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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因为自小生活的家庭不够完全,家人之间也总是参杂着利益的争斗,所以祁云从前世到今生,唯一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个稳定的家庭感情融洽的家人。
  现在想来,大概江画眉最初让他心动的原因就是她跟弟弟相依为命的那份姐弟情,不可否认江画眉身上那种家的感觉让祁云向往,让祁云不自觉间就放入了对他来说十分难得的关注。
  这会儿还能怎样,当然是不要怂正面给予肯定的回答啊!
  江画眉特别干脆的认真脸点头,“我本来就是冲着结婚来的,真的!我都已经开始准备攒结婚要花的钱了,以后养孩子的钱还没计划,不过我会努力的!”
  祁云忍不住笑了,温暖自眼底带到整个笑容里,让江画眉看得脸红成猴屁股,一双过于妩媚的吊稍凤眼却是呆呆愣愣的,显然是看傻了眼。
  “好吧,那你还生我气吗?我上次说完那句话其实就后悔了,可是之后又放不下面子来找你道歉。这段时间你居然都不理我了,听小河说你还偷偷的哭了。”
  嗯,果然卖了未来小舅子。
  江画眉闻言也顾不得欣赏男色了,红着脸辩驳,“我哪有生气,我没来找你只是因为...因为不好意思跟你说话,上次你送了红糖......”
  还是说不下去了,江画眉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然后发现自己居然打着赤脚,顿时觉得自己形象太差了,满是泥泞的脚趾头不自在的动了动。
  其实对于当时祁云说的那句话她是真没当回事,可能刚听的时候确实心里刺痛了一下,可后来一想也觉得自己说要养祁云的话怕是让祁云生气了。
  因为换做她自己怕是也要恼的,所以江画眉过了就忘了,还暗自懊恼的拍自己脑袋一边总结下次再跟祁云接触要注意照顾人家的自尊心。
  可惜后来发生的事让江画眉再也没脸见祁云了,因为月经而当众晕倒在田里也就算了,醒来之后还发现祁云送来了一包红糖,还特意交代她家蠢弟弟一定要泡水给她喝,喝完就不会肚子痛......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可不就说明祁云已经知道她不是生病而是来月经了么?
  简直丢死人了!
  之后江画眉每次鼓起勇气想要假装不在乎的去找祁云道谢时真的一看见祁云,那种羞耻感立马又铺天盖地的涌上来,导致江画眉这段时间连脸都不敢在祁云面前露了。
  至于哭么,听祁云这么一说江画眉也想起来了,月经没完的那两天有一晚江河确实半夜起床曾路过她房间外,可当时半夜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他们家屋顶是茅草顶,今年还没有翻新,外面下中雨屋里就要下小雨,江画眉被雨水淋湿了脸醒过来,一脸湿漉漉的还没来得及擦就从床下掏了个盆子出来放在枕头上,收拾妥当了自己才擦了脸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难怪自那之后小河那小子总是一副想跟她说什么可又不敢说的样子,原来是以为她一个人偷偷哭?
  也不想想他们家漏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己弟弟这么蠢,江画眉也没办法。
  关于哭的事儿江画眉给解释清楚了,祁云了解前因后果也是哭笑不得,“不过我还是挺感谢小河误会了,要不然我今天也鼓不起勇气来找你道歉。”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江画眉也不由抿唇笑着抬眸看过去,两人视线相交,一个脸色爆红一个脸色浅红,纷纷不好意思的别开了视线,可一会儿两人又看到了一起去。
  什么话也不说,可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冷场,反而有股叫人感觉暖融融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老祁,你是在这里等我啊?我就说你咋不在晒场了。”
  周国安从山上挑了最后一趟玉米回来,结果在晒场没找到本应该等着他的人,问了其他人都说已经走了,周国安还纳闷儿了好一阵,结果在半路上远远看见了祁云,这才重新高兴起来。
  可等走近了发现江河姐姐红着脸脚步匆匆的跑了,留在原地的哥们儿也黑着脸眼神阴沉沉的看着他,周国安顿时迷惑了。
  “咋了,你跟画眉吵架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我说老祁你至于吗?一个大男人跟人家女孩儿置气,你看你把人家气得,我刚才看着脸都红得不像样了,会不会把人家气哭啊?”
