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这么神秘,难道苏流星不打算唱戏而是转行做狗仔去追爆炸新闻?
想到这,崔玉心思一凛。
虽然风红缨名气一般般,但她身上黑料多哇,昨天的一条简约的‘退圈声明’直接将风红缨送上热搜榜挂了一晚上。
什么中戏学生不要脸,为了资源跑去做二奶,被人扒得连件遮羞的肚兜都没剩。
这件事在网上发酵了半天,营销号电话都打到了中戏招生办公室,然而学校愣是找不到风红缨的影子。
直到晚上,正主风红缨上线了。
风红缨发扬了不跟小人论短长的优良做法,上来就五个字:已退圈,勿扰。
这话看似冷静而又自持,但对吃瓜的网友们而言,翻译过来就是:是的,我做二奶了,我男人有钱,所以我以后不混娱乐圈了,红眼病们,咱们青山不改,江湖再见!
改了一夜论文没睡的风红缨暂且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人戴了一顶‘史上最坦荡二奶’的帽子。
苏流星不知道,风红缨住得小区外早就蹲满了狗仔。
两人在老旧的电梯里时还碰到了一个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男人见苏流星明目张胆的将相机挂在胸前,男人傻了眼。
随后是敬佩。
“诶,妹子,你是哪个工作室的?啧,胆子真大,你就不怕她回头认出你告你啊!”
苏流星一头雾水。
这时电梯到了。
还没走近,几人就听到靠近电梯的那栋屋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谁也别拦着我,今天不是我死就是你亡,风红缨,你把我害成这样,你想拍拍屁股走人,我告诉你,没门!”
紧接着是一道年轻女人的嘶吼声,以及清脆的瓷器破碎声。
三人皆吓了一跳,男人跑到楼梯口,找到合适的位置后就举着微型相机在那守着。
“哎,那谁,姑娘,你别乱来——”
男人的话没说完,苏流星抬起练了多年劈叉的大长腿砰得一下踹向大门。
其实踹不开的,无奈门后风红缨正好扭动了把手。
危险意识很强的风红缨赶紧松开手,一个翻飞跳到旁边。
而追上来不让风红缨走的风朵儿可就没好下场了。
苏流星的飞毛腿直挺挺地踹向了风朵儿的心口,疼得风朵儿龇牙咧嘴。
门口男人快门闪得就跟妖精眨眼一样,咔咔咔,一堆状似大猩猩的照片留了下来。
“朵儿!”风妈机械般的电子音骤然在屋里响起。
“你是谁,你来我家干什么!朵儿你没事吧,别怕,妈马上就报警!”
一听‘报警’字眼,才被暂时保释回家的风朵儿下一秒就跟着了魔障一样抱头嘶吼起来。
苏流星怕怕的往后退了一小步,举着相机:“风朵儿,你甭想讹我,是你自己撞上我的脚——”
边说边别扭的将风红缨往身后拉,撅着嘴问:“风红缨,你没事吧?”
刚才屋里的吵架,苏流星听得很清楚,风朵儿话里话外是想跟风红缨同归于尽……的吧?
风红缨温柔一笑,拉着苏流星就往外走。
身后传来风妈的咆哮:“你去哪,字不签你往哪走!回来!你给我回来!”
“你不许走!”
风朵儿捂着胸口在地上爬,小脸狰狞:“你还没去警局撤案,风红缨,我不许你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咽喉癌换上的人工嗓发出的声音宛若机器人,电子音染上怒意,传到人耳里就像是冷冰冰的机器人突然有一天觉醒了意识,给人的第一印象只有恐惧。
苏流星和崔玉两个女孩子吓得脸色苍白。
眼瞅着风妈大步追了上来,刚还充当救美小英雄的苏流星怂哒哒地溜到了风红缨的身后。
风红缨拍怕揪着她衣袖不放的苏流星,面对风妈上来就扇的巴掌,风红缨眉头微皱。
下一秒,风妈抬起的手被风红缨牢牢抓住。
“你干什——”
“么”字留在人工喉里没机会发出来,只见风红缨一个拦腰抱,轻轻松松将百来斤的风妈扛到了肩上。
砰得一声,风妈被风红缨甩进了屋里。
躺在地上撒泼不愿起来的风朵儿顺理成章的当了风妈的人肉垫子。
风红缨随手啪叽将门合上,彻底把风妈的惊恐尖叫和风朵儿的痛呼隔绝在里边。
躲在走廊处的男人将这一幕完完整整偷拍了下来。
“给我看看。”风红缨哥俩好似的将男人的肩膀揽住。
男人在小区蹲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拍到‘史上最坦然二奶’怒打家人的劲爆视频,他怎么可能在这时候拿出来!
