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霖深知自己刚才一激动说错话了,这会儿被骂了也不敢回嘴,小声嘟囔着:“好了好了,你消消气,我这不是着急嘛!我们都是平头老百姓,不像白律师那样的大名人,上这种报道不好,你不知道白律师的死忠粉有多少,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把你淹死!”
“你以为我乐意啊!”苏瑶一听这个,顿时蔫了:“这些记者也真不负责任,什么都不调查就乱报道,我也没有办法,当时也没把脸捂上。”其实苏瑶更疑惑的是,为什么当初远比这个严重的报道白律师都能挡下来,这次却任由这些无中生有的内容肆意传播,这样的内容虽然不至于对他的形象有所影响,但是绝对会给他的生活带来一定的困扰,像他这样喜欢安静,最忌讳被别人打扰的性子,按理说,是对这种情况深恶痛绝的,可是照目前来看,他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这人的性子真是太难琢磨了,阴晴不定啊!
而作为此次事件的另一位当事人,白笙安却利用案子结束后的空余时间来处理小说的事情,他从来没想过把这个爱好当成是一项工作来完成,协助破案已经足够让他心力交瘁,如果空闲时间还要给自己压力,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于是,在拖稿两个月之后,他终于主动和张催命联系讨论定稿的事情,张催命接到电话,激动的连哭带笑的说:“白先生,所有的事情我都准备好了,组稿,排版,校对都没问题了,现在只要您把插画定下来就行,您看是怎么办?”
白笙安想了一下道:“插画我今天就着手准备吧。”
张催命一听这不甚明确的时间概念,想起白先生以往无数次用这样的理由敷衍他,伤透了他的心,于是谨慎的问了句:“两周之内……可以吗?”
白笙安回答的干脆利落:“不用,一周就可以。”
“……”张催命喜极而泣,觉得应该是自己的诚心感动了上天,连老天爷都舍不得再折磨他了。
而苏瑶接到白笙安的电话时,正在和陆霖逛小吃街,她腮帮子鼓鼓的,不敢张嘴,赶紧示意陆霖接电话,陆霖刚打了声招呼,白笙安就不耐烦的打断:“让苏瑶接电话!”
陆霖看了一眼苏瑶,苏瑶边嚼边摇头,他会意,清了清嗓子道:“苏瑶有事,现在不在。”
“她就在你旁边,把电话给她。”白笙安斩钉截铁的再次下命令,陆霖没见识过他的料事如神,瞬间慌了,眼神闪躲半天,最后没敢说话,赶紧把手机扔给苏瑶,冲她摆摆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苏瑶这时嘴巴也腾出来了,撇撇嘴冲陆霖甩了一个鄙视的眼神,之后清清嗓子道:“不好意思啊,白律师,我刚才去厕所了……”她话没说完,就被白笙安打断了:“要是你真去厕所了,陆霖接电话的时候就不会犹豫了,编借口的时候明显卡顿了一下,那是他在征求你的意见,这么明显的谎话你也编的出来!”
他说完,苏瑶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她跟白先生玩猫腻简直是自取其辱,好在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她还能表现的淡定一点:“咳咳,那个……其实我正吃东西呢,不方便说话。”
白笙安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一本正经的问:“在厕所吃的?”
“……”苏瑶气的牙痒痒,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在苏瑶大败两回合后,白律师终于说了打电话的目的,原来是白笙安的书定稿了,现在需要插画,她现在就可以着手准备了,苏瑶听到这句话,就像是磕磕绊绊的夜行人突然见到了黎明的第一束光一样,除了带来了希望以外,也把过去所隐忍的委屈一并消弥了,她高兴的连连点头:“好!好!好!我明天就去编辑部!”
没想到白律师却说:“不用去编辑部,直接来我这就可以。”
她刚想说,为什么画画也要去律所,白先生就替她答疑解惑了:“是我家,不是律所。”
“……”苏瑶依旧茫然,但是白律师没给她任何犹豫的机会,径直挂断了电话,她扭头看了看陆霖,疑惑的说:“为什么白律师要我去他家画画呢?”
