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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刃松手:“好的。”
  运动会刚好在可以忽略不计的“十一”假期之后举行,因为学校惨无人道地缩短了假期时间,运动会便成为高三学生唯一可以暂时放松的事情。
  距离运动会还剩一星期的时候,许依诺课间不再宅在教室里,下课铃一响, 就争分夺秒地下楼, 简直比那些课间打篮球的男生还要勤奋。
  每节课回来都气喘吁吁,一连坚持了几天,骆刃没想到许依诺居然有这样的好胜心,忍不住问:“你是想拿名次吗?”
  没想到许依诺果断摇头, 很实在地回答:“我只希望能完整跑完一圈。”如果报了名, 连跑也跑不完, 实在太丢人了。
  骆刃问:“练习的效果怎么样?”
  许依诺实话实说:“还是不能跑完全程。”
  临时抱佛脚果然是来不及的,许依诺已经做好了在全校师生面前丢人的准备, 整个人都丧丧的。
  运动会如期而至, 现在新学期的第一次月考结束, 距离期中考试还有整整一个月,全校同学的心情都如同此时秋高气爽的天气, 打算在室外活动中放飞自己。
  十二中的运动会并不在自己学校操场上举行,而是租了松城郊区一处运动场,这场运动会看起来就更像是郊游。
  但许依诺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用郊游的心情对待接下来的运动会——从观众席看田径场,最惹眼的项目就是男子3000米长跑,以及女子1500米长跑。
  阶梯式的观众席视野非常好,谁中途放弃,谁被扣圈一目了然。
  许依诺觉得离自己在十二中一炮而红,只差一场比赛。
  由于场地足够大,很多田赛项目,甚至短跑项目都能同时进行,一天之内便可以比完所有项目。
  因此作为运动员的许依诺,早早便被叫到场地附近做准备,一起跑步的有穿印着“十二中校队”logo的体育特长生,也有许依诺这样自备行头的普通同学。
  许依诺穿一条黑色运动长裤,搭一件奶白色同品牌运动衣,这个牌子的运动服,比起舒适更注重美观,是不大运动的许依诺唯一的装备。
  裤子腰线很高,显得身高腿长,里边穿着薄薄的运动内衣,线条却依旧凹凸有致,除了略显瘦弱之外,看起来清清爽爽,很是惹眼。
  报名1500米的女生,泾渭分明地分成两个极端,不是常年运动,肌肉发达有力的体育生,就是柔柔弱弱,无法在其他项目上拿分,所以来过来充数的“肌无力少女”。
  许依诺显然属于后者。
  离她们最近的女生标枪组,正在激烈比赛,其中也有几个看起来很不大擅长运动的妹子,热身等待的空档,许依诺满怀希望地看向标枪组,结果大家水平都差不多,除了几个很厉害的女生之外,大多动作都不标准,并没有输得太突出的。
  许依诺觉得自己压力更大了。
  一千五百米比赛很快开始,许依诺运气不错,排在中间赛道,一开始不会有太大压力,她已经记不起上次参加跑步比赛是什么时候,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站在起跑线前,原地热身。
  其实大部分人热身早已在赛前做好,此时动一动只是心里安慰,许依诺则是打算尽量抖掉自己的紧张,她尽量不去看人山人海的观众席。
  十二中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学生了?高三大约一千四百多人,三个年级聚集在一起,声势浩大,许依诺有种自己是为国争光的运动健儿的错觉。
  只可惜水平太有限,众目睽睽的围观就成了负担。
  一旁的裁判提醒开始准备,许依诺舒出一口气,学着左右两个女生的动作,撅起屁.股,做好起跑姿势。
  随着裁判的发令枪响,一排十七八岁的姑娘同一时间起跑,有的像离弦的箭矢,有的像出膛的子弹,有的像轻.盈的羽毛,许依诺觉得自己就是那片羽毛,只不过出师不利,遇到了逆风。
  一开始就被落下,令许依诺有些着急,她看不到更远的赛道,只用余光能瞄到左边是校队的女生,跑得又快又稳,而右边是个微胖的女孩子,她虽喘,却不慢,咬着牙奋力冲刺。
  许依诺跑了小半圈,只觉离她们的距离越来越远,她被“扣圈”的恐惧支配,下意识加快的步伐,速度明显提升,却提前感到吃不消。
  又跑了半圈,感觉到小腹有些隐隐疼痛,许依诺心道不好,她需要休息,这样下去非“岔气”不可,但还有将近三圈才能跑完全程,现在不可能停下来。
  许依诺只觉疼痛愈演愈烈,从小腹处蔓延直至四肢百骸,又令身体其他部位慢慢失去知觉,只留下是小腹右侧的疼痛。
  汗珠从额角渗出,许依诺分不清是疼的还是累的,只觉下一秒就再也没有力气动弹一分一毫,可两条腿却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前后交叠着运动,几乎要麻木了。
  许依诺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极限,还有两圈,她已经管不了周围的选手跑了多少,台上的观众有没有在嘲笑,目之所及只有红色橡胶跑道,没有尽头似的。
  “放弃”和“坚持”两个念头在脑海里打架,一个声音大声喧哗:“又拿不到名次,坚持什么?”
