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错了!”楚睿心不甘情不愿地在林梦月面前拱了拱手,“林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宽恕楚睿这次。”
这样轻慢的语气,满不在乎的样子,让林梦月心头那把火更旺了几分。她哼了一声,不再搭理楚睿,看也不看萧云舒一眼,便往擂鼓的地方而去。
他说不安全,她就偏不信了,她就是想要让他看看这么个穷乡僻壤之处是传不出什么消息的!这些贫民,怕是连县官大人都不敢想,又怎么会想到世子那么高高在上的人物上去呢?
林梦月来到人群边上,拍了拍一个年轻人的肩膀:“喂,你看见过这个人没有?”说着,她展开了手中的画纸,指着上面的人像问。
看练习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顾大全!
他此时看着龙舟上顾三全和萧煜祁的背影心里正愤愤不平呢,凭什么他们两个人就能上,就他不行?
前些日子那野小子腿伤了,村长竟破例让他请了那么长时间的假!不是说超过三次就取消资格的吗?怎么不取消那小子的资格?
所以顾大全瞄了一眼那画像上的人,再看了一眼林梦月之后,没好气地回答:“没见过!”
画像和真人本就有几分差别,再加上萧煜祁自从被平安收留之后,打扮就和原来完全不同,顾大全虽然看着觉得有些像是他,但最后还是选择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管她要找的是不是那野小子。反正他现在不住在顾家,关他什么事儿!
林梦月又问旁边一人:“喂,你见过这个人吗?”
说来也是巧,顾大全和孙大有今天不知抽什么风,竟然相约来河岸边看他们练习赛龙舟!而林梦月有多差的运气呢?竟一问就问到了他们两个。
孙大有什么人?和萧煜祁是死对头,被萧煜祁不知修理了多少回,他是做梦都恨不得送萧煜祁上西天的那种人,又怎么会好心告诉对方龙舟上就是她要找的人呢?
孙大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林梦月,看她一身绫罗,心里猜测萧煜祁出身定然也不差,本就不愿告诉,又听林梦月语气嚣张,一副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所以他比顾大全还不耐烦:“没见过!咱村里没这个人!”说完,又觉得不如借此探查一下那野小子的来头,便问,“姑娘,这人是……你的亲人?”
林梦月迟疑了一下,将画像折好,塞入怀中,重又燃起一点儿希望:“嗯,你见过他?”
“没有没有!我就问问。”孙大有忙不迭否认,“我就是看着这画像上的男子和你有些相像,问问而已。我们村子里头没这个人,你可以去隔壁村子打听打听。”
鼓声阵阵。孙大有朝龙舟方向看了一眼。林梦月狐疑看了他一眼,踮起脚尖朝鼓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条龙舟背对着她朝着更远的方向驶去。她颓然收起画像,心里有些急躁,这都是找的第五个村子了,还没有大表哥的音讯。他不会……真的,被害了吧?
这样一想,心情便低落起来。
“走吧。”她回到萧云舒身边,“他们说没见过大表哥。”
一个人越是想要得到什么,在付出了长久的努力却得不到的时候,常常便会意志越消沉。林梦月就属于这样的类型。
萧云舒说:“那我们去隔壁村子再问问。”
“呵,我就说吧。在哪儿问不是问?一定得去人多的敌方?这是要摆明了什么?自己比公子更有主意?还是要给我们这些属下看看公子究竟是最听谁的?”楚睿不满地说。虽然声音压得很低是在和自己属下嘀咕,林梦月在前没有听见,但是这声音还是传到了萧云舒的耳中。
“楚睿!”萧云舒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祸从口出吗?”
楚睿听着萧云舒的语调已然严肃,心里不禁有些惧意,噤了声。
这些话,要是换做别人是断断不敢开口的。就算是福伯,也没那个胆子。但是楚睿不同,他自小与萧云舒一起长大,父辈、祖父辈乃至曾祖辈都是“醉清风”和“醉春风”的执掌人,楚家一直襄助萧家,两家有着数代的交情。是以楚睿和萧云舒关系倒更多像是兄弟。
这一日又是无功而返,回到客栈里已过了晚饭时间,林梦月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径自回房睡觉去了。
萧云舒将饭菜端到她房间的时候,楚睿又一次背地里表达了不满:“从未见云舒公子对谁这么上心过!公子这一次是算栽到她手上了!”
福伯没好气地看着他:“总是憋不住你那张嘴!”
142陈金花自杀了!
在萧云舒楚睿一行人被急躁的林梦月给闹得人仰马翻的时候,四月十二那天晚上,他们收到了来自云慕城永安侯府的信笺。
萧云舒急急忙忙将信笺拿到林梦月房间:“月儿!侯爷来信了!”
林梦月才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大变:“云舒哥哥,姨母说姨父老毛病又犯了,让我们赶紧回去!她还说……”
“还说了什么?”萧云舒凑到灯下一看,脸色也沉了下来。
“她说月前已经给大表哥去信,但迟迟没接到大表哥回信,让我们与他一起回云慕城。”林梦月看着萧云舒,“怎么办?云舒哥哥,这回……咱们瞒不下去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咱们收拾收拾东西,明早上路。”
四月十三一大早,萧云舒林梦月一行人离开了画水县城。四月十三这天,平安的灶头也垒好了,店铺里头被王大柱和李叔两人粉刷得白白的,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石灰水的味道。
平安将工钱结给了李叔:“李叔你这些天辛苦了。”
李阿花她爹不同于阿花娘俩,是个老实人,接过钱也没多少话:“应该的,应该的。”
王大柱早上回去带着阿花爹和萧煜祁回了清水村。
刚刚粉刷好的铺子味道太大,还是晾晾为好。平安决定先晾上三天,再把桌椅之类的一应用品运进来,到时候试营业几天,四月二十二和二十八都是开张的好日子,到时候看看进度,就挑其中一天开门营业。
四月十五这天晚饭时候,王大柱还一脸兴奋地说:“平安,按说你婶子还真是个能耐人儿,自己一个人竟然把这房子快折腾好了!明天就上梁,到时候就只差盖瓦,再粉刷粉刷就完事儿了!我猜着,不出一月你们就能搬新家了!”
平安原本夹菜的手一顿:“应该是顾家一家人能搬新家了,不关我的事儿。”
王大柱想到平安和顾家的渊源,憨憨一笑:“也是,你看,俺都忘了。那也不算是你真正的家。如今你住到了城里,这里才是你的家。”
平安沉默着扒了口饭。才从顾家出来没多久,她就觉得在顾家的那些日子已经好遥远,终于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她是再也不想回到顾家了。
“唉,平安,俺听俺娘说你叔把日子都定好了?”王大柱嫌饭桌上的氛围有些尴尬,便又挑了话头来说。
萧煜祁一直淡淡地吃着饭,不搭腔,也不表示悲喜。
“什么日子?”平安问。
“还有什么日子?自然是你叔迎娶你小姨的日子啊!”王大柱说,“听说今天下午,你叔带着你小姨回了趟家,看了看新房子,说是催你婶儿快些完工!最好五月初五之前,五月十八是好日子,到时候他好把你小姨迎娶进新房子!”
王大柱一口一个“你叔”、“你小姨”,听得平安皱了皱眉头:“我没有顾山虎那样的叔,也没有陈菊花那样的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