陆霖一听,立刻炸了毛:“这人安的什么心啊!画画还画到家里去了,好端端的工作整的这么龌龊干嘛?这说不清道不明的,这种活就应该在编辑部完成,去他那做什么?他还懂画画呢!一看就是居心叵测!”
等陆霖碎碎念完了,苏瑶才一脸嫌弃的说道:“虽然我也理解不了为什么,但是就目前而言,是不会出现你担心的那种状况的,对方是白律师,那是个冷血动物,你又不是没接触过。再说了,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他还不至于失误到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哦,那倒也是。”陆霖做恍然大悟状,苏瑶满脸怨气的看着他:“你是说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前半句,前半句。”陆霖赔着笑脸,又说:“就算他再是个冷血动物,前提他也是个正常男人,你一个女孩子单独去他家里,这么敏感的时间场合,怎么也不合适。”
苏瑶无视了陆霖的急赤白脸,悠悠的说了句:“是不是男人不知道,但不正常是一定的。”
第二天一早,苏瑶就按照白笙安给的联系方式出发了,车子渐行渐远,她看着迅速倒退的逐渐单一的风景,有些忐忑的问:“师傅,我们走对地方了吗?”
师傅说:“是这,你相信我,现在的有钱人哪会和我们人挤人啊!都是为了图个清净,住在郊外,风景好,空气好,人还少。”
车子又行了近十公里,师傅停下车,苏瑶来回探了探脑袋:“这就到了?”
“没,前面就不让出租车进去了,你得走进去,我只能送你到这了。”
苏瑶付了钱,拎包下车。
这里的风景和市区里的完全不同,路两边都是矮矮的小山,半山腰零零星星的镶嵌着雪白的小楼,没有太多高大的建筑,更没有鳞次栉比的商铺,反倒是有成片的树林,郁郁葱葱的模样,收拢了所有的阳光,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小楼掩映其中,颇有些世外桃源的雅致和宁静,苏瑶看着毫无遮挡的清透的天空,突然觉得,住在这里,当真是很修身养性。
她照着白笙安给的地址往前走,在一处雕花的铁艺栅栏上看到了门牌号,她摁了摁门铃,里头传来一声不甚清晰的问话:“谁?”
“……”苏瑶无语,他约的人,这会儿还明知故问,但腹诽归腹诽,她还是清清嗓子,乖乖的应了声:“是我,苏瑶。”
“嗯,进来吧。”白笙安不咸不淡得回了一句。
开了门,苏瑶看着还在山坡上的小楼,隐约猜到白律师为什么总喜欢住在律所了,他应该不是那种乐意天天爬山的人。
通往小楼的石板路两边都是修剪整齐的花草树木,绿意盎然,看来是有人精心打理的,苏瑶一路爬上去,等到了小楼跟前时,还有些微微带喘,她敲了敲门。
很快,白律师就开了门,他穿着烟灰色的长裤,白色的t恤,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少了平时的严肃冷硬,多了分温润的感觉,倒是没有那么压迫人了。
只是,开口说话时,依旧不讨喜。
“就这么几步路你还走的大喘气。”他回身从鞋柜里取了一双拖鞋给苏瑶,她蹲下去穿鞋的时候,他还不忘继续讽刺:“未老先衰。”
“……”这里是你的地盘,我不和你计较!
换好鞋,苏瑶偷偷打量了一下他家里的格局,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规规整整,严丝合缝的,所有家具的摆放都和墙壁的线条完全一致,一些小物件也不会直接放在台面上,而是放在各种各样的盒子里,之后镶嵌进家具之间不契合的缝隙里,装潢的风格很是简约大方,基本上是黑白灰这样大气的色调,因此,打眼一看,苏瑶只有一个感觉。
太方了!
所有东西都搁置的整整齐齐,方方正正的,像是沙盘游戏里的方块一样,果然只适合强迫症。在她看来,这样的布局完全没有一点生活痕迹,正常的有烟火气息的房子是不可能做到这么极端的,一群人热热闹闹的生活,凌乱之中才能有人情味,这么规整,迟早要把人逼疯。
她小心的坐到沙发上,白律师拿了瓶水给她,坐到她对面,开门见山的问:“你上次给张运进的那几幅画是在哪里画的?”
