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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但要求许宝全把这次从酒店贪污的资金全数吐出,还免了他们夫妻的职,今后再也不许参与酒店的运营,而且还要彻查从前两夫妻在酒店贪污的钱款,以及利用职务之便,有没有做不利于运营的事情。
  许宝全当然据理力争,期间甚至说动了家中老娘,也就是许依诺的奶奶,老太太偏心小儿子,知道事情经过之后,直接杀到许依诺家里,指着杨凤芹骂,生了个赔钱货,还想吞许家的家产,不给老二活路。
  许依诺对这位奶奶,实在没什么印象,老太太住在县城里的姑姑家,自从她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面,自然没什么感情,见到有人欺负杨凤芹,许依诺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挡在杨凤芹身前,好巧不巧挨了一拐杖。
  老奶奶的拐杖其实没有多大力道,许依诺甚至没感觉到有多疼,可这一幕被许宝林看到。
  自从那天晚上见到女儿吓得面如土色,既心疼又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亏欠杨凤芹娘俩的许宝林,又一次切身体会了排山倒海的心疼,一向对母亲言听计从的他,第一次反抗了。
  母子俩不欢而散后,许宝林打电话给远在县城的妹妹,又偷偷打了一笔钱补偿母亲,却没改变决定,完完全全和许宝全撕破了脸。
  毕竟他的女儿差点害了囡囡!
  如果囡囡有什么三长两短,许宝林不敢往深处想,淡淡回忆一下当晚的情形,都觉得后怕,万一囡囡没那么机灵,在那伙人“溜.冰”之前,跑了出来,又或者她一时嘴馋,吃了他们给的什么食物,喝了馋了东西的饮料……
  后果不堪设想!
  许宝林准备充分,打击得就彻底,从前一直睁只眼闭只眼,不过因为亲戚关系,顾念兄弟情谊,可他现在看清楚了,亲弟弟并没有把他当亲.哥。
  密密麻麻的账目,小到柴米油盐进货,大到装修改建工程款,没有一个他经手的项目被放过,简直是雁过拔毛。
  许宝林还记得,其中有一段时间,酒店运营艰难,一整年都处于亏损状态,入不敷出,他和杨凤芹决定赌一把,投入大量资金,翻修酒店,提升档次,彻底型。
  那是他们最困难的时候,为了跑贷款,杨凤芹忙得几天几夜不能合眼,最后从娘家借了一笔钱,可一直从酒店拿分红的许宝全却张口闭口哭穷,许宝林知道弟弟家里不富裕,也没逼他。
  可现在发现当时又许宝全经手的返修酒店账目竟然也有问题!
  趁火打劫亲兄弟。
  许宝林彻底失望,最后清算出来的数额巨大,抵消掉许宝全在日升的股份还不够。许宝全一开始当然不肯,可杨凤芹轻飘飘一句“亲兄弟明算账,不过大家都是亲戚,依姗什么时候结婚,我们还是要和那位王总好好聊聊,增进感情。”让许宝全夫妇松了口。
  女儿吸.毒、滥.交的事情,一旦被王鸿俊知道,别说结婚,许依姗这辈子都不用抬起头了,松城毕竟是小城市,对这种新闻才能看到的“骇人听闻”的大事,不用想也知道容忍度为零。
  更何况,当天的事情到底没有闹大,只要许宝林两口子守口如瓶,仍在外地出差的王鸿俊不可能知道。
  王鸿俊可是松城数一数二的钻石王老五,比自己蚂蚁搬家般一点点挪用“赃款”攒下的家底丰厚得多。
  说到底还是自家女儿不争气,许宝全夫妇再不情愿,还是差不多掏空了家底,去补欠下日升酒店的窟窿,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可这样下去,他们便没了收入,两口子中年失业,全都眼巴巴把目光锁定自家不争气的女儿。
  自从那晚之后,许依姗的日子堪称从天堂坠落到地狱,她暂别了名车和包包,首饰及香水,夜店和自由——许宝林两口子将她禁了足。
  自由还是其次,许依姗早就听说,其中有一种东西,沾了一辈子也戒不掉,何况她父母不肯将她送去戒毒所。
  许依姗得不到专业的照料,只能一个人在家里忍受发作的毒瘾,一开始还好,可时间久了,许宝全一眼照顾不到,许依姗就能拿菜刀去割自己的手,用脑袋撞墙,每天变着花样折腾自己。
  “你这个样子可怎么办呀,再这么下去,非得毁容了不可,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爸妈省心!”
