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芸将药放到小孩的手上,小孩抱着药跟抱稀世珍宝似的,香芸跟在后面问:“会熬吗?”
小孩点头:“会!”
小孩从小干惯了农活,生火煮饭都是会的,更别说熬药了。
香芸见小孩动作娴熟得很,便放心的回到崔荣华身边。
小孩熬好药,将药倒进碗里,端着滚烫的药,迫不及待的端到老妇人的床前,老妇人一直咳,小孩眼睛通红:“奶奶,快喝了药,喝了病就能好了。”
老妇人看着小孩,声音沙哑:“我喝,咳咳,我喝……”她还不能死,福泽还小,她怎么能死呢?她要养好病,出去接些活。
小孩子帮着轻轻的吹,想让药不那么烫嘴。
小老妇一口一口的将药喝完了。
崔荣华备的好,自然是上品,老妇人喝了药,没一会,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小孩看着睡着的老妇人,心里一松。
—
雨一夜未停。
这农舍虽旧,屋子却不少,挤着挤着也能凑和一晚,小孩将自个的屋子让了出来,他的屋子很干净的,他在奶奶的床边趴着睡了一晚。
次日,天晴了。
崔荣华从马车上拿了柳条,沾了盐漱了口,又用清水洗了脸,香芸用带来的面粉做了些馒头,大伙分着吃了,还给小孩留了一些。
小孩道了谢,拿着馒头便去了奶奶屋里,本想着,若奶奶醒了就喂奶奶吃,若没醒,那就放灶上热着。
“奶奶,你醒了?”小孩高兴极了,更让他惊喜的是老妇人没再咳了。
老妇人摸了摸额头,烧好像退下去了,堵在喉间的那口啖也不见了,这药倒是好药。不过,她病了几日,身子虚,试着下床,发现脚还是有些站不稳,年纪总归是大了,不如年轻人恢复得好。
小孩将馒头撕下一小块,递到老妇人嘴边,“奶奶,吃馒头。”
老奶奶眼中满是慈爱,“福泽真乖,自己吃。”
小孩自己吃了一口,又拿出一个热馒头,递给老妇人:“奶奶,还有好多,是昨夜借宿的小姐留的,她人可好了,咱们这药也是她给的。”
老妇人问接过馒头,问:“可知那位小姐姓甚名谁,等我好了,以后要上门好好谢谢人家。”
小孩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想了想,握着拳道:“我就去问。”
说着又就跑了出去,这时,崔荣华命护卫牵了马,正准备离开,当然,在离开之前,她会让香芸跟老妇人说一声。
小孩跑到崔荣华的跟前,声音脆脆的:“大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以后我怎么谢你啊?”
崔荣华看着他,笑了:“我姓崔,不必谢,福泽真乖。”说着,摸了摸小孩的头,这孩子虽生在乡间,可身上干干净净的,若不是衣裳太差,看着倒像个小公子。
大约是生错了人家吧。
小孩又问:“大姐姐,你们这是回家吗?”
崔荣华摇头道:“不是,去亲戚家。”江舅母死了,崔荣华的爹娘抽不出空,便派她来吊唁,正好她也快及笄了,娘说了,先去江家,再回京城。
反正,娘信里跟大哥说了,大哥也会落脚江家,等她到了,带她一块回京城。崔荣华一想到就快要见到大哥了,就想快些去江家。
小孩又问:“你亲戚住哪,姓什么啊?”
崔荣华不由问道:“你怎么会问这个?”
小孩认真说道:“奶奶说了,要知恩图报,既然小姐是去探亲的,以后我想报答小姐,总得找得到人啊。”
崔荣华被这孩子逗笑了:“怀远县,江家,好好记着,若真有东西给我,让他们送吧。”
“我记下了。”
小孩说完,哒哒的跑回了屋子,跟老妇人说道:“奶奶,打听清楚了,这位小姐家不在这,她是怀远县江家的亲戚,现在是去探亲的。”
老妇人听到这个消息,手一抖,手中的馒头差点掉到地上。
小孩又想了想,说道:“她说她姓崔。”
老妇人从床上下去,将馒头放到一边,对小孩道:“扶我出去。”小孩不懂,但还是乖乖的照着老夫人所说的做了。
老妇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崔荣华已经上了马车,香芸拿了包点心,以及一点碎银子走了过来,准备跟小孩告别。
老妇人见了香芸,盯着看了半天,还是没有半点印像,她喃喃道,难道是认错了?
香芸见了老妇人,笑着打招呼:“昨夜麻烦您了,这是我家小姐的一点谢礼。”
老妇人没接,她嘴唇动了动:“这位姑娘,你们是去怀远县江家吗?”
香芸点点头,“是。”
江家,江舅母……
老妇人忽问:“可是江家出了什么事?”
香芸没瞒着:“江家主母病逝了。”这事怀远县那一片都知道。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