苏瑶喝了口水,正襟危坐,看着干净的空无一物的玻璃茶几,还是把水瓶抱在了自己怀里,“我在原来那家出版社的时候,利用空余时间画的。”
“电脑画的?”白笙安很自然的俯身过来,伸手探向她的胸口,她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一点点的靠近自己,脑袋短路,突然变得一片空白,直到他伸手把她怀里抱着的水瓶抽出来放在茶几上时,她才回过神来,脸颊像是被点了火一样迅速的烧起来,磕磕巴巴的回答:“哦,定好线稿后就得用电脑调整上色。”
白笙安没说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底狡黠的笑意越发的浓厚。
苏瑶尴尬的瞅着自己的脚尖,恨不得一头撞在茶几上,以死明志。
“走吧,二楼有画室。”
白笙安领着她上楼,苏瑶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抛开工作环境来说,私底下的他似乎并没有平素那种冰冷到不近人情的气场,他的身材高大削瘦,衣服下的肌肉轮廓却依旧健硕完美,流畅的线条隔着衣服变得影影绰绰,他身上的气息清淡好闻,整个人散发着静谧儒雅的气质,和平时判若两人。
到了画室,门一打开,白笙安就微微皱了一下眉,苏瑶看着里头一应俱全的绘画工具,惊叹不已:“白律师,你平时也喜欢画画吗?”竟然会有这么齐全的设备!想当初,她一个学绘画的,都没舍得买这么全乎的东西,这一套下来,她好几年的口粮就没了,如今看到了心仪已久的工具,她像是得了糖的小孩子似的,开心的不得了,哪怕不属于她,但是能让她拿来作画,也足够幸福。
白笙安走到一旁的高脚凳上坐下,一脸漠然的说:“我不喜欢画画,否则我的……”我的书还用别人来配插画吗!这是他托张催命弄的,却没想到被这人弄的如此混乱。见苏瑶抬头一脸认真的看他,他话锋一转,只好随便扯了一个理由:“没什么,只是家里空闲,地方大而已。”
苏瑶没发觉异常,打心眼里感叹了一声:“果真是有钱人啊!”然后不出意外的被白先生嗤之以鼻。
既然万事俱备了,那她也不再浪费时间,挽起袖子开始画线稿,白笙安不做声,远远的望着她,突然觉得,似乎只要她在身边,他的心里就格外的安逸踏实,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似乎没有任何事能胜过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他对女人并不了解,觉得无论是什么模样的女人在他眼里都是大同小异的,但是唯有这一次,他竟会格外的庆幸,庆幸和他心灵相通的人是她,是个让他无论从内心还是从表象都格外满意的女人。
苏瑶坐在高脚凳上,修长笔直的双腿舒展开来,被柔和的阳光镀上了一层莹白的光泽,她认真起来的时候表情变得柔软而温婉,像是一汪阳光下的泉水,清澈而温暖,涤荡人心,她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从来不施粉黛的女人,但她的肌肤却照样清透白皙,在阳光下薄的能映出青涩的血管,几乎吹弹可破。
他总觉得看不够,等看到她粉嫩柔软的嘴唇时,心里突然一阵烦乱,那种他从未体验过,不受控制,在他四肢百骸流窜的冲动让他几欲抓狂,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口,起身走向她。
越靠近她,越发觉她修长的脖颈,秀美的锁骨和清瘦的骨架都好看的很,他看着她纤细白嫩的手指握着画笔勾勒着线条,微微俯身,下意识的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小,虽然看着骨节分明,摸起来却柔弱无骨,握在掌心里小小的一团,白笙安觉得这感觉很奇妙,他并不熟悉,却也不讨厌,相反的,他很喜欢。
“那个……白律师,你有什么指教吗?”苏瑶扭头看他,见他眼底平静而无一丝波澜,自己下意识的控制好了语气神情,没有惊慌失措到露了怯。
“……”白笙安神态自若的松开手,转而拿指尖敲了敲画板:“这里,你准备怎么布景?”
