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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顾暖从闻人臻的眼眸中看到了一团隐隐约约跳动着的怒火。
  她知道,不管作为盛宏集团的总裁还是他这个人,他都无法容忍别人主动离开,而顾暖想要离开他的愿望也引发了他的愤怒。
  顾暖就那样默默的看着他,看着他咬紧牙关克制着;看着他的手攥紧成拳头,指头发出咯咯的响声,手背上的青筋暴露起来。
  好久好久,他眼中跳跃着的那团怒火在他如此紧绷下,慢慢的熄灭了下去。
  闻人臻低头,默默的凝视着顾暖,良久,才终于长长的吐了口气,然后才柔声的道。
  “你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
  “......”
  “我晚上再来看你。”
  说完这句,闻人臻转身,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
  病房门关上的一瞬间,顾暖的眼泪恍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抑制的狂奔而下,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下来,滚烫的温度让她身心都在颤抖着。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顾暖赶紧抓过被子捂住脸,眼泪把被子都打湿了一大片。
  “顾暖,你醒了......”
  闻人惠婷和霍薇舞一直在外面,她们是见到闻人臻走了后才推门进来的。
  进来,就看到顾暖哭成个泪人儿一般,俩人都怔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暖姐,别哭了,我听我妈说,月子期间哭多了不好,伤身呢。”
  闻人惠婷却赶紧说:
  “别劝,她要哭就让她哭会儿吧。”
  说这话时,闻人惠婷的声音也有些哽咽,看了霍薇舞一眼,然后才轻声的道。
  “孩子是长在娘身上的一块肉,这把肉割走了,跟挖了心一样,能不伤心么?”
  “可是......”霍薇舞欲言又止。
  “一直憋在心里也不好,憋久了还会憋出病来,还不如哭出来的好。”
  闻人惠婷说完,即刻拉着霍薇舞的手,俩人有快速的走了出去,并且帮她关上了门。
  随着那声‘砰’的关门声,顾暖的伪装和坚强在瞬间崩溃,泪水再一次如倾盆大雨般的不断涌出来。
  不怪闻人臻,只能怪她自己!
  蔡惜蓉前几天就跟她说过,豪门的争斗和宫斗一样激烈,可她居然都还掉以轻心。
  身在这样的豪门,怎么会有温暖和真情?
  闻人臻的父母到现在都还没理清楚,何况是她和闻人臻之间?
  这个孩子,如果真生下来,又有什么幸福可言?
  孩子走了,也带走了顾暖心里最后一丝温度,走了.....
  顾暖的眼泪好似停不下来,就像昨夜的鲜血不断的涌出一样。
  滚烫的眼泪,失控的,带走无法挽回的悲哀和疼痛不断的涌出来,满脸都是,烫得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的眼泪这么多,可她却哭不出声来,所以的哭声都在喉咙里哽着,发不出来。
  痛,太痛,恍如钝刀在不断的割肉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渐渐的情绪稳定了下来,眼泪也慢慢的不再流了。
  顾暖流产的事件在闻人家掀起了轩然大波,闻人臻在病房里守了一夜没合眼,最终早上却是垂败的离开,让人都忍不住议论纷纷。
  一个长期吃避孕药的女人怀孕了,然后又流产了,这说来说去,还是避孕药害了孩子啊。
  就是啊,所以说药店里的药是不能随便乱买来吃的,吃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可这些,顾暖听不到,即使听到,她也觉得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上午十点,霍薇舞给她送来了肉汤,顾暖靠坐在床头,霍薇舞要喂她吃被她拒绝了。
  流产后的她的确很虚弱,可也还没有到手脚不能动弹的地步。
  她慢慢的喝着肉汤,浓香的肉汤进了她的嘴里寡淡无味,如同嚼蜡一般。
  霍薇舞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跟她讲着昨晚她流产的经过。
  顾暖昨晚被闻人臻送进急救室,他的声音吼得整栋楼听得见,护士见是他自然不敢怠慢,即刻去找了妇产科专家左怡然过来。
  闻人臻强烈要求要保胎,左怡然告诉闻人臻,血流了这么多,保胎已经不可能了,只能做流产手术,闻人臻却坚持要保胎,拒绝在手术单上签名。
  左怡然拗不过闻人臻,只能让护士挂保胎针,可根本止不住血往外流,最后,左怡然给闻人臻下通牒,如果再不做流产手术,到时候大人都不一定保得住。
  最终,闻人臻签了名,做了流产手术,而顾暖去因为失血过多,做完手术后直到送到病房都还处于昏迷状态。
  当然,她流产的事情也惊动了闻人家所有的人,大家都涌到急救室来了,对于避孕药事件,已经没有人再去提起。
  现在,大家都知道她是清白的,她应该没有吃避孕药。
  只是,她吃不吃避孕药一事跟她孩子流产比起来,已经显得那般的微不足道了。
  顾暖就在霍薇舞的说这些的时候把这碗肉汤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