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夫自打听到朱三娘在萧宁面前做下的事,更是因一颗妒忌之心,差点伤及萧宁的性命,主家不作声,他却不能容下这样一个女儿。
萧家对他们朱家那是有天高地厚之恩,又许他们学了医术,以医术传家。没有萧家,断没有朱家,忘恩负义之事,他们朱家绝不能为。
再有不长眼,非要想借他们朱家损及萧氏,尤其是萧宁,万万不能。
第107章 萧钤的牺牲
朱大夫一脸愤怒,若不是场合不对,他定是要冲上去和人打上一架。
被朱大夫迎头一骂,那一开始说话的人脸上乍青乍红。
萧评露出一抹笑容,朱家,总算不负他们萧氏所望是吧。
“府尹,请府尹明鉴,小女之死,与公主绝无干系,外面的风言风语,小人一直努力澄清,可是没人听小人的。”说到这里,朱大夫那叫一个恨,恨不得赶紧把那些说话的人的嘴都给堵上。
“这是自然,欲趁机行乱国之事者,岂愿听你的解释。你们聚众闹事,伤及于人之事,可供认不讳?”萧评不过随口一提,完全没有要顺着朱大夫控诉的罪名,指责于这些人居心叵测之意。
颇是叫人意外。
原以为落入萧评之手,无罪也得叫萧评扣上几个罪名,萧评竟然完全不打算另算别的罪名?
“认,我们认。”意识到这一点,拿不准萧评的人,面对这样的小罪名,认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将他们押入大牢,服役三年。”萧评立刻下令,竟然只把人关入大牢吗?
“府尹。”朱大夫不确定地唤一声,萧评只如此判决?
“一切依律法行事,再罚他们赔付你养伤所需银钱,你可有不满?”萧评的话听起来分外的好说话,完全是等着朱大夫指出不满所在。
朱大夫真正的不满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萧评怎么不趁此大好的机会,查出到底背后是谁在指使这些人诬陷萧宁。
萧评并不提萧宁之事,沉着地望着朱大夫。
“小人并无不满。”朱大夫据实而答,萧评不再赘言,“退下吧。”
听到萧评的话,众人皆不再言语,连忙退了出去,闹事的人自然是被看押起来,休想趁乱跑了。
萧评望着散去的人,朝一旁的人叮嘱一声......
看起来似乎朱家的事已然水落石出,事情并不如外面传扬的一般,朱三娘是萧宁逼死的。朱三娘之死,其中之内情,不管如何都与萧宁无关。
朱三娘已死,朱家称其暴毙,无论真假,民不举则官不究,自来的如此。
朱家的事闹得这般大,其实并不是因朱三娘怎么死,而是事情和萧宁扯上了关系,扯不上萧宁,很多人都不愿意再盯着朱家。
至此,众人都以为,朱家的事至此完结了。
可没想到入夜时,一处突起大火,随着大火再起,引得人争相而来,急急于相救。
偏在这个时候,于这寂静之夜响起一片叫唤声,“杀人灭口了,镇国公主要杀人灭口了,快来看啊!”
叫唤的人一边跑一边喊,正高兴喊得尽兴,不想在这个时候几个人突然出现,刀架在他的面前,声音戛然而止......
朱大夫家着火了,朱家的人均在屋内,火起那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视,声音叫唤得再大,朱家人无一人从屋内跑出。
直到一群人察觉不对,待要冲进屋去,却发现屋里蹿出好些人,更是带出了朱家一家大小。
只是朱家人昏迷不醒,一旁的人喊道:“拿水来。”
旁边的邻居赶紧取水去,直到有人将水洒在他们的脸上,人才清醒过来。
“有人要杀我们陷害公主。”一睁眼,朱榇冒出这一句话,落在众人的耳朵里,前来救人的人闻之,面露凝重。
正好在这个时候,一旁的人出来道:“放火的人捉住了。”
不想那一个被捉住的人突然大声叫唤道:“你们可知我是奉公主之命前来办事?”
此话落下,叫众人更是惊愣不矣。
一个又一个的消息丢出来,实在叫人震惊无比,完全相反的消息,也让人一时难以辩别其中的真假。
朱榇突然站了起来,素日温和的人一记耳光抽向对方,质问道:“你再说一遍,是谁叫你放的火?”