  祁云盯着这二货沉默的看了半晌,最后满脸失望的摇头走了。
  “咋了老祁!”
  周国安被祁云那眼神看得不自在,满心的好奇忍不住小跑着追上去非要问个究竟。
  “没什么,我只是在怀疑我当初怎么就跟你做朋友了。”
  毕竟你这个二货的脑袋简直就是个装饰品。
  周国安一点没听出铁哥们儿的嫌弃,说起这个就得瑟了,“这有啥疑惑的,这不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么?”
  “哦,你是王八,我可不是绿豆。”
  祁云朝着周国安呵呵假笑一声,然后继续冷漠脸的往前走。
  周国安觉得祁云今天阴阳怪气古怪得很,不是都说女人一个月才有那么几天会脾气古怪阴晴不定么?怎么老祁也这样?
  周国安闹不明白,索性他也不是那种非要搞明白所以疑惑,不过一会儿转个话题就又重新高兴起来,非要勾着祁云的脖子跟祁云哥俩好的说起在山上干活看见听见他觉得有趣的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江画眉:我很凶的我跟你讲!【瞪眼
  祁云:好吧你很凶很凶,比我妈还凶【宠溺笑
  凝开芳:我仿佛听见有谁说我?
  第32章 撕嘴炮
  对于自己的兄弟是个二货, 祁云能怎么办?当然是只能冷漠脸的接受现实啦!
  不是祁云不想跟周国安说自己跟江画眉的事, 只是现在也只是说好的先试试看,如果确定合得来以后会结婚,那祁云就会光明正大跟江画眉处对象,现在还是要避讳一点。
  周国安虽然不是那喜欢拿出去说闲话的性子,可抵不住这厮偶尔脑神经发生间歇性短路,然后一时说话不过大脑,说漏嘴的事儿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祁云想了想,并没有现在就跟周国安说这些事。
  冒雨赶着收完了玉米, 老天爷心情不错的终于给他们放了太阳出来。六七月的时候有多讨厌太阳,现在大家伙就有多喜欢太阳。
  收完玉米就要挖花生了,花生之后紧接着又有水田里的稻谷以及山上各种间种在玉米里的黄豆之类的。
  因为水月村有知青在, 所以允许开垦梯田,梯田基本都是才开垦出来的, 地瘦, 只能种些豆子红薯这些不挑土壤的作物。
  挖花生还好,拔豆子收稻谷这些活儿祁云却是没办法干, 只能陪着一群老太太小孩儿捶豆子翻晒稻谷之类的。
  索性祁云心态放得端正,哪怕被人笑话调侃也没觉得丢脸,还能笑呵呵的自我打趣。
  江画眉得了祁云的回应, 这段时间可以说是春风得意,原本就艳丽的一张脸竟是因着有爱情的滋润越发显得妩媚动人了,因着有祁云和弟弟的劝阻,江画眉也没有抢着干最重的活儿, 这回就在山上拔花生拔豆苗之类的。
  江画眉这样的变化简直太明显了,特别是那张许多人不自觉关注的脸,跟氤氲着一层光似的,红润润的眼神也多了些甜蜜的笑意,因此外面嘀嘀咕咕说她不正经的声音也越来越多了。
  以前还不觉得,可现在再听,祁云却是心里不舒坦。
  “就是啊,那小娘们儿怕不是思春了,一张脸哦都要发光了,看人一眼那眼神儿就跟带着钩子一样。”
  “海四婶,你说话能不要那么不要脸好吗?这周围还有不少孩子呢,再说了小河姐姐怎么得罪你了?人家好好一个没嫁人的小姑娘每天埋头干活都被你这么说,要是性子软一点的能被逼得去跳河。人家杀人犯是用刀枪杀人,你这是用嘴巴杀人,都一样毒。”
