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货到底是什么妖孽,每每说话做事都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暗示。
我需要找一点事情来做,阻止自己对何连成的想入非非,于是转身来到两个孩子的房间,想帮他们收拾一下东西。
到了房间我才发现,竟没有什么不是放在规定的位置上的,书看完以后都放在书架上,靠窗的小书桌上摆了两本,是他们最近正在看的《奇妙的数字》,玩具都在架子上,放得整整齐齐,换下来的衣服在脏衣篓里……
我环顾一圈,房间里真的不需要我特意收拾。什么时候开始两个孩子养成了这么好的习惯?
元元穿着小拖鞋,头上发还带有湿意就跑了进来,看到我在他们的房间里,咧开小嘴一笑,一头扎到我怀里问:“妈妈在做什么?”
“帮你们收拾屋子,可是,妈妈发现现在你们都已经用不到妈妈帮忙了,对不对?房间好整齐。”我弯腰抱起他,亲了亲他水润润的小脸蛋问。
“何叔叔教我们东西从哪里拿的,用完就放回原处。还说男孩子第一件要学会的事就是自立,上小学以后就不能让妈妈照顾了。”元元眨着眼睛说,“明年我们就要上小学了呢。”
“妈妈。”童童也走了进来,看到我在他们房间明显的神色一亮。
我知道他们的渴望,从小就天天抱着我睡,到了这边以后才开始分床,而且是一下子就分开了,所以看到我在晚上出现在他们的房间,都有点小兴奋。
想到那段那搬过来的时间,我忽然觉得自己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竟然没过要缓缓过渡期,就一下把两个孩子扔开单独睡了。
“一眨眼,你们都长大了,好像感觉昨天还是这么小的样子,天天缠着妈妈讲睡前故事。”我抱着元元在床上坐下来,童童麻利地爬上床,整个人挂在我后背上。
“妈妈今天要陪我们睡吗?”童童期期艾艾地趴在我肩头上问。
“好啊。”我被他眼睛里的渴求感动,马上应了下来,把元元放下来,看了看这一套高低床说,“床太小了,恐怕上面和下面都挤不下咱们三个吧?”
“挤得下挤得下,我不占地方的。”童童指着下面的床说。
关于晚上的睡觉问题,我们正在争论得热闹,何连成走到了门口,原本是满脸含笑的,听清楚我们的谈话以后,脸就有点像黑锅底了,一脸哀怨的看着我说“林乐怡,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呀?宝宝们都这么大了,需要有独立的空间,需要有隐私,你这样天天粘着合适吗?”
他是的语气是在说我,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都是给孩子们暗示。六七岁正好是孩子有性别概念的时候,元元和童童还真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小童童纠结了一会儿说:“妈妈,我是大宝宝了,该自己睡了。”
我一听他们这话心里感叹,还是段位低啊,这几句话就把你们搞定了。可既然何连成把话说到这一步,我也不好反驳。他说得确实有道理,男孩子越早独立越好。这个独立是指多方面的,精神上、生活上都要独立,不然长多大都是没断奶的孩子。
“妈妈,晚安。”元元也爬上了自己的上铺,拉着毯子把自己盖好,露出小脑袋向我招手。
“晚安!”我惦起脚尖,亲了亲他,然后又帮下铺的童童盖好被子,亲了一口才关了灯带上门出去。
才一出去就被何连成搂在怀里,他身子热热的贴过来,低声说:“我不过来,你就准备睡这儿了?好歹今天晚上也多少有点特殊吧。我如果不是怕你多想,都想把元元和童童也送过去呢。”
“小声点儿。”我没把他的话听进去,担心地听着元元和童童屋子里的动静。
这才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他就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要是让两个孩子听见了,不定会怎么样想呢?本来现在他们就有点敏感和早熟,再有误解的话,往回扳就有点难了。
“那回房?”他笑着问。
“好……”我一个字没说完,就觉得身体瞬间悬空,他突然弯下腰打横抱起我,低声说:“先练习一下,看到婚礼上一般闹到最后都要有抱新娘的环节哦。”
我刚才被他的突然袭击搞得差点叫出来,这会儿捂住砰砰乱跳的心脏横了他一眼说:“你不要每次都慌得跟什么似的,感觉饿了多少天一样……”
“我慌什么了?我刚吃过饭不饿啊。”他故意装出一脸无辜,反问我。
“那好,放我下去,我去宝宝房间睡。”我也笑起来。何连成,你既然想和我装糊涂,那咱们就装到底,看最后谁先沉不住气。
“林乐怡。”他凑过来一字一字叫着我的名字,然后眼睛一眯迅速走向卧室,我还没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来,就被他一下扔到床上,身子随即压了过来,用手按住我的双肩说,“这一段时间太忙,没顾上收拾你,你还学会牙尖嘴利了啊。”
他眯起的眼睛里有一种光透出来,就像是一只发现猎物的小兽,我隐约觉得不好,忙服软说:“我还没洗澡呢,你等一会儿哈。”
“反正等一下也要洗,一会儿一起洗,别找这个蹩脚的理由啊,你听到你想听的话了,我还没听到呢。”他深沉如海的眸子沉下来。
“我也没听到呢。”我知道他话里所指,一挑眉也跟了一句。
“你想听我说,还是想要我做?”他坏坏笑着问我。