“镇国公主,是镇国公主叫我纵的火,是她要置你们一家于死地。”挨了一记耳光,有人的脸都肿了,正因如此,那人凶狠地冲朱榇回答。
朱榇毫不犹豫地又抽了他一记耳光,“说错了,再说一遍!”
“就是镇国公主下......”某人也是个嘴硬的,嘴角都出血了,竟然还这么叫唤。
可惜,他万万想不到,这一回也是碰上了一个狠人,回答有误,朱榇用力地抽打在他的脸上,阴冷地望着对方,“我再问你一次,若是敢再说谎,想必你来之前也知道,我们家都是精通医术之人,想用一根针让你生不如死,我有的是办法。”
话说着,朱榇亮出一根银针,于这黑夜中,银针在火光之下,透着阴冷。
欲张嘴回答的人,注意到朱榇看着他的眼神透着冷意,更是透着杀意,瞬间让他本是要毫不犹豫回答的话,不敢再脱口而出。
朱榇道:“我知道你敢做事,敢说出方才的一番话,早已做了必死的打算。死没有什么可怕的,可除了让人死,作为大夫,我有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
“比如,让你浑身动弹不得,只能乖乖的躺在床上,任人宰割。你不能动,可你全身都有感觉,我每日往你身上的痛处扎上一针。你知道人体有多少穴道吗?你又知道扎在让你痛穴上,你会是怎么样的生不如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你会一直经历同样的痛苦,直到你再了支撑不住。你若是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我可以现在就让你尝尝。”
朱榇话音落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朝那人身上扎下一针,那人惨叫一声,锥骨之痛,痛得他浑身颤抖。
旁观之人亦是想不到,朱榇一个女郎说干就干,都不带犹豫的,这下手的速度,狠劲,同样叫人始料未及。
“这只是开始,这一个穴道的痛,还在你能承受的范围,你想试试看,你承受不住,会立刻痛昏过去,又痛着醒来是什么样的感觉吗?”朱榇扎出了针,目不转睛地盯着针,轻声地问。
痛得惨叫,但分外清醒的人,听到朱榇的话,急得连连摇头,“不,我不想,我不想。”
“那么告诉我,究竟是谁让你来放火,是谁要置我们一家于死地?”朱榇只想知道这一点,她断然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再有可能伤及他们一家。
“是,是......”那人被朱榇露的一手吓得不轻,颤着声音回答。
***
此间之事,第二日一早便传到萧宁的耳中,说起朱榇的手段时,哪一个不是流露出了诧异。
萧宁并不意外,只轻声地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人。朱家这位二娘,虽然是大夫,有一颗仁厚之心,不代表触及她的底线,她会一直忍让。”
“公主,明王已经接手此事,这时候应该查出不少人了。”萧宁的反应吧,身边的人不好说些什么,还以为到这儿事情该完了。
“查得再多还不够,阿翁都出手了,岂能捉几条小鱼就收手的。”萧宁相信卢氏图的并不仅仅是揪出几个小人物而已。
准备诸多的人,冲的更是那在后头真正搅动风云,叫雍州不得安宁的人。
果不其然,诚如萧宁所料,萧钤突然让萧宁给个解释,命萧宁拖病前去。
萧宁的脸色比起从前并无二样。这拖病前去,前来传信的人,分外咬字清醒的提醒萧宁。
那能怎么办呢?弄起来。
让人往脸上抹上一层粉,货真价实的粉,看起脸色阵阵发白,一看就是久病不愈的样儿。
为了逼真,萧宁故意穿上几件衣裳,热得身上都是汗,这看起来像是发虚汗。
再让这汗往脸上流,粉也得跟着一起脱,不是更像为了强打精神,不得不装出精神抖擞的样儿?
萧宁在铜镜里脑补她这个模样出现,萧钤那里的人,又会是何等看法,高高兴兴地出院。
一向喜欢走路的人,难得的让人备好辇,乘辇而去。
原本养得精神不错的萧宁,走下辇时那叫一个气若游丝,要不是在宫里见着萧宁的时候,确定萧宁好好的,就看萧宁现在这模样,谁不觉得萧宁病入膏肓了?