  “现在爸妈什么都没有了,家里就指望着你嫁个好人家,可你看看你自己!别说王鸿俊,你这个样子,二婚的老男人也看不上眼!”
  被父母指着鼻子骂,许依姗连生气的力气也没有,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四周嗡嗡嗡吵得她心烦意乱,许依姗艰难地开口:“给我一点‘冰’,就一点,我要死了。”
  回答她的是许宝全的怒吼:“饭都吃不起了!那是有钱人才玩的东西,本来以为你终于能比你妹妹有出息,学习好有什么用?可我现在发现,念了书起码不傻!那是咱们普通老百姓能碰的东西吗!”
  丁秋华扯了扯许宝全的衣角,抹了把眼泪:“他爸,要不你给弄点吧,闺女太遭罪了。”
  在许宝林掀桌子之前,丁秋华补充道:“这个样子可怎么见王总,咱们偷偷的,他不会发现的。”她瞄着自家老公的神色,确认他不会再发脾气,才补充:“等结了婚,他发现也晚了,到时候送戒毒所,还是花钱供着……反正他有钱。”
  许宝林没再发火,看着几天功夫就形同女鬼的女儿,长长叹口气:“这他妈叫什么事!”
  暑假只有短短三个星期,高三八月末就要开学,剩下的假期余额里,许依诺日子过得简单又充实,除了偶尔在同学的微信群里潜水打发时间,就是看书写作业。
  对现在的许依诺来说,寒假作业没有一本能打的,不到一星期就全部做完,剩余的时间,便自学高三课程,顺便买了不少习题册刷。
  一开始杨凤芹和许宝林还不大放心,在书房里写一晚上作业,老两口能轮流送五次水果和夜宵,来确认女儿精神状态,把许依诺弄得既感动,又哭笑不得。
  许宝林夫妇渐渐恢复正常的时候,高三开学季也悄然来临,八月末九月初的松城,早已没了夏末的暑热,尤其是早晚已经颇为凉爽。
  许依诺换上宽大的秋季校服,背着书包,走在叽叽喳喳的人流中,居然有点不习惯,假期经历了太多事情,回到校园反而光如隔世。
  进了教室,看到熟悉座位上,熟悉的身影,许依诺一颗心才踏实放回肚子里,但心脏不大老实,砰砰砰跳得很不矜持。
  第 39 章
  熟悉的早自习, 熟悉的同桌,崭新的同款桌布, 愁眉苦脸偷偷补寒假作业的同学,将许依诺彻底从假期那些乌烟瘴气的回忆里拉出来, 回到现实。
  随着第一个迟到的学生进门, 班主任老何成功开启开学第一嗓,新学期正式开始。
  “都高三了还能迟到,心思一点都没放在学习上,一点自觉性也没有,别的班早就开始自觉上早自习,一点声音也没有, 你们倒好, 一点也不着急,满走廊就听你们说话,我看你们就是属核桃的,欠砸!”
  老何精神抖擞地骂完人, 才开始检查寒假作业, 因为第一个早自习由班主任亲自监管, 大家都噤若寒蝉,一个比一个乖, 许依诺也趁机安安静静翻书做题, 默默安抚自己那颗不大矜持的小心脏。
  自从暑假中, 骆刃生日那天忽然对她表白之后,两人便再也没见过面, 许依诺是有意在躲骆刃,她暗暗期望时间能让他冷静下来,把那天的事情忘掉。
  却没想到,无法忘记的是自己。
  想到开学之后,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可能面临的尴尬处境,许依诺就有点怂,因此她一整个早自习都尽量把自己埋进单词本里,不肯抬头看骆刃哪怕一眼。
  骆刃见自家同桌,一进门就小动物似的缩进椅子里,宽大的秋季校服,将她整个人衬得更小只。
  从他的角度只看得到脑袋后边乖乖巧巧的马尾辫、白净的侧脸,以及半截细瘦的手臂,瘦白的小手握着水性笔奋笔疾书,可越是力求造成心无旁骛学习的假象,越暴露出一个大写加粗的“怂”字。
  骆刃被自己左手边的小怂货萌得心肝颤,又觉得无奈,他拿食指戳戳许依诺的校服,“你为什么抄听力题目?”
  许依诺这才发现拿错了单词表,暗骂自己出门忘了带智商,她看向骆刃,稳了稳心神,淡定胡说八道:“听力也要掌握,这是学习方法。”
  骆刃忍住笑,虚心点头,又问:“我的鸡翅包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