苏瑶愣了一下,心道,这仅仅是勾线稿,定轮廓,框架还没有出来,怎么能轮到布景,但是再怎么外行的问题,问的人也是白律师,她自然不敢露出半点鄙视的意思,恭恭敬敬的回答:“现在暂时还定不了。”
“嗯,那你慢慢画,有想法了告诉我。”说完,白笙安就起身离开了,又坐到了一旁的高脚凳上。
而苏瑶虽然看似气定神闲的继续绘画,心底的波澜却久久未平。
就在刚才,白律师突然俯身过来握住她的手,那一瞬间,她的整个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如果换作其他异性,她自然会有所定夺,但对方是白先生,所以她对这样暧昧的举动不敢轻易下结论。心底被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心跳加速到双耳失聪,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掌心的触感,干燥的,温热的,厚实的,紧紧的包裹着她的手。
她故作镇定的回头,却发现他的侧脸就在咫尺之间,依旧冷硬的轮廓却被温润的阳光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让他看起来温文尔雅,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在他转头看她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仿佛整个人都陷进了他幽深璀璨的眼眸里,魂魄都被收纳进去,无法自拔。
直到他松手离开,她才从失神的状态里回过神来,白律师依旧面无表情,或许,他仅仅是想帮助她修改什么,就像是手把手教小孩子写字一样,出于最最单纯的目的,但是对她而言,在被他半包围的怀抱里,置身于他清淡润泽的气息中,和他堪堪对视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有些东西,终究变得不一样了。
勾好线稿之后,苏瑶不漏痕迹的擦了擦手心里的汗,眼睛依旧盯着画板说道:“大概的框架已经定好了,具体的风格和细节还得看白笙安这次的作品,我一般得读了之后才能作画。白律师……我必须今天完成吗?”
“叫白笙安倒是叫的顺口。”白笙安轻嗤一声,单手支着额角,眼睛半阖,直直的盯着她看,直到看的她脸颊微红,他才轻笑着开口:“这次的案子是一个开膛杀人案,文章的基调比较血腥张狂,凶手这个角色个性鲜明但不绝对,很典型的被压迫的小市民……”
白笙安还没说完,苏瑶突然远远的冲他摆手,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眼底俱是隐忍又纠结的神色:“好了好了,就到这了,够我画就行,不要剧透,不要剧透,新书我还没看呢!”
白笙安突然觉得这样没有束缚,释放天性的她格外的可爱,比起平时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畏首畏尾的样子要招人喜欢多了,忍不住继续逗弄她:“凶手就是一开始出场那个养流浪猫的小贩,你永远想不到,至善的人一定会在内心深处存在着至恶。”
苏瑶双手捂着耳朵,嘴里念叨着:“我听不见,听不见,我听不见你说什么。”
白笙安笑看着她,突然起身径直向她走来,待走到她身边时,双手很自然的覆在她手上,这样的动作更像是轻柔的捧着她的脸,她心跳一滞,脸颊突突的烧起来,耳朵又开始失聪,仅仅能从他的嘴型辨别出他在问她:“这次呢?听见了吗?”
这次她是真的没听清,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样,完全动弹不得,他眼里竟然会有清浅的笑意,虽然并非深入眼底,但是这罕见的温柔也让苏瑶惊诧不已,镀了柔光的眼睛璀璨如星,耀眼到让她无法移开视线,她的心脏剧烈的跳动,浑身开始轻轻的颤抖,整个人变得呆滞。
直到他松手后退一步,她才回过神来,她有些不自在的松了松僵硬的筋骨,看着他了然于心又略带狡黠的笑意,她才尴尬的转移话题:“真是的,剧透很不人道的,你这样是会受到广大读者的道德谴责的!”
“嗯?”白笙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语气轻松道:“哪有广大读者,明明只有你一个人!”
他说完,苏瑶又开始脸红,她狠狠握了握手心里的笔,暗自发誓,以后绝对不能这样了,她现在的状况已经有些危险了,白律师不是她能有非分之想的人。
定好基调,苏瑶就开始转用电脑上色,白笙安一直在旁边给她参考意见,她默不作声的听着他娓娓道来,心底却更加的汹涌澎湃,因为她不知道,她和白律师竟然有如此多的共鸣之处,每当她有什么想法时,他却正好无意识的提了这样的意见,或者是她有了想法时,他的意见会让她的想法变得更加完美。
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他们在作画上像是高山流水般默契,画到最后,苏瑶的心情好到快要飞起来,下意识的扯住白笙安的袖子说:“白律师,你还是第一个这么了解我的人,你简直是我的知己!”