饶是如此,萧宁叫人扶着进去,在门口的时候并没有再让人继续扶着的意思,强撑着一步一步的走进去,这强撑的样儿落在屋里的人眼里,就像是在无声的告诉他们,萧宁眼下已然是强弩之末。
可是,萧宁步入,嘴都没能张口,萧钤拍案而起,质问:“你好大的胆子,你是无法无天了?为了掩盖事实的真相,竟然敢杀人放火?”
目眦欲裂盯着萧宁,萧钤难得硬气这一回,脖子伸得老长,脸都扯红了。
萧宁觉得,萧钤难得厉害一回,恰好都是应大家的要求,还不用担心会被秋后算账,这要是不表现表现,错过就没了。
自动脑补无数的萧宁,落在别人眼里,完全是被萧钤突如其来的喝斥吓傻的样儿。
萧钤好不容易表现一回,更在兴头上,结果倒好,萧宁都定住了,那这该怎么继续演下去?
“我问你话呢?”萧钤得让萧宁回神,同时视线也往卢氏身上飘,到底说好的没有,要是没有说好,这个事情可没办法继续下去。
很是有自知之明的萧钤知道,论口舌之利,他比不上萧宁,萧宁要是一一反驳,萧钤的脑袋瓜子未必能跟上萧宁。
故而,一场戏,这是让萧钤抖威风的时候,谁也不许砸他场子!
卢氏之前答应得好好的,说过会让人配合好的,不至于说话不算数吧?
“阿翁方才指责,孙女不知从何答起。”萧宁确实被萧钤扯着嗓子喊得回了神,戏得接着唱,不好让萧钤下不来台。
“不知?那你知什么?”萧钤听着萧宁的话,这声音好弱,要不是确定从卢氏处知道萧宁的病已经好转,好好将养就是。
看萧宁小脸煞白,额头都是汗珠,气若游丝的,真要信了萧宁病重在身。
这么好的孩子,大昌天下尚未一统,百废待兴,万万不能出事了。
萧宁分外光棍地道:“阿翁突召,孙女何事皆不知。”
萧钤差点因萧宁这话叫口水呛到,随后再也忍不住的看向自家的夫人,这,是这么说话的吗?跟约好的不太一样。
卢氏无声的眨眨眼睛,约好的不一样,约好的什么?
不是让人知道,萧钤不满萧宁吗?只凭几句道听途说,哪能证明。
就得亲眼见证,尤其让人看到萧宁的厉害,萧钤纵然是当长辈,照样对付不了萧宁,正好显得萧钤不满萧宁是理所当然。
当长辈的,碰上无法控制的孩子,哪一个不想把人收拾老实?
萧宁一个女郎比郎君都要出彩,偏又不太拿萧钤一个长辈当回事,萧钤看不上萧宁,不管是非对错的非要给萧宁下绊子,这理由才是真正的无可挑剔。
萧钤毕竟跟卢氏多年的夫妻,就一个眼神,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萧钤能怎么办,都到这个地步了,只好冲萧宁怒气冲冲的道:“那我就告诉你,因朱家的事。”
萧宁抬起眼,看着波澜不惊的道:“阿翁所指,孙女更是不解了,朱家的事,与孙女又有何干系,值得阿翁大发雷霆?”
“你到现在都不知悔改?”萧钤又一次拍案,气得浑身都在哆嗦。
哟,这应该是假的吧,若是把萧钤气成这个样子,卢氏能饶得了她?
萧宁瞄了卢氏一眼,卢氏气定若闲,似是完全不受影响,萧宁心下大定。
“孙女不知错在何处,自然不知如何改。”萧宁声音虽轻,铿锵有力,透着绝不屈服的气势。
“看看,看看,这就是寒门教出来的人,当年我就说过,不许老七娶那么一个女人,娶也就算了,竟然还让她成为皇后。把一个小娘子养成这般,她何来的资格?”萧钤指向萧宁,越发怒不可遏,连孔柔都扯上了?
萧宁不动声色地望向萧钤身边的生面孔,一张吊形脸,眉毛、眼皮、嘴角皆下垂,要萧宁来说,这样的一个浑身上下都写着一个丧字,这萧钤去哪里寻来这样一个极品?
不对,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