  另一个声音反驳:“不能丢脸,即使丢脸也不能在全校几千人面前丢!”
  许依诺没了主意,身体机械地向前挪动,随时濒临极限。
  “调整呼吸。”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个人怎么会在赛场上出现?许依诺怀疑自己跑得缺氧,从而出现了幻听,却还是扭过头去,刚好对上骆刃的眼。
  骆刃穿着校服裤子,上边是材质绵.软的白色t恤,他迁就着许依诺的速度慢跑,风勾勒出他上身结实有力的线条,许依诺不敢开口,又重新扭过头去。
  “是不是不舒服?可以适当放慢速度,保持匀速。”骆刃教练员似的,一眼看出许依诺的问题所在,“不用看别人,跟着我跑。”
  许依诺也依言放慢速度,神奇的是,随着骆刃的节奏,愈演愈烈的疼痛居然舒缓了不少,“注意呼吸,三步一呼,三步一吸,嘴不要张太大,否则冷空气进入,会让你肚子疼。”
  许依诺仍旧言听计从,骆刃比她略靠前半步,身高腿长,跑得很轻松,却一直照顾着许依诺的速度,许依诺不去看其他人,不担心被“扣圈”,居然跑出了自己的节奏。
  田径场上,一个身高腿长的男生,混迹在女生一千五百米径赛中,非常显眼,长跑本来就是观赏性很强的运动项目,如今平白多了个“选手”,更惹人注目。
  “那是教练员吗?”“教练可以下场指导吗?这样不公平吧。”“没关系吧,看那个女生的速度,应该也拿不到名次,说不定是校队训练队员比赛心态。”
  “别闹了,就那女生,细胳膊细腿的,不可能是校队的。”“别说那女生身材挺好的。”“那个‘教练’身材也不错啊!我仿佛看到了腹肌。”“别花痴了,隔着衣服你能看到腹肌,你怎么看不到横膈膜……雾草.我也看到了!”
  “等等,那不是什么教练,那个男生不是骆刃吗!”“什么,三年十五班那个校草骆刃吗?”“啊啊啊啊真的是啊!”“那个女生是谁啊,是骆刃女朋友吗?”“居然陪跑啊,这么甜的么。”“骆刃啊啊啊啊啊身材这么好的吗!”“好几把帅啊啊啊啊!”
  不知是谁认出了骆刃,场上乱哄哄的“x班加油”、“xxx加油”、“铅球稳住”以及“碰杆了他犯规”等等“杂音”,都统一变成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的无意义音节,震耳欲聋,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艺术院校集体练声。
  而观众席中也有并不和谐的声音,“喊什么喊,疯了吗!”
  一位骆刃的迷妹,毫无预兆地被后排大力推了一把脑袋,愤怒扭过头就要开撕,却看到一张怒不可遏的脸,迷妹看清那人之后,默默认了怂,委委屈屈地没敢再开口。
  推人的女生仍然不解气,满面怒容,一旁几个校服上花里胡哨画着荧光笔的“闪亮姐妹团”,劝道:“瑾瑾,你别气,那个小妖精,看着就会勾引男生,以后找机会,我们教训教训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