“不给是吧?”风红缨拧了拧手腕,痞痞一笑,照着风家的门就是一拳。
门框震得摇摇欲坠哐哐作响,里头好不容易站起来的风妈和风朵儿吓得腿一软,哇哇直哭。
门外的男人手在哆嗦。
男人擦了把冷汗,这哪里是‘史上最坦然二奶’,分明是‘史上最狠戾二奶’!
风红缨:“给,还是不给?”
苏流星和崔玉两个小姑娘早在风红缨怒扛风妈时就被风红缨迷得找不到南北,等回过神时,风红缨已经拿到了男人的相机。
“风、风红缨,储存卡在那——”苏流星比划着自己的相机,指着小卡槽,“按这里。”
取下卡片,风红缨将相机完好无损的还给男人。
男人抱着相机颤颤巍巍,想走楼梯逃走,肩膀被风红缨一扯。
“走电梯。”风红缨笑得很淡,“我有事和你谈谈。”
男人早已吓破了胆,一米八五的个子蜷缩在电梯的角落,好不可怜。
风红缨瞥了眼苏流星:“帮我拍个视频行吗?”
苏流星:“可、可以啊。”
到了一楼,风红缨扯了扯男人皱起来的衣角,语重心长地问:“我刚才交代的你都听明白了没?”
男人直点头:“明白,明白!”
“明白就好,去吧。”
风红缨笑了笑,提点道:“记得把小区门口左边大树下带着帽子在那遛狗的大爷,以及林荫道椅子上看书的大叔,还有,门口卖麻花的大姐都喊走哈,我一个退圈的小喽喽,不值当你们花功夫在这蹲点。”
才走到门口的男人闻言脚下一个趔趄。
苏流星不信风红缨能将藏在小区下边的狗仔都找出来,带着狐疑,苏流星快步走出单元楼。
不远处,遛狗的大爷,看书的大叔,卖麻花的大姐,三人齐齐冲风红缨看来。
三人均不自然地咧开了嘴,随着男人的嘴巴一张一合,三人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风红缨挥了挥握拳的手,三人抱狗的抱狗,收书的收书,挑担子的挑担子,不到五秒钟,纷纷做鸟兽散。
苏流星吞吞了口水:“风、风红缨,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是狗仔?”
风红缨想起《三庆班》视频中余老四买奴才做班生时曾遇到了仙人跳人贩子,余老四火眼金睛,长指一伸,指着某处,然后来了一个标准的圆场步。
“你看那人——”余老四用得是武生惯用得念白口吻,声音峭拔有力,动作干净利落。
“那人贼眉鼠眼,东张西望,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他定是要欺诈于我哇!”
风红缨学着便宜爹余老四的手法,对着空气摸起髯口。
“你们看那——”
戏剧学院的学生对身边的人突然起戏腔并不会大惊小怪。
风红缨小幅度的往小区右边移,围着一个卖菜的老奶奶踩了一圈小碎步。
自唱的咚咚锵伴奏落地,风红缨笑着蹲下身,没继续唱,而是恢复原本的声音。
“是年奶奶告诉我的,年奶奶是这片小区的老一辈人,哪天小区来了陌生人,年奶奶都能一眼认出来。”
说着,风红缨挑了两个西红柿:“奶奶,你帮我称下多少钱?”
年老太太顺势抬起头:“是你呀,哎呦,我刚在打盹,好像听到有人唱戏?”
风红缨拿出几个钢镚塞进年奶奶的布兜里。
一口咬住西红柿,抬脚举过头顶,风红缨转眼摆头一声戏吼。
“年奶奶,那人是我哇!”
老人家耳朵有点背,但只要是听戏,那耳朵比谁都灵光。
“哎哟,还真是你,咋不接着唱两句呢,你甭给钱。”
边说边将钢镚往风红缨手里塞,乐呵道:“我就好你唱的那一口,得,你再唱两句呗?”
风红缨没扭捏,一个酸甜的柿子吃完,喉咙里的嗓意下去不少。
抖了抖手上的汁水,风红缨抬起得双手,手指微微上翘,并拢在一块作揖,起调唱道:“我父在朝为官宦——”1
手往左边一撇,苏流星自然地接下:“府下的金银堆如山……”*
崔玉不甘示弱,拧起粗嗓唱:“西凉川四十单八站……”*
三个小姑娘,你一句我一句,愣是将京剧《武家坡》经典选段唱了出来。
打从风红缨开嗓时起,附近遛弯跳广场舞的老头子老太太就都围了过来。
准备离开的狗仔回来找风红缨说事,听到动静好奇的走过来。
乍然看到中间站着的‘史上最狠戾二奶’操着玲珑般的嗓音唱起京剧,做狗仔多年的男人忍不住掏出相机。
相机没卡,男人着急忙慌的直接用手机录。
《武家坡》选段唱完,男人麻溜的收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