  祁云扔下手上的一把捶得差不多的豆杆,暂时歇了手上动作的棍子,抬眼板着脸认真的看着说得最来劲儿的海四婶。
  话说得毒,可配上一本正经的脸却莫名有种肃穆的感觉。
  旁边或好奇或竖着耳朵听那几个婆娘说闲话八卦的人顿时抬眼去看祁云,祁云脸上没露出什么神色来,好像就是单纯觉得海四婶说得太过分所以他作为一个旁人忍无可忍才吭了声儿。
  不过祁云这么一说,其他人倒是觉得海四婶刚才说的话确实有些过分。
  不管大家怎么嫌弃江画眉长得不正经,可人家这么多年确实没有真干出什么不要脸的事儿,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海四婶正唾沫直飞的说得正来劲儿来,结果突然被祁云一个少年插嘴指责,开始一愣,而后觉得脸上挂不住,视线在祁云脸上转了两圈,呵呵一笑,“我当是谁呢,之前水库那回还被江画眉捧着脸直往身上摸,现在突然开口帮那狐狸精说话,怕是已经钻了小树林了吧?”
  祁云板着脸将手上的棍子一扔,站起来走到海四婶面前抬了抬下巴,“走吧,咱们一起去村长那里说说道理,要不然我就去公社告你,像你这样无凭无据的造谣,已经是犯法的行为了,如果因此导致重大后果甚至能被判刑。”
  事实上华国刑法是在七九年才确立的,不过这会儿拿来吓唬人祁云还是挺熟练的。
  况且要告到公社祁云也能以别的名目来告,今天祁云是铁了心要杀只鸡来震慑一下。
  明明画眉什么也没做过,每天就辛辛苦苦的干活养家,偏偏这些碎嘴的婆娘总拿她来议论。
  别说海四婶,便是其他人也没想到祁云能来真的,顿时被吓了一跳。
  海四婶被祁云盯着,压力最大,可心里再怂也不能不要老脸,直接跟被掐了脖子的鸡一样蹦跶着跳了起来想要去推搡祁云,“哦哟不得了啊,你一个外地人居然敢这么冲,谁给你的勇气?”
  祁云也不还手,双手闲散的往裤兜里一操,歪头挑着下巴用轻蔑的眼神看海四婶,“你打我试试,你这是公然挑拨知青跟村民的关系,我这勇气谁给的?那我就告诉你,是伟大的国家领导人给的,是法律法规是警察是公社领导给的。”
  “之前你骂别人我也就是规劝两句,孩子们都跟着有样学样的以后能有什么出息?去了学校是不是看见个长得漂亮的女同学女老师就造谣说人家不正经是妖精,看见个教育他们不要造谣的男同学男老师就说人家跟女同学女老师有一腿?”
  原本还在旁边做围观状态的妇女们一听,果然有了反应,想想祁云说得也不是没道理,想想看海四婶最会骂人碎嘴,她家的儿子孙子可不就有样学样么?
  海家那个才三岁的小孙女前儿还骂了别人家孩子是不要脸的小女昌妇呢,可不是跟着大人学的么!
  跟自己家的孩子有了关系,这些当妈当奶奶的妇人老太太这才有了反应,嘀嘀咕咕对着海四婶指指点点指责起来。
  祁云不管那些,只眼中的蔑视越发尖锐,因着角度问题,他这份蔑视挑衅只落到了独自站在一个方向的海四婶眼里。
  这样尖锐锋芒的小伙子让海四婶心里更加发怂,抬起要落下的手始终落不下去,而且那些什么领导人的法律啊公社领导人之类的,不得不说还是起到了吓人的作用。
  “你、你一个大男人欺负女人,简直不要脸!而且别人都没说过什么,就你蹦跶着要护着江画眉,这不就摆明了你跟那不正经的女昌妇有关系么?!”
