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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第一的名侦探盯着屏幕,语意不明地抱怨了两句:
  不要光顾着笑、忘掉隐藏在快乐影子下面的真相啊。
  武侦宰看见自己同僚的发言,便也收回了自己的鬼脸。
  是啊。他望了望屏幕里的波本与苏格兰,盯着这个二人挚友组合,意味不明地附和道:
  是啊。
  武侦宰轻声说。】
  或许波本察觉到了什么,或许在那个反常的戒备背后、是无法言说出口的某种担忧。
  而在即将脱口而出却又被打断之后,波本暂且将这份忧虑埋藏在了心底。
  他没再试图拆散这个家。
  转头义无反顾地加入了这个家。
  太宰:?
  太宰:???
  半夜欺负人家狗被当场逮住的时候,太宰完全没有被惊吓到。
  难道还会有人看不见客厅角落里那个如此明显的监视器吗?
  (苏格兰:???谢谢有被侮辱到?有这么明显吗?!)
  不管怎么说,他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这只胆大包天、不知进退的小型柴犬,已经学会了畏惧。
  此时傻呆呆地张着嘴巴流口水,豆豆眼里满是懵逼。
  歪着头,尾巴也失落地垂下,显然怕极了。
  和白天狂吠着冲上来把人一顿好舔的热情兴奋对比起来,简直判若两狗。
  太宰治很满意,于是在波本冲过来、把他一把举高不让人再吃狗粮的时候,他也没有抗拒。
  整个人悬在半空中,年幼的小孩晃了晃腿,回过头去、无辜地眨了眨眼:?
  被小少爷百年难得一遇的恶意卖萌煞到,更别说、这孩子小小的手心里还攥着把狗粮。
  暴击叠加暴击,波本差点也被击沉了!
  意志坚定的公安厅卧底深吸一口气:狗粮干不干?我给你倒杯温水?
  完了完了!公安厅也彻底完了!!
  显然太宰也察觉到面前这个人的变化,狐疑地眯起眼睛:
  我不要。
  太宰冷淡地拒绝他。
  你放我下去,我要回房间睡觉了。
  按照黄昏之馆的经验来看,波本对他的关心是有界限的。
  这个男人怀抱着清醒的理智、胆敢不择手段的决心,为了最终的目的,宁肯自己手染鲜血、牺牲良多。
  对于这样的男人来说,只要太宰明确表达出抗拒了,波本应当是不会冒着惹怒黑暗组织小少爷的风险、也要关心他的身心健康的。
  可是、
  可是
  不行。睡觉前先去刷牙,波本不厌其烦地叮嘱说,就算是狗粮,那也算进食了。小少爷,难道你想要长大之后长出虫牙吗?牙疼可是很痛的哦?
  太宰用一种言语不能的视线看了看波本,又扭头望着靠在门框上冲他们温和微笑的苏格兰:
  可怕的年幼大魔王彻底无语了。
  你们这些大人都有什么毛病啊。
  太宰干巴巴地吐槽道。
  在那之前,不如先检查一下自己身上的被动debuff怎么样,蛊王首领太宰治?
  ***
  到了第二天之后,波本的病情也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
  早上按惯例还是苏格兰来叫小少爷起床的,这没什么问题。
  早餐交给波本做了,这也没什么问题。
  依旧是这两人惯吃的日式早餐。
  精心摆放在托盘上,每样菜式都特意搭配了色调合适的餐具。
  白盘里放着山药鱿鱼饼,刚刚煎熟盛出来,金黄诱人。
  小一点的格纹木碟里则摆放着香草煎蛋与小块玉子豆腐。
  另外有青花纹路的瓷碗里盛着米饭,上满洒满了白芝麻。
  透明玻璃碗中则是新鲜的时蔬沙拉,里面拌着开胃的沙拉醋。
  更不用说佐餐的味增汤,除此之外还有饭后的焙茶茶冻。
  满满当当,摆齐了一整个餐盘。
  拿起漆木筷却无从下嘴的太宰:
  这个大人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就连苏格兰都忍不住笑:早餐准备得也太充分了吧?
  他说着毫不见外地直接上手捏了块煎豆腐放进嘴里,品味着点了点头:
  嗯嗯、真不错充分体现出豆腐的清香,可谓是行家了呢。
  苏格兰赶在自家发小扭头瞪他之前在餐桌边坐下来、拿起自己的筷子。
  说起来你从什么时候起做饭这么厉害的来着?