照理说老夫老妻,我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不应该有太大的反应,可是在这方面我还是太过传统,总觉得某些话说出来就像被人当面泼了辣椒水,脸上火辣辣的烧人。
“何连成,你再这么说我……我……”我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他浅浅笑着说:“不让我这么说,就是想让我这么做了,今天非要把你吃得渣渣都不剩。”
我脸上的血色才褪去,轰一下子又涌了上来,看着他沉沉的眸色,心里又是熨帖又是挣扎。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到,如果真的不能在一起,那会怎么样?还会有哪个男人肯这么对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想起这个。在他先说出要结婚以后,在他想通过某种男人的方式告诉我他爱我的时候……
他平常性格并不算细腻,但在这种时候却能看清楚我的每个小心思,他迅速觉察到我的变化,俯下身子在我脸上亲了一口问:“在想什么?这个时候还能跑神,你真是神人啊。”
“没有啊。”我盯着他的眼睛,一下子就沉溺其中,觉得神智有点迷糊。
我伸出手搂住他的肩,自己主动吻上去,细细品尝他唇的味道,浅淡的带着些许清水的味道。他的唇很热,齿间还有淡淡的薄荷味道,舌尖掠过他的牙齿,探进去,学着他吻我的样子与之纠缠。
他的身体一下子变得滚烫,转瞬间就转守为攻,用力吮吸着我误入他领地的舌头……
口中的空气被消耗殆尽,我觉得胸口开始憋闷,不由张大了嘴想吸入一些空气,却被他反扑并成功趁虚而入,舌尖都被他吻到发麻。
到了最后,我就像快溺死的人一样,用最后的力气推开他,自己顺了一口气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张口想说话。他用修长的手指抚过了我嘴角,抹去不知道谁残留在我嘴角的津液,然后把手指放到嘴里吮了一下。
我看到他的这个动作,脑袋轰一下就被他的活色生香给刺激到一片空白。看着他裸露出来的上半身,紧绷着的肌肉,眼睛里浓浓的爱意,还有故意用舌头舔了着自己细腻的指尖,顿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痒,大有鼻血横流的前兆。
“怎么了?”他坏笑着明知故问。
我从来没想到男人妖孽起来,也这么勾引人,更没想到何连成会在这个时候玩这种视觉诱惑,急忙从他怀里把手抽出来,捏着自己的鼻子往上仰了仰头,万一不小心流鼻血出来,也要给我倒回去,不然太丢人了。
“何连成,你……有点节操,好不好,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我一边捏鼻子一边问。
“流鼻血啦?”他得意洋洋轻咬着我的锁骨说,“我这是无师自通,想不想扑过来?想不想……嗯。”
我这样的躺着努力仰头的姿势倒给了他方便,几下他就把我身上的衣服剥了干净,然后他搂着我的腰一个翻身,让我趴在他身上。
我一下觉得更不好,尼玛这要是流鼻血还没法掩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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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 我的犹豫
他用那种温柔得能滴出水的眼神看着我,我一不留神就沉溺其中。他收拢胳膊,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到最近,一对眼睛一点一点逼过来,然后唇轻轻贴在我的嘴唇上,低声用嗫嚅的姿态说:“乐怡,我爱你。”
他的眼神和声音就像是催化剂,我一下子丢盔卸甲马上溃不成军了。
“你呢?”他盯着我的眼睛重复问道,“你呢?”
我动了嘴,做了个口形,那几个字还是说不出口。只觉得都到了这一步,没必要也没来由说,他脸色紧了紧,重重咬了一口我的嘴唇,带着几分委屈地说:“再不说我可生气了啊。”
我看他忽然小孩子心性起来,心里暖得不得了,攀着他的脖子,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地说:“我爱你。”
他眼睛一下就亮了,深沉而热切地吻下来……
第二天醒来以后,我看到他的笑脸,忽然觉得昨天晚上的一切像是做梦,探身亲了一下他的眼睛问:“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在做梦?”
“那要不要再做一遍?”他笑着反问。
我无奈的摇头,某些事他不想说就会想尽办法转移话题,但是关于结婚这件事,我必须问清楚,不想让他这么马虎的把我糊弄过去。
因为经历过一次婚姻,所以知道婚姻绝对不是两个人的事,这是两个家族的事。我与楚毅当初好得如同一个人,最后还不是分开。
现在身边的男人换作了何连成,他对我更好更体贴,付出也更多,甚至在我们所有的经历当中,他一直都是主动牲牺的一方,他舍弃过犹豫过也后悔过……但现在他还是坚定的选择了我。
在昨天晚上他提出要结婚的那一刻,我不是不感动不动心的,可我不能像原来那样懵懂下去。我于他来讲,不是最好的配偶。
我不是自卑,也不是矫情,而是觉得他为我付出那么多,我要为他做点什么。我真的要带着元元和童童,背负着曾经做过陪酒小姐的身份嫁给他吗?那他以后在圈子里如何抬起头?