  海四婶慌乱的想要拉其他人当自己的同盟。
  可惜刚才祁云就吓唬住了其他人,又因为孩子的事儿正觉得祁云说的有道理呢,这会儿跳出来赞同海四婶,可不就是觉得祁云顾忌孩子才出声制止的行为是错的么?
  再说了,祁云也没动手啊,连骂人的脏话都没有说,只是很正经的跟海四婶讲道理而已,被海四婶那样乱泼脏水却没有动手,在大家看来就已经是很有礼貌的反应了。
  “呵,大家那是懒得跟你扯,看看我现在被你泼的脏水,可不是谁站出来谁就要被你扯着乱说一气儿么?大家对你的宽容你还当成是理所当然的赞同,谁给你这么大的脸?”
  “你自己思想低俗伪劣那就好好回家跟你自己家里人说,别把自己的坏心眼儿故意拿出来四处炫耀教坏孩子们行不行?”
  这话说得有点儿莫名的喜感,旁边淘青是第一个笑出声儿的,“对啊,别把自己的坏心眼儿拿出来晒太阳,还熏着咱们可就不好了!”
  “说得就是,咱们村儿就是因为这个碎嘴婆娘搞得乌烟瘴气的,以前咱们村儿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隔几天就被传到别的大队去了,你们不知道,我有一回被人问到咱们村是不是有个姑娘每晚上都偷人,我那老脸啊真是羞得没地儿放了!”
  “呷,还有这事儿?这海四娘可真坏心眼儿,人家画眉几岁就开始自己挣工分,还要养活弟弟,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跟哪个男娃子多说一句话,都这样了还要被这么说,那造谣的人可真是该千刀万剐。”
  “我就说嘛,怎么传得风言风语的可也没瞧见哪个男人帮江家小姑娘干过一点活儿,两姐弟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要是真勾搭了男人还能过成这样?看看知青点儿那个苏佩佩,过得多滋润啊,原来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一桩桩一件件的数出来,大家越发认识到江画眉还真没有跟谣言里那样偷人了,人家只是长成那样,那是爹娘给的,小姑娘自己也没办法啊。
  虽然长得不够正经,可行事说话却没得说。
  海四婶也没想到自己只是跟往常一样觉得无聊了用江家那不正经的货做个谈资随口胡咧咧几句,怎么最后就成了大家都要指指点点还一句“坏心肝的烂嘴婆娘”?
  见众人都对着自己嘀嘀咕咕指指点点,往常自己说指指点点议论别人的时候没觉得,可当自己成为那个被议论碎嘴的对象,那心里是真的难受得要死!
  海四婶没办法,最后一拍大腿往地上一坐,“哎哟喂外地知青儿欺负女人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撒泼打滚么,谁还不会?
  其他围观的人好歹收了点声儿,可看戏却越发看得高兴了,还有小孩儿拍着巴掌的嚷嚷。
  祁云依旧半点没被吓到,这时候还垂着眼皮子特别淡定的问,“四婶儿,要不要我去山上叫海四叔下来背你回家?”
  海四叔可是出了名的爱面子,若是知道自家婆娘害他这么丢脸,保管上来就是一顿揍。
  海四婶自然也知道自家男人的脾气,顿时一声拉长了调调的干嚎戛然而止,那画面格外滑稽。
  见海四婶垂着脑袋不干嚎了,祁云也没继续跟她计较的意思,转身又回了刚才的位置重新拿了一把豆子举起棍子开始一下一下嘣嘣的捶打。
  “我确实因为在教小河念书的事儿跟他姐有点交情,可也不能乱说闲话,大家都是一个大队的,彼此之间是什么性子这么多年还能看不明白?以后要是我再听见过分的闲话我还是要忍不住,人家好好一个姑娘干了啥不得了的坏事要白白被泼脏水?”
  祁云最后朝海四婶说了一句话,之后就不再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