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直要被这小兔崽子给气笑了,别的不说,旁门左道倒是足够精通。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算什么特别重要的,他只好说道:“没罚凌福。”
他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罚凌福,他对萧子瑢没有秘密可言,若是罚了凌福,担心以后他手下的人就不敢跟萧子瑢说什么了。
更何况萧子瑢说得也没错,凌福没有违背他的命令,他是不让说,然而凌福是写下来的。
萧雪行顿了顿说道:“此事与你无关,只是我要让自己警醒一番,不必多想。”
第148章
萧子瑢立刻来了精神:“你还说没出事情,若是没出事情你何必用这种手段让自己记住?”
萧雪行有些头痛:“跟议和没关系跟北魏也没关系,好了,闭嘴吃饭!”
萧子瑢本来还想再接再厉的,眼见萧雪行的耐性即将告罄,连忙用饭菜堵住了自己的嘴,但还是时不时看看萧雪行,心里好奇极了。
萧雪行也是哭笑不得,萧子瑢怂的时候是真的怂,胆大包天的时候也是真的胆大包天,尤其是近来,这小兔崽子经常在他的底线上蹦跶,偏偏他还舍不得惩罚他。
昨天……那是意外,他自己心性受到了影响,若是换成之前,他就算生气也不会直接动手。
更何况萧子瑢的错也算不得大错,远不到被按在那里打的地步。
他弟弟眼看年近弱冠,已经长大了,也亏了这孩子心性豁达,昨天也不过就是害羞了一阵就过去了,要是换个人怕不是要记恨他。
这年头的小郎君都好面子。
原本这件事情十分隐秘,他招郎中都是趁着诊脉的时候招过来的,结果没想到还是让萧子瑢发现了。
他隐晦的摸了摸自己依旧被纱布包裹的胳膊,现在只希望这个伤快点好,要不然这小兔崽子说不定借机就要刨根问底。
用完早膳之后,萧雪行起身说道:“陛下已经恢复早朝,你跟我一起过去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两旁走出一溜的小娘子,手上捧着各种衣物饰品。
萧子瑢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我去干嘛啊?”
上朝哦,多么严肃的场合,他过去能干啥?站那里当木头人吗?
萧雪行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乃宣城王,又没有就藩,当然要去。”
萧子瑢本来想要抗议,然而被萧雪行这一眼就给看的咽了回去。
他想了想觉得也挺好奇的,当初他当皇帝那会其实也有早朝的,只是他一次都没去,生怕过去就要成为一个工具人——摄政王跟丞相交锋的工具人,他当然不愿意。
现在有机会倒是可以近距离观摩一下。
只不过上朝也不容易,这一套衣服下来,比大礼服也就简单那么一点看得见。
萧子瑢穿戴好之后,萧雪行站在原地打量他半晌转头说道:“去将我之前带回来的那个盒子拿来。”
萧子瑢也在看萧雪行,心念一动说道:“哥哥要不要配上眼镜?感觉还能配上。”
萧雪行立刻让人将眼镜拿了过来,戴上之后瞬间缓和了一下他眉眼之间的凌厉。
他看了看镜子觉得这东西的确不错。
过不多时,萧雪行派去的人回来,萧雪行顺手从盒子里拿出一串手链给萧子瑢戴上,捧着弟弟的手腕看了一会满意地点了点头。
萧子瑢看了一眼发现那条手串通体鲜红,一颗颗珠子被雕刻成了半开的花苞模样,一层一层的花瓣薄得几乎透明。
不说材料,就说这个雕工就很值钱了。
萧子瑢的皮肤本来就白,而且是那种透着些许粉色的白,说俗气一点大概就是白透粉的那种效果。
这串手链戴在他的手上越发衬得他皮肤白皙。
萧子瑢有些好奇地摸了摸手链问道:“哥哥,这是什么材质?”
他现在虽然也见了不少好东西,但跟真正世家出身的小郎君比起来,至少在奢侈品方面的眼界还差得远。
他刚刚仔细看了看,隐隐还能在珠子上看到星星点点的金芒,不由得更加奇怪,当然如果他在脑子里搜索肯定能够搜出来这是啥东西。
不过有点麻烦,不如直接问萧雪行。
萧雪行随口说道:“是玛瑙。”
玛瑙?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玛瑙,还真是长见识了。
萧子瑢一垂手就发现手链被袖子挡住了,一时之间不由得可惜说道:“这么好看的手链别人也看不到啊。”
萧雪行含笑说道:“走了。”
萧子瑢连忙跟上,他们两个离正堂很近——毕竟是在萧子瑢的城主府内。
不过他们去的时候除了皇帝几乎都到了。
就连萧霁都已经在跟人谈笑风生。
萧子瑢跟萧雪行过去的时候众人都下意识地看向他们,在看到萧雪行脸上的眼镜的时候还有些诧异。
萧霁跟萧雪行也算是熟悉,有些好奇问道:“摄政王眼睛也不舒服吗?”