  苏格兰边笑边问。
  同时这男人还毫不留情地揭人老底、转头冲太宰笑着说:别看波本这样,以前可是根本不会做饭的呢。
  波本背对着他们,语调听起来也带着笑意:
  是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呢?
  停顿了一下、再次转回来的时候,波本面上露出同往常半点无异的笑容:好啦,小少爷尝尝看!金发黑皮的男人自信满满,我的得意之作,绝对不会输给琴酒!!!
  这个人居然还蛮记仇的
  话说不要在这方面斗志昂扬啊!
  太宰用无话可说的视线望了望波本、又低头看看满满的托盘。
  不行,不能挑食哦!
  波本抢在男孩发话之前插嘴说道,不吃饱怎么能长高呢?小少爷未来难道不想长到一米八以上吗?
  太宰受不了了,冷冰冰地瞪着他:你正常一点。
  从那个冷酷的视线里传递出的,无疑是具有压迫力的命令感吧。
  换做从前,波本早应该选择避重就轻,用三言两语间的话术转移了话题,既表现出自己对于组织继承人的看重、也在不惹怒太宰的前提下由他心意撤走餐食吧。
  可是今天,不知道波本吃错了什么药、竟敢忤逆小少爷的命令,厚着脸皮灿然微笑着:
  我哪里有什么不正常?波本爽朗笑着说道,关心小少爷、不正是我们的责任嘛?怎么,难道说小少爷有什么忌口?
  身为正义的红方一员,波本同苏格兰本质相同,都拥有善良、温柔、擅长照料他人等等属性。
  而作为黑暗组织中的情报部重要成员,当然也可以用心机深沉、气势可怖、腹黑危险等等词语来形容这个男人。
  此时此刻的波本,便仿佛根本听不懂太宰话语内的潜台词一般,为了哄小孩多吃两口早餐、无所不用其极。
  他一手解开围裙,另一手理了理自己的金发,垂下眼四处找了找
  啊,找到了。
  将身体怯怯藏在橱柜后面、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暗中观察的,分明是昨晚上刚遭到可爱人类幼崽一记沉重打击的小狗哈罗。
  看那犹豫不前的肢体动作,哈罗明明还是十分想亲近小孩的。
  却着实学会了敬畏,抖抖抖不敢再冲上去舔舔了。
  在哈罗眼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汪呜?
  那是他靠谱又沉稳的成年主人,弯腰伸手把小狗熟练地抱了起来。
  哈罗靠在波本怀里,疑惑地一歪头:汪?
  在小狗头顶,波本满脸笑容地跟着一歪头:汪?好好吃饭吧?
  ?
  这男人在恶意卖什么萌啊?!?!
  更何况早说过了小少爷很讨厌狗的,不要被昨晚的吃狗粮可爱滤镜蒙蔽了双眼,拼命往反向好感冲刺啊、!!
  首领太宰:
  他默默把筷子放下来。
  这个家,他是待不下去了。
  离家出走吧。
  第129章 37
  离家出走。
  对于首领太宰来说,需要几步?
  第一步、等到夜幕降临。
  并不是说白日离开的难度就因此加倍。
  而是考虑到采用那个方式的话,白天被人看见而报警的概率毫无疑问提升了。
  再说了。夜晚才是黑手党的时间吧?
  首领太宰对组织里动不动就要炸大楼的夸张操作嗤之以鼻,十分看不上眼:
  动静搞得这么大,到底是黑手党还是恐怖组织?
  那是因为太宰还没见过琴酒带着伏特加、基安蒂和科恩,坐在鱼鹰上轰炸东京塔的英姿。
  如果再亲眼目睹了鱼鹰一通扫射之后,对着自家组织成员重拳出击、对着神奇小学生人体描边的精准度之后,真不知太宰会露出什么表情。
  更别提最后那个被小学生一足球踢爆鱼鹰的happy ending结局了。*
  算了,现在并不是吐槽黑暗组织神奇操作的时候。
  换个角度来看,就算搞出这么具有破坏性的大动静、各国政府也始终拿这个犯罪暴力集团没有办法。这岂不是从另一个方面表现出组织自身实力的深不可测?
  话题转回来。离家出走的第二步、则应当是收拾好随身携带的必需品吧。
  按理来说,应当是现金、不会被追踪并冻结的银行卡、必要的身份证件,甚至还有应急食品、药物、伪装用的衣物等等。
  既然是离家出走又不是主动寻死,为了存活下来的必需品,理所当然应该准备好吧?
