的人。
  “老板,掌柜一定会醒过来的,您照顾掌柜还要好好的保重身体。”阿壮微微俯下身端着托盘在卫骁翊面前。
  卫骁翊接过,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我知道。”
  阿壮知道自己这话太过于轻巧了,根本没有什么用处,他没有再说话,侍立一旁。
  卫骁翊半侧坐在床榻,小心翼翼的扶柳清菡起身靠在他坚实健硕的胸膛,他一手环过柳清菡的肩膀,手里端着黑乎乎的药,也不要汤勺,直接自己喝一口苦涩黑乎乎的药汁,一手捏开柳清菡的嘴唇,俯下身,贴着嘴唇灌进她的嘴里。
  阿壮早就习惯卫骁翊这种喂药的方法不如第一次震惊。
  第一次喂药,掌柜昏迷不醒,根本喝不下,手忙脚乱的,他们一旁的人急得慌慌张张的,结果卫骁翊端过药,当着众人的面抿下苦涩的药汁以口哺喂。
  “你出去吧。”卫骁翊给柳清菡喂完药汁,把碗搁在托盘上。
  阿壮走了两步,转过头看着卫骁翊温柔扶着柳清菡的脑勺放在枕头上,连带着他自己抱着她躺下,阿壮突然感觉自己眼角涩涩的,有些泪意,用袖子随意摸了一把,最后瞥了眼柳清菡苍白如纸的脸色,想着隔日寄一封信让自己娘亲给掌柜求一道护身符。
  不过他立刻摇摇头,还是自己去比较有诚意。
  ……
  顾府书房
  “三姨娘,留步。”一个小厮拦住面前穿着柔滑粉色绸缎的女子,肚子微微鼓起的,似乎是怀孕了,后头跟着好几个穿着绿色褙子的丫鬟,十分的为难。
  “你这人有没有点眼色!这可是府里头极为得宠的三姨娘,现在更是怀着顾府的小公子,金尊玉贵的,要是因为你的阻拦,三姨娘有什么差错,你担待的起吗?”后头的春儿指着这小厮的鼻子大骂道。
  这名小厮都要哭了,手上身子还是拦住他们一伙人,要是他让他们出去,就依着爷现在的火气还不把他撵了,只是这三姨娘以前就不是他惹得起的,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更是惹不起了。心里叫苦连天的。
  “外头喧闹什么?”房间门突然开了,贴身小厮出来低低斥责。
  春儿看见来人是顾青的贴身小厮,根本不敢得罪他,因此往后退,这宁幽兰更是要给这小厮留几分面子,毕竟这小厮天天跟着爷,父亲又是顾府的管家,是家生子,自然跟其他的奴仆小厮不同,多了几分体面。
  那些个侍妾自然不敢得罪爷跟前的人,宁幽兰对这小厮说道:“阿左,我这几日看爷不出门,心里十分担心,还请你帮我……”
  “三姨娘,您还是回去吧,爷心情不好,一团火气,只怕见了三姨娘会迁怒,三姨娘现在可是重身子了,要小心些才是。”阿左温言说道。挡在门口。
  宁幽兰这次不敢使唤丫鬟叫门,这阿左的意思显然是爷的意思,她心中极为思念爷但是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能不可奈何的回去,只跟阿左说道:“记得跟爷说一声我来过了。”带着丫鬟就走了。
  阿左看闹事的人打发走,对着拦路小厮说道:“不管是谁,爷说了都不让进,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让进,知道了?”小厮对于阿左的提点自是千恩万谢的。
  阿左进了门,关了门,只见一个英俊的青年在书房里踱来踱去,刚刚出门还看他是在写字,阿左瞄了一眼案上,一滴浓重的墨水滴。
  爷每日都要练一练字这是多年的习惯不管刮风下雨雷打不动的,就是在外头做生意也延续这个习惯,爷面上不说,只怕心内烦躁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