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立勇支着牙笑,学着电影里的大清太监給白常喜打了个躬,“妥了,您呢!奴才这就去!”
看来两人在一起是混得熟了!
白常喜到院子里搬煤坯,皮埃尔看着什么都新鲜,亦步亦趋的跟着……白天儿见了,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可干的,索性就回了西屋。
离开快一个月了,房间依旧纤尘不染,临走时扔下的衣服都整整齐齐的挂在柜子里,床上的被褥也都叠得板正,四下一看,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
想必白常喜平时想念女儿,闲下来就收拾屋子以寄挂念了。
她刚坐下,小石头一探头,象条小狗似的钻进了屋,靠着墙一蹲,眼珠子黑亮的乱转……
这孩子也是够苦的……王春兰大概也是被逼的没法了,要不然大年三十的,也不能把自己的亲儿子,不待见的扔在别人家。
白天儿细细的瞧着他,“过来,我跟你说两句话!”
回手在包里摸出了块核桃酥递了过去,“吃吧!”
石头起先还犹犹豫豫的,后来抵不住香气的诱惑,猛地一伸手,把桃酥抢到了手里,背过身子啃了起来。
白天儿不由的心疼,“你慢点儿吃啊!没人和你抢!”
小石头这才嘻嘻一笑,嘴巴都撑圆了,还使劲往里塞呢,含含糊糊的说,“嗯,好吃!”
一屁股坐在了床边,瞪着眼睛看白天儿,“白二傻子,他们都说,村长家的电视是你买的?你咋那能耐呢?”
啥?
叫她啥?
白啥?
白天儿急了,扬起手假装要打他,“你叫我啥?信不信我给你个大耳光?”
那孩子也会看眼色,“不信!你敢打我?谁打我,我就跟着村长屁后叫爹去!看他能眼睁睁的不管我?”
服了!
这也是个小人精!
白天儿故意逗他,“你妈不要你了!把你扔咱家了!”
“扔就扔呗!你家有吃有喝的,还有电视看,也没啥不好的!”
这败家孩子……
还真把这里当家了?
她故意挤对石头,“可你自己也瞧见了啊!我爹那屋都住满了,也没你地方睡啊?听我的,回家去吧!啊?跟你妈一起守岁去!”
“不!我不!我妈说了,分不到地,就让我住你家了!村长走哪儿我都跟着,别人要是问起来,我就说他是我……”
又来了?
又要叫爹?
白天儿立刻打断,“行了行了!别说了!你妈也真是够刁的!得了,今晚先住我屋吧!明早我给你送回去,顺便找你妈谈谈!”
边说着话,边从炕柜里取了套被褥,顺着炕梢扑好了,“喏,你要是困了就先睡!等放鞭的时候我叫你!”
那孩子感激的一瞥,拖鞋就要上炕……
“哎哎哎,先去洗洗你的狗爪子!”白天儿笑着说,“还有你那小花脸。”
等到看着孩子睡下了,白天儿这才去了白常喜的东屋。
往屋里一瞧,小炕桌也放上了,小酒儿也温着呢,桌上摆了四个大盆菜,小鸡炖蘑菇,酸菜炖粉条,猪血肠,溜三样,外加一盘花生米,皮埃尔入乡随俗的盘腿坐在炕上,脸都有点儿喝红了……东北的老白干可比他家是savos度数高多了!
墙角的电视吵闹哄哄的唱着歌,白常喜脸上带着满足,比比划划的跟皮埃尔说,“老皮,这电视,是我姑娘给我买的!我姑娘——就是白天儿!”
一指她,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女——儿!懂不?爷两!”
小武笑,“知道了!白天儿是你女儿!别得瑟了,看电视!”
白常喜伸腿蹬了他一脚,“武立勇,别看你小子年轻,会两下子功夫,我姑爷可不比你差!部队上当兵呢!你别跟我呜呜咋咋的,回头我找他收拾你!”
向着女儿一招手,“天儿,爹给你留着鸡大腿儿呢!没端上来,在锅里热着呢,去,自己盛出来吃!”
武立勇故意逗他,“白叔,你这心眼子长的太偏了,我说呢,刚在碗里扒拉了半天,都是土豆啊,咋没看见鸡腿呢!”
“做梦吧你!我姑娘回来了,啥都得可着她先吃,你给我躲一边去!”
几个人都笑了……
白天儿一歪身,坐在了炕沿上,给自己也倒了半杯白酒,“爹,过年了,你养了我十八年,这是我嫁人之后第一次过年,我得回来陪着你,爹,我先给你拜年了,祝你永远身体健康!”
白常喜定定的望着女儿,眼里的爱都能化成一条大河了,朦朦胧胧的浮着一层水雾,嗓音也沙哑了,“好!好!天儿,只要你好,爹就好!嫁人了,还知道回来陪爹过年!我没白养你!”
话一说完,头一仰,一口就把杯里的酒都干了!
白天儿刚要喝酒,就听得院门“啪”的一声,不禁有些好奇,放下了酒杯,“谁啊?大年三十还窜门?我去瞅瞅!”
刚一挑开门帘,迎面就撞进一个男人的怀里,抬头一看……是南夜!
男人的身上都带着寒气,手和脸都冰凉,睫毛上也挂了一层霜……见了女人一支小虎牙,“外面真冷啊!下巴都能冻掉了!”
下巴冻掉了?
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