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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思间,毕厦瞬移到权子杰身边,伸手抓住一团黑气,顿了顿,说:“这股戾气和青铜剑相类,伤他之物应与青铜剑有些关联。”
  苟梁瞪大了眼睛,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这就叫啊!
  听了王大师的话,权太太泣不成声,权先生悲痛地说:“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儿子还不到三十岁,这让他怎么活?”
  孙卓卓也着急:“是啊,张叔叔,请想想办法。”
  权子杰如果变成那样,那他表姐该怎么办!
  孙父拉住孙卓卓示意他不要瞎插嘴,张大师说:“若有别的办法岂有不尽力而为之理?只是我道行尚浅,能做的有限,若是两位有需要,我倒是可以做中间人为你们引荐几位前辈……”
  说话间,梅龄和她妈妈推门而入。
  她们为权子杰求平安,这才从佛寺回来。梅龄的脸色不太好看,被她妈妈扶着坐下来,孙父为她们介绍了下张大师,梅太太眼睛一亮,“那是有办法救——”
  孙父摇了摇头,梅龄母女的视线一下子暗淡了。
  梅太太从手提包里取出平安符,说:“亲家母,这是我们求来的平安符,大师开过光的,快给子杰戴上吧。”
  孙父见他们老泪纵横的模样,心中也十分不忍心:“张大师,您方才说的那几位大师若是能请来,是再好不过。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地方,我们一定没有二话。”
  张大师说:“小孙你别着急,人命关天,我能尽一份心意,也是功德一件。”
  “恐怕,不见得吧。”
  苟梁出声打断了他。
  张大师回头道:“贤侄这是何意?”
  “张叔,权先生手段通天,已经为他儿子谋划好了生路,却不需要我们来操心了。”
  其他人不解,听懂他话中深意的张大师却是脸色一变。
  “孟先生,你怎么这么说话?之前我们误会了你,是我们不对,但你也不要拿我儿子的命开玩笑!”
  权先生怒道。
  苟梁一笑,说:“权先生不用这么着急。我之前和令郎有两面之缘,看过他的面相,他两岁时生过一场大病,十二岁时出过车祸,我说的可对?”
  为儿子戴好平安符的权太太,闻言,猛地回头看向他,“对,你说的没错!这位大师,你可是有办法救我儿子?”
  她是急病乱投医,也没有发现自己丈夫的不对劲。
  “原本经历了这两劫,权子杰就能一生平顺,享寿数绵长。只可惜,他撞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原本他应该当场丧命,但好在他身上带着法器替他挡了一灾。”苟梁看向梅龄,“梅小姐应当送过你丈夫一个玉观音,是吗?”
  “没错,但是前不久他说被他弄丢了。”
  梅龄吃惊地看向苟梁。
  苟梁点点头说:“这玉观音是梅小姐诚心求来了的,你希望你丈夫平安健康,这份心意救了他一命。可没想到,有人非但不知感恩,还想用你的命换他一条命。”
  梅龄:“这是什么意思?”
  梅太太惊声道:“你说什么,我女儿怎么了?!”
  “那就要问问权先生了。”
  苟梁看向权子杰的父亲,眼神冷淡:“不知道是哪位高人为权先生指点的高招,竟是要用自己的儿媳妇和她腹中的胎儿,换你儿子一条命。”
  第105章 雪梨味的不死攻(4)
  一个月前。
  权子杰和梅龄在七藏阁看完场地,对这个地点非常满意,与苟梁约定在第二天就来拍复古婚纱照。
  出门后,权子杰接到导师的电话。
  “真的吗,已经送来了?”
  “好,我马上过去!”
  挂完电话他歉意地看向新婚妻子。
  权子杰是首都a大学的历史学博士生,半个月前双叶市某地发生地震造成山体塌陷,深埋山体里的墓葬品随之而出,暴露了一座沉睡千年的古墓。
  今天,终于有一批墓葬品被送来。
  梅龄摆了摆手说:“我有时候真怀疑你爱木乃伊超过我。”
  权子杰笑嘻嘻地赔罪,匆匆赶去了。
  “这些瓷器,青铜器,年代都非常久远,不论是工艺、文字还是纂刻的纹路,见所未见,我们翻遍了资料只能找出一些相似的符号,那是三千多年前的文明了……子杰,别乱碰。”
  “好的老师,我就是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酒樽上的纹路。”
  “真的吗!”
  “我一时想不起来了,您等我回去确认一下。”
  “好好,一定要抓紧啊。”
  当天晚上权子杰拓印到很晚,最终还是没忍住打开真空箱,取出那个青铜酒樽——
  他只觉脑子耳朵一阵轰鸣,胸前的玉观音应声而碎。
  *
  梅龄捂住自己的肚子,满脸惨白:“我……我怀孕了?”