何则林那天的话只是点到为止,他说你们住一起和你们结婚,是完全不同性质的两件事,他还很明确地告诉何连成,你以为你的婚姻对你的生意不会有很大的影响吗?
他既然问出这样的话,那答案自然不言而喻,每个答案都应该是肯定的。
我们不是孩子,不是懵懂无知,在这一场感情的拉练赛里,我们都知道遇到过什么,将来还会遇到什么。
何萧现在是何则林的儿子了,他如果选择了一个门当户对,于他事业有助的女孩子结婚,优势太明显了。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将来何萧与何连成的最决逐会是什么结果,但依照何萧性格,他既然挤进了何家的大门,目的怎么可能会小?
我们都领教过何萧的手段,他一定会在各个方面占尽优势,把自己包装成最完美的接班人的形象。现在何则林不过将将六十岁,留给何萧的时间还很长。他能用回国以后五六年的时间走到集团,挤进何家获得官方身份,就能用更短时间,把何连成与他之间的差距拉大。
我与何连成的婚姻,不仅不会为何连成带来什么,甚至还会成为他的负累。
他舍下一切换得与我结婚,不过是因为现在爱着我。爱情这个东西,开始的时候不必讲究旗鼓相当,两个人一见钟情也罢,日久生屈服也罢,都会迅速燃烧起来。但是激情褪去以后呢?现实的问题一个一个摆在面前以后呢?
我现在也能感觉得到,何连成对于我们两个之间婚姻的渴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是拼着这最后一股力气决定和我结婚,然后破釜沉舟,把我们紧紧绑在一起。
那以后呢?感情最怕的就是在爱情消失的同时,两个都略带疲惫的进入婚姻,那以后的婚姻生活可想而知。
何则林的不干涉,反而让我认清了我们的处境,我们的差距,让我产生了深深的退意。
“发什么呆呢?”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问我。我眨了一眼睛才看到,我发怔的这一会儿,他已经收拾整齐了。
“连成,今天带孩子选好道馆以后,一起去接宽宽?”我微微笑着,把心里的那些纠结藏了起来。
“好,也该提前和我老爸培养一下感情,将来婚后是要搬回去住的。”何连成温柔的笑笑,说,“你快点儿,现在都快九点了,我去弄两个孩子。”
“嗯。”我应了一声。
他随意的话让我觉得自己心里那个想法硬得像铁,咯得心口疼。我刚才说想和他一起去接宽宽,完全不是想和何则林提前培养感情,而是想找他好好谈谈。
我希望听到了他最真实的意见。毕竟,我这样的年龄看一些事情还是不够清楚,我身边又没有长辈可以请教。他既然是老爸的故友,我抛开何连成的这层关系,也是算他故交之后,有些事想听一下他的意见。
何连成像一个尽职的爸爸一样,带着孩子们和我一起认真挑着道馆,最后选了一家据说是有大使馆背景的道馆,交了学费定了上课时间,拿着道馆的衣服顺利完成了上周老师布置的任务。
他在做这一切的时候表情很柔和,也很耐心。我看着走在我前面的一大两小三个男人,特别想让元元和童童是他的孩子。好后悔,当年遇到的第一个男人不是何连成。如果是他,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元元和童童抱着崭新的道服,又听说要去接弟弟,兴致很高,一路上都在说东说西,最后说到楚毅昨天带他们去游乐场。
何连成敏锐地捕捉到他们脸上高兴的表情,看了我一眼说:“其实这样让一步,也挺好的。”
我不置可否,这样挺好么?在我看来就是楚毅硬生生再次介入我的生活,还正做着要把孩子从我身边拐走的事。我不喜欢孩子说起楚毅时的神采飞扬,一点儿都不喜欢。
到了何连成家里,小宽宽正在楼上的儿童房摆弄积木,何则林拿了一份报纸坐在一旁沙发上,看着他玩儿。
他看到曹姨带我们进去,放下报纸摘下眼睛,很随意地问了一句:“过来接孩子?”
“嗯,顺便在家蹭一顿饭呗。”何连成走过去,在宽宽前面的地板上半跪着坐下,对宽宽说,“小东西,看到老爸过来都不抬头的,玩得这么专心啊。”
何则林呵呵笑着说:“知道你们过来吃饭,曹姨都准备好了。”
元元和童童乖巧的叫了爷爷,然后跑去和宽宽一起玩,满屋子的男人都有了事儿做,唯独我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就像无关紧要的局外人。
小宽宽的注意力被眼前那一堆花花绿绿的积木吸引,抬头叫了一声妈妈,又低头玩起来。
“乐怡,坐。”何则林指了指靠墙的沙发,示意我坐下。
“何叔叔,您和我爸年轻的时候很熟悉吗?”我走到他身边坐下来问。
“嗯,至少在你爸爸成家之前,我们两个是好兄弟。”何则林坦诚地说。
“那有一些我爸爸的事儿,我想问问您,可以吗?”我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