她的眼睛很亮,像是打磨雕刻后的钻石,突然迸发了璀璨夺目的光芒,那双清透干净的眼睛染上了耀眼的光后美好的不可思议,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他终于见到了她最纯粹真实的模样,珍贵的像是稀世珍宝一样,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保留这一瞬间。
白笙安遵从本能的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微微俯身让她靠的更近,他心中有一股患得患失的惶恐,又有一种急切的想要珍惜她的欲望,两股力量纠缠不休,这种感觉很陌生,很煎熬,无法纾解,似乎只有把她拆吞入腹,才能让他解脱,他凝神盯着她的唇,想着,是不是该从这里下口。
苏瑶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白律师眼底有种她不认识的陌生的神色在涌动,像两团小小的火焰在燃烧,是不同以往冰霜一样的神色的另一种极端,她不敢动弹,任心脏跳动快要从喉咙里钻出来,她的脑袋里像是塞满了棉絮,轻飘飘的,又空洞洞的一片,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这样旖旎又陌生的氛围持续了很久,直到被白律师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他面无表情的起身,转而去接电话,苏瑶呆滞的看着显示屏,屏幕上的色彩和线条在她眼前晃啊晃,却留不下一点痕迹。
“你喜欢花展吗?”白笙安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曲起来拿关节敲了敲她的脑袋,她还在失神状态中,下意识以为是画展,赶紧点点头:“我喜欢。”
“好,那我们下午过去。”白笙安说完就挂了电话,苏瑶看了看显示屏,机械的扭过头问:“画怎么办?”
白笙安勾唇一笑:“这个不着急。”太着急画完就没意思了,怎么着也得拖够几个礼拜,等我看够了再说。
“哦,好。”苏瑶摸摸鼻尖,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可是现在脑袋空白,又实在想不出来哪里不对。
到了下午,白笙安换了衣服带苏瑶去看花展,苏瑶的衬衫上还有零星的颜料的痕迹,他微微皱眉,拿指尖敲了敲方向盘:“一会儿去换身衣服,穿成这个样子怎么出去!”
“……”苏瑶漠然,这人出门的时候不说,现在都走出来这么久了,她上哪里换衣服去?
车子又行了十多分钟,白笙安停下车,“走吧,买身衣服去!”
“……这个不太好吧?”她和白律师的关系还不到送衣服的地步,况且她觉得给女生送衣服这种事情本来就透着些意味不明的暧昧,就在她纠结的时候,白笙安回头冲她翻了个白眼:“记在你的工资里,你以为我会平白无故送你?”
“……”这样就对了,是白律师的行事风格。
两人进店里挑衣服,导购员亲切有礼的在一旁招待,苏瑶有些后悔来这种地方,她的一个月工资不知道能不能补得了这个缺。
白律师替她挑了一件中规中矩的黑色长裙,苏瑶很想吐槽,其实她不像他那么喜欢黑色,而且她也走不了神秘性感的路线,相反的,她更喜欢那件鹅黄色的,看着多清新喜人。
“我想要……那个!”苏瑶试探性的指了指那件鹅黄色的,白笙安皱了皱眉,表情不悦,但是没说话,一旁的导购很会察言观色,连忙救场:“这位小姐,你试试这一款,你的皮肤格外的白,穿黑色会特别端庄大方,而且细节之处也能透出一点小性感,你可以尝试一下。”
导购这么一说,白笙安眉头才舒展开来,不由分说的把苏瑶推进试衣间。
试衣的过程很漫长,漫长到白笙安等的很不耐烦,他的生活起居有专人打理,衣服也总是固定的牌子,量身定制,所以并不能体会这种反复定夺的过程,因此,在等了约莫十分钟后,他就抬步直接走向试衣间,抬手敲敲门,不耐烦的问:“好了吗?”
里头的苏瑶赶紧应道:“快了快了,马上就好!”
于是,白笙安便自动把这句话理解为肯定句,毫不犹豫的伸手开门,那导购红着脸,识趣的立马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