  太宰在自己的房间里转了一圈。
  他没有开灯,唯独遮光窗帘尽数拉开了,故意让皎然月光掺在都市霓虹灯里照映进屋内。
  事先检查过,他自己的卧房里没有安装监视器,不必在意那两个表现出过度恳切与诚挚关心、以至于让太宰无法忍受的成年人。
  小小的孩子还是一身长款睡衣,巧妙遮掩住了自己遍身绷带。
  他也没去更换外出常穿的白西装,更没有从哪里拽出个小包裹、给自己装点行囊。
  太宰转完一圈之后,空着双手,停留在书柜前。
  苍白而没什么血色的手指,顺着整齐排列好的书脊一个个滑过。
  男孩最终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无赖派作品精选,自己弯起一个平静而满足的笑容。
  他收回手,后退一步。
  决定离开,太宰没有留恋。
  生而孑然,离去时也该悄无声息才对。
  太宰什么都不愿带走。
  那么。第三步、
  自然是准备离家出走的工具。
  这一步对于太宰来说反而是简单的。
  不过跳个窗户、又有何难?
  苏格兰选择的安全屋在顶楼四楼。本来在居民区也不算是一个过分夸张的高度。
  现在若想顺利降落,只不过需要少许准备罢了。
  太宰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刀具这孩子毕竟有自杀前科因此没法进行合适的裁剪。
  但是这也难不倒他。
  太宰从床上把床单拽下来,又在衣橱里找出备用的几条床单,选择合适的角度,精准找到布料脆弱之处,直接把床单撕成一条条。
  接着是互相缠绕,加大彼此之间的摩擦力与承受重量的上限。
  伸手用力拽了拽布条之后,男孩满意地扬了扬眉。
  他从床上跳了下去,蹲下来,把布条的一端拴在实木书桌上。
  感谢苏格兰防止自家小少爷跳窗的未雨绸缪,提前选了个如此之重、叫太宰没办法靠自己力量推动的桌子。
  可哪怕是他,恐怕也无法想象到太宰治居然反过来利用了这一点吧。
  男孩浅浅笑了一下,把布条另一端绑在自己身上。
  下一秒、太宰后退两步蓄力。
  助跑、起跳。
  左脚踩在墙壁上借力。
  抬高双臂、用力一勾。
  成功了。
  太宰治顺利把自己挂在了窗框底下。
  全程没有发出半点响动,自然、也没有惊醒同屋的大人。
  悄无声息的像是只靠肉垫行走的灵活小黑猫。
  很好。那么再接下来一步。
  太宰仰起脸,看了看放置着绿植的窗台。
  也难为苏格兰煞费苦心,不仅选了个窗户高出孩童身高的房间、还故意放置了绿植来装点环境。
  一旦这些陶瓷花盆碎裂,估计时刻保持警惕的大人们就要冲进来一探究竟、保护小少爷了吧。
  太宰撇了撇嘴,抬手够到一盆,头也不回地向后甩去。
  他简直像是后脑勺上也长了眼睛,知道花盆摔落到枕头上、又一路滚到提前堆起来的被褥之中,连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虽说泥土与砸落的叶片污脏了被褥,但是太宰不在乎。
  男孩很快如法炮制,扫落了一整片窗台。
  最后一步。
  太宰用左手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另一只手试探地推了推窗户。
  没推动。
  果然上锁了。
  真不知该叫人吐槽说苏格兰思维缜密呢,还是该吐槽说连前期这么多提前布置都不够、居然非得要把窗户干脆锁起来,太宰当初在黄昏之馆到底给人留下了多深的心理阴影啊。
  显然,心理阴影在今晚过后、恐怕会呈指数倍飙升吧。
  而苏格兰,也显然低估了太宰治。
  黑发鸢瞳的男孩盯着窗户,并不气馁、也不恼火,只把右手往袖中一缩、从袖口内侧捻出一个回形针。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从何时起悄悄别在自己袖管内的。
  他用右手捏着回形针,牙齿咬住另一端,三两下就把它扭成自己需要的形状。
  又抬高手臂,把回形针的尖端插入窗户锁眼。
  借着月光、借着足够安静的夜。
  又是三两下,啪嗒一声。
  锁开了。
  太宰又浅浅露出一个笑容,双臂用力,终于把自己送到窗台上。
  坐在敞开的窗口,夏夜的凉风微微吹拂着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