周围的人都竖起了耳朵,若是摄政王也得了眼疾……呃,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宣城王能治啊。
萧子瑢在旁边笑着说道:“没有,哥哥的眼睛好得很,他这个上面就是用的普通玻璃,带上当装饰品用的,挺好看的对不对?”
萧霁看了一眼萧雪行的眼镜羡慕地点了点头。
他的镜框也挺好看的,但是感觉跟萧雪行的比起来……还是差一点。
倒不是材料上的问题,这跟设计有关系。
毕竟萧子瑢当初在设计的时候给萧霁的标准就是好看,不丑就行了。
到了萧雪行这里他几乎是用出了浑身解数,怎么好看怎么来。
要不是觉得萧雪行这个身份地位不适合那么花里胡哨的样子,他甚至还会在眼镜腿上做花样,比如说弄出一些形状特别的眼镜腿。
众人一听是装饰,忍不住多看了萧雪行两眼。
别说,带上眼镜之后的摄政王看上去更好看了一些,而且也更平和一点,以前大家都不太敢跟他对视,现在就算对视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说说笑笑之间,萧铉来了。
他一来就代表着朝会正式开始。
这个时候萧子瑢才知道他的手串还是有机会露出来的——因为大家并不是站着的。
想也是,除了到外族入侵的时候,汉家的理念都是王与士大夫共天下。
哪怕是皇帝对上大臣也是要有礼的,甚至在唐朝时期,上朝还是皇帝跟士大夫互相行礼,只不过是礼仪不同罢了。
所以怎么可能萧铉坐着上朝,大臣们就得站着呢?
萧子瑢自然也是有座位的,不过现在椅子虽然进入了日常生活,但在朝堂上用的还是坐秤,大家都是跽坐。
萧子瑢不太习惯这种坐姿,只能期盼着大家废话少一点。
坐下之后,手是规规矩矩放在腿上的,因为袖子比较大,便要在两边铺开。
别说,铺开的衣摆外加衣袖,看上去都怪华丽的。
萧子瑢跟萧霁和萧雪行两个人并排而坐,萧霁坐下的时候就看到了他手上的那个手串,不由得眼睛一亮,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他爹在上面轻咳一声。
萧霁跟萧子瑢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忍住了没说话。
萧子瑢看到萧霁这个表现就特别踏实,嗯,不是他一个人第一天上朝呢。
朝会一开始就是一些比较基础的民生问题,比如说哪儿哪儿哪儿下雨比较多,似乎影响了春耕,还有哪儿哪儿哪儿已经遭了灾。
萧子瑢被灌了满耳朵的各种自然灾害,听得他整个人都要懵了。
他真的万万没想到一个春耕居然也这么多事情,或者说,齐国只是占据半壁江山就有这么多地方气候不同,而且闹灾的地方还不少。
他有心想问,但因为这个话题比较沉重,大家都比较糟心,他也没办法问,只好去问自己的图书馆。
坐在他旁边的萧霁没有这等外挂,见萧子瑢在那里似模似样地听着忍不住戳了戳他小声问道:“瑢儿,今年天时不好吗?”
萧子瑢刚好查完资料,回过神来也低声问道:“怎么了?”
萧霁有些困惑:“怎么这么多地方遭灾?”
萧子瑢顿了顿,这才想起来萧霁在这之前从来不接触朝政,再加上从小锦衣玉食,估计知道的还不如他多,便低声说道:“这是正常的。”
萧霁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正常?”
萧子瑢点点头:“对,风调雨顺一直都是农民的美好期望,既然是期望自然就很难实现,而且有些地方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的确比较容易遭灾。”
萧子瑢一连列举了好几个地方的自然灾害记录,当然这些记录都是过去几十年的,从那些记录就可以看出那些地方经常会发水灾。
他这些数据都十分详细,萧霁听得一脸诧异:“你怎么知道?”
萧子瑢看了一眼图书馆说道:“书上有写。”
他顺口把书名也给说了出来,这本书的确是这个时代一个对地理比较有研究的大儒写的,成书时间比现在早,所以他说了也没什么。
萧霁连忙点头有些困惑:“难道不能治水吗?”
萧子瑢笑了笑:“当然能啊,现在大家不就在讨论吗?不过治水也不太容易,从大禹时代到现在,每个朝代都在努力治水,可惜……水无常势。”
萧霁隐隐懂了一些没再问,决定继续听一听。
坐在他们旁边的萧雪行扫了一眼身后的那些一脸惊讶的大臣,唇角微勾。
赈灾治水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紧接着就是之前议和的情况。
议和的结果还不错,萧雪行和张冲占据的城池是不可能换了,除此之外,北魏需要赔给他们金钱若干,布匹若干,牛羊若干,马匹若干,同时还有一些商业往来。
萧子瑢虽然不能完全听明白,但却也知道是他们占了大便宜——从大家喜气洋洋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啊。
等这些说完之后,之前派出去的使节拱手说道:“此外还有一件奇事。”
萧铉问道:“什么?”
“北魏最近新兴一种精盐,据说是我大齐贩卖过去,但据臣了解,从未见过这种盐。”
正歪头跟萧霁嘀嘀咕咕的萧子瑢听到这句话顿时身体一僵:元嘉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