  苟梁点了点头,可惜这个孩子终究与她有缘无分。
  苟梁看向权子杰的父亲,道:“这次作怪的不是一般邪祟,只是为玉观音所伤,权子杰上辈子又有善德,命格不错,才没有在第一时间死去。”
  “但不知权先生请教了哪位高人,竟然以梅龄肚子里的胎息做饵,把你儿子身上的鬼气引到她身上。”
  “如此一来,权子杰确实有了一线生机,但梅龄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却必死无疑。如果不是梅小姐的祖祖辈辈皆有为国捐躯的壮举,立下大功德,在你们施法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权先生爱子心切,但如此对待一个无辜的女子,甚至还有自己的亲孙子,未免丧心病狂。”
  权先生:“你胡说!吴大师说了,绝对不会害小龄的命!”
  苟梁眼睛闪过一丝冷光:“吴大师是谁?”
  权先生嗫嚅,苟梁厉声道:“到这个时候你还不把话说清楚,是要让你儿子一家三口全都因你而死吗?”
  权先生大骇,这才说出实情。
  一开始,权子杰只是头晕发烧,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小感冒没有在意,谁料他会突然休克。
  虽然抢救回一条命,但医生下了病危通知,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权子杰父亲心中痛苦,躲在安全梯抽烟,老泪纵横之际遇到了一个善心人。对方一语道破权子杰是被脏东西上了身,只可惜那邪祟道行很深,他也爱莫能助。
  权先生几番恳求之下,重金请动了他的师父来为权子杰施法。
  自称姓吴的大师告诉权先生,要救权子杰,只有以命换命一条路可走,而且必须用血脉至亲的性命相抵。权父心想自己身体本就不好,也没有几年好活了,如果能换儿子一命,不也不在乎少活几年,于是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不意,吴大师却算出他儿媳妇已经怀孕。
  一个才满一个月的胚胎和自己的命,稍一斟酌,权先生的选择不言而喻。
  “老权你糊涂啊!”
  听完事情的始末,孙父恨恨地砸桌子。
  权太太又惊又喜,急声追问:“老公,那大师说的是真的吗?子杰真的可以——”
  “对,再有一个月,那孩子自然流产,子杰就能活过来!”
  权先生信誓旦旦,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自察的疯狂。
  “天真。”
  苟梁轻嗤了一声。
  “权先生你被人骗了。”
  张大师不知在想什么,脸色很是难看,闻言叹了一口气,说:“我生长在首都,干这行也有三十多年了,从来没有听说过你说的那位吴大师。”
  “再则,以命换命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就算世界上真的有这门邪术,施术者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那狗屁大师和你们非亲非故,不可能为了钱让自己不得善终吧?你后来难道没有一点怀疑,还联系得上他吗?”
  权先生张了张口,说:“吴大师说这件事损阴德,他不能和那孩子再有过多的瓜葛,所以……”
  孙父追问,才知道他竟然连联系方式都没有留。
  这骗术如此低劣,他竟然到现在都坚信不疑,不愿意放开当成救命稻草的谎言。
  梅太太六神无主,抱着女儿哭起来,“那我的小龄该怎么办?杀千刀的,你竟然拿我女儿我外孙的命换权子杰的命,是不是疯了?!我要告你,让你不得好死!”
  权先生忙说:“亲家母,小龄不会有事的,如果不是确认了这一点,我怎么敢——”
  “你怎么不敢,她可不是就要死了吗。”
  权先生怒瞪苟梁,迎上他仿佛看破自己龌蹉私心的目光,猛地低下了头。
  是,他之前是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也问过自己是否做错了。
  但不管答案如何,他都不后悔。
  儿子的命和他自己,他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儿子,但换做儿媳妇就截然不同了。就算他一开始,知道这个办法对梅龄有害,他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亲家变仇家不过在一念之差,梅太太失控地用手包砸权先生,但再怎么质问哭闹也已经于事无补。
  孙父自责不已,他和权先生是朋友,也是梅龄和权子杰的媒人,没想到一桩婚事会给梅龄带来杀身之祸。
  孙卓卓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急声问苟梁:“七宁,那我姐还有没有救?”
  苟梁想了想,从单肩包里拿出一张符纸递给梅龄:“拿着吧,可以暂时压制,之后的事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梅龄接过,将它贴在自己的肚子上:“那我的孩子……”
  苟梁摇了摇头,梅龄终于支撑不住地哭了。
  权太太见状,猛地转向了苟梁,急切地说:“孟先生,你一定有办法救我儿子对不对?求求你了,求你救救他。”
  她给苟梁跪了下来,苟梁连忙避开,这个礼他受不起。
  “原本如果他能靠自己坚持到现在,不走这些歪门邪道,待除了邪祟他还可活命。但是现在……”嘲讽地看了权先生一眼,苟梁淡声道:“等梅龄的孩子流产,他就会死。恕我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去找吴大师吧。”
  权先生呆住。
  孙家人把梅家母女带了回去,张大师与苟梁有事单独谈,没有与他们同车。
  “孟贤侄,你可看出来了?”
  张